“姐姐说的可是真的?皇上,皇上他晚上真的能到我那里去?”她乍然听闻我如此说,惊喜地急忙抬头,美眸凝视着我,生怕我说的是假的一般。
我从容笑笑,将她搀扶起来:“妹妹既然真心诚意地想要襄助姐姐,姐姐自然不能亏待了妹妹。只要妹妹待姐姐心诚,这样的好事以后只多不少呢。”
她眼中闪动着雀跃的笑意,宛如一个得到糖果的孩子一般的开心:“姐姐既然不嫌弃妹妹粗陋,那么妹妹便一定会全心全意地辅助姐姐。姐姐日后有什么事情只管跟妹妹讲,妹妹能做到的定然不会推辞的。”
我听她这样说便微微一笑,握住她的手道:“大家同是皇上的妃子,同为姐妹,都是一样的人。何必又生其他的客套。只是还有一样,皇上素来不喜欢妃嫔之间结党营私,所以在人前咱们姐妹需得如从前一样的生分才好。不然被那些多嘴多舌的人看见了告诉了皇上,怕是皇上厌弃你我二人就不好了。好了,本宫累了,妹妹先且回宫去吧。”
“哎,多谢阿姐。”她倒是乖觉,得到了好处便猫闻到了鱼腥一样,安顿了不少。
我看着她雀跃地走了出去,眉间不由得拢上了一抹得色。
这蛛网眼看着就要结成了,只待我一收网,便要她来一个鱼死网破!
送走了杜梦萝,文绣忙上前来再为我添置一碗热粥,忽然听见我咳嗽两声,忍不住责备道:“小主你也思虑太过了!才刚跟闵贵人结成了联盟,此刻又跟天香夫人结盟。小主到底是想如何?”
我压下胸臆间翻腾的痒意,急忙喝了一口铁观音压下去:“皇后已然病倒,后宫角逐成为三人困局。要破这困局,唯有两人联合起来先将一人斗倒。闵柔跟天香夫人势成水火,可是也未必不能化解。若是被她二人先联手,我只怕会落入下风。唯有我先出手,假意跟她二人联合,然后再在其中运筹帷幄,指使二人互动我再坐收渔翁之利,这才是上上之策。”
文绣深为叹服,可是终究也是担心我的身子,忍不住蹙眉道:“合纵连横未必不是什么好对策,只是小主你这样思虑太多,我怕会伤神最终伤身。这些日子皇上也在这里不少次了,怎么就一直不见动静呢?后宫妃嫔斗争无非是子嗣之间的斗争,眼看着闵贵人已经身怀龙裔。若她肚子里的孩子平安出生,若又是一位小皇子。那奴婢看这大晏朝便是再也没有人能奈何得了她了。所以小主你也要加把劲,与其在这些女人的争斗上做文章,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怀上子嗣吧!”
她这样一说,我倒也犯了难,伸手摸了摸依旧平坦的小腹,幽幽叹口气道:“我何尝不着急,只是这能否有孕完全看天注定。之前那么多的妃嫔都无法生育,到了我也未必就有这样的福气。”
“小主千万不要这么样说。奴婢记得上次敬事房总管满意送来的送子汤倒是颇见成效,不如奴婢再去请教一下满总管,学会熬制那送子汤回来秘密给小主熬制喝下去,或许会有奇效。”文绣柔声劝慰我。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我手依然放在平坦的小腹上,惆怅的目光看向窗外那一树的甘棠,“子嗣是不可以期待而来的,但是人事却是可以操纵的。本宫与其将期待放在那虚无缥缈的子嗣身上,还不如放在眼前的合纵连横上。皇后乃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是这次不趁机给她一个重击,怕她很快便会起势。到时候再要奈何她,便是难上加难了!”
晚上凌烨处理完了政事,照例第一个来到了我的甘棠宫。
彼时我早已严阵以待,裹上了厚厚的锦被靠着火炉,鼻子红红的一脸无神。
他进来的时候我便大声咳嗽了起来,他忙要走过来我却连忙挥手制止:“皇上不要过来。臣妾身染风寒,不能传染给皇上!文绣,快,快将皇上带出去!”
