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凤侧妃生儿子?”苗夫人“哧”的一笑,“再快也得一年以后了呀。而且王妃正怀着孕,没准儿这一胎就是儿子呢。”戳了戳贴身丫头,“你放心,只要不是凤侧妃有儿子,王妃没儿子,她们俩都会是好姐妹的。”
翠袖点点头,“也对。”
“至于蒋侧妃么。”苗夫人不屑的撇了撇嘴,“性子不咋样,年纪小、家底薄,脑子还不太好使,能成什么大器?别看宫里有恭嫔娘娘,可过日子,到底还是在咱们端王府。”
言下之意,蒋恭嫔的手伸不了那么长。
“是啊。”翠袖赞同主子的分析,又道:“再说了,好不好的,还得看王爷是个什么意思。”有点替主子酸溜溜,“男人们,谁不喜欢年轻貌美呢?凤侧妃长得好,而且还是王爷亲自救回来的,自然不一样。”不免越说越是灰心,“想想看啊,若是王爷不喜欢她,当初肯定就不会救人了。而且凤侧妃前两天病着,王爷还守着她,都不说去别的姬妾屋里歇着,真是……”
“呸!”苗夫人啐了一口,“行了,看你跟天塌了一样。”
翠袖嘀咕道:“奴婢这是为夫人担心啊。”
苗夫人嘴角一撇,“人都来了,担心有用吗?咱们打起精神来,该应付的应付,该琢磨的琢磨,除了这些也不能怎样啊。”有些郁闷的摸了摸自己肚子,“王爷来我这里的次数虽不多,但……,怎么一次都怀不上呢。”
要是有个孩子就好了,不论男女,后半辈子总归有一个依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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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午,有管事妈妈过来请示,说道:“奴婢等人奉王妃娘娘之命,来清点两位侧妃陪嫁东西的,一一过了目,才好入库。”
侧妃不是普通侍妾,不光上皇室玉牒,还都有嫁妆。
那么抬进王府多少嫁妆,得和嫁妆单子对得上,不然回头少了、缺了,算谁的?若是传出王妃黑了侧妃的嫁妆,那该多难听啊。
凤鸾在院子里悠闲的喝着茶,笑道:“点罢,辛苦妈妈们了。”
第一批清点的,就有她装在匣子里面的三十万两银票,姜妈妈说是空盒子,于是被唱成“黑漆檀香木匣子一个”,就过去了。
弄得凤鸾在心里笑得不行。
但是别的嫁妆,什么摆件、屏风、鎏金香炉之类,绫罗绸缎、金玉珠宝,这些都是实打实的,每一样都得细细描绘,免得入错库。
一样一样的唱点下去,管事妈妈的脸色渐渐变了。
好家伙,这哪里是陪嫁侧妃?就算嫁个王妃娘娘都是绰绰有余!
虽说嫁妆只得一百零八抬,没有王妃娘娘的一百二十八抬多,可实际东西不少,且每一样都是拿得出手。就说眼前这一箱子画卷,瞧着寻常,可是打开来一看,不是某朝古画,就是当朝某某大家手笔,薄薄一卷就可能是上千两银子!
管事妈妈们互相对了个眼色,心里都有底儿了。
凤家是按正经嫡女陪嫁这位二小姐的,不不……,甚至还怜惜她受了委屈,多贴补了许多好东西。往后没事常往暖香坞送个消息,递个话儿,只要不得罪王妃娘娘的,人情不做白不做,好歹捞点油水花花。
凤鸾十分配合她们,临走的时候,一人封了十两银子的红包。
等管事妈妈们再去蒋侧妃那边,拿着二两银子的打赏,顿时就觉得少了太多。偏偏蒋侧妃身边的人不知情,还一副很有派头、很大方的样子,真是笑死人了。
其实,内院的妈妈们震惊还算有限。
外院负责登记凤鸾陪嫁不动产的账房,才是大惊失色,越登记越是手软,简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这凤侧妃陪嫁的田产、房产、铺子,随便哪一处,不光是值钱,更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好地段啊。
寻常官宦姑娘出嫁,得一、两处便是了不得,值得在妯娌间夸耀,可凤侧妃这里竟然一处接一处,让人眼花缭乱。
登记完,碧落给了薄薄的一个红封,“辛苦了,回去买