“风寒?何时染上的?朕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他被文绣拦着,自然不能过来,只得隔着屏风跟我说话。
“许是下午臣妾贪睡,忘记了盖被子。总之皇上不要再臣妾这里多呆了,有空还是去别的姐妹那里坐坐吧。”我瓮声瓮气地说。
“你病了朕如何能走得开呢?朕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守着你。”他似乎更加坚定了不想走的意愿了。
我不曾想到他竟然如此体贴,情急之下只得随便编了一个理由:“皇上,臣妾不知道怎么着忽然想闻白梅花的香味儿呢。上次在丽春院那里瞧见那几树白梅开得煞是喜人,而且香味清冽便一直念念不忘。不若皇上采撷了一两枝来臣妾也可以清赏一番。”
“白梅?朕记得丽春院那边是有几株的。好,你在这里等着,朕去去就来。”他说完果然便去了。
我赶紧叫进文绣锦心来,吩咐她们:“待会你们便去丽春院那里说我睡下了,太医说了不能打扰。再送一壶玉堂春酒,就说劳烦天香夫人替本宫照看皇上。我想,天香夫人如此聪慧,应该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文绣跟锦心答应着便去了,我自去床上躺下,吩咐小宫女们熄了灯关了门,便静静地躺在那里。
锦心跟文绣一会儿回来,手里捧着一束白梅。说是皇上不得已只得在丽春院睡下了,叫我只好好养着为上。
我淡淡笑笑,吩咐文绣将那白梅插进了花瓶中。描写。
然后起身,穿好了衣服便悄悄地沿着墙根走了出去。
今夜月色很好,月华如洗,大地一片洁净。我耳中听闻从丽春院传来的辉煌乐声,不由得唇角绽开一笑。很好,笑得越开心,本宫的计划便越顺利。
整肃神色,我带着文绣锦心悄悄来到了沁芳宫外。
才擦黑,沁芳宫还亮着灯,锦心上去敲敲门,一个宫人见是我便忙将我请了进去。
我进了沁芳宫,却见闵柔正歪在床边的榻上绣花。一边绣一边出神,似乎在聆听着窗外传来的优美乐声。
我轻轻走了进去,她还在发呆,捧着手上还未完成的半幅金鱼戏水图便停在了那里,痴痴地,好像在等待什么人似的。
“妹妹这样冷的天还在这里绣花呢?”我微微笑笑打断了她的神思。
“哦,姐姐,你怎么来了?”她一怔,极其意外的样子。
“闲居无事,便想来看看妹妹了。”我在榻上坐下,拿过她绣的半幅样子仔细看了看,“妹妹的绣工真是越来越好了,这金鱼活脱脱地便是这个样子的。以前咱们几个跟皇后一起绣花,唯独你的绣工可以跟皇后娘娘媲美。如我这样粗笨的,东西都拿不出手去的。”
她淡然一笑,笑里带着如许的寂寞:“整日无事,除了绣花再找不到其他可以忙的事情了。”
“妹妹如今怀了身孕,自然有小皇子可以忙活。这还叫无事可干?像我这样的那才算是无事忙呢。”我轻声笑笑,转头对文绣道,“把咱们宫里的上好燕窝拿出来给风信,叫她帮她主子收着。那个炖汤什么的都是极好的,是皇上当时赏我的。只是没舍得吃,都给妹妹吧。”
她轻轻摇摇头,叹道:“皇上前些日子倒是勤来,这些天又……”
窗外的丝竹声音越发的悦耳了,间或还夹杂着女人放肆的笑声。这笑声这样的放肆,宛如天魔音一般的灌进闵柔的耳朵中,让她越发的无可忍耐。
“风信,去把窗子都关了!”她本就怀孕,身心都不稳定,听到这放肆的笑声越发的受不了,大声命令风信将窗户全都关上。
可是就算关了窗,心魔如何能防?
我冷眼觑向她,微微一笑:”天香夫人国色天香,一曲飞天舞连太后都为之动容何况是咱们的皇上。昨儿她非要锦心去折了寒梅给她送去,我因为气不过便自己去送了她寒梅,没想到在那里竟然被割伤了手。她第二日早晨便有本事穿成那样那样去见我,美其名曰给我送梅花。我是没有她那样的忍耐力了,这样大冷的天还站在梅锦阁里生生冻了一夜。才刚皇上在我那里略坐坐便去了她那里,现在正在载歌载舞呢。我又不敢说什么,憋了一肚子的苦闷只能跟妹妹讲了。想妹妹好歹还身怀龙裔,或者皇上可以多重视一下。不比我,冷落宫中,唯有冷月相伴。”
她长叹一口气,并不被我的话所激。只是轻声道:“这能有什么办法,皇上的腿长在他自己的身上。他想要宠幸谁便是谁。”
“这倒也是的。”我听闵柔的话里根本不想出头,跟人相冲突,便知道她此时只想着安稳保住肚子里这一胎。
“那妹妹你早些歇息吧。姐姐我先走了。”我作势要走,闵柔也不能多留,只是到了门口我忽然想起什么来似的对闵柔说,“才刚来的路上碰见了敬事房里的小太监,手里好像捧着什么汤药要送去给天香夫人。我多嘴问了一句,却原来是皇上特赐的补药说是给天香夫人补补身子。或者可以借妹妹的喜气再给后宫添一些喜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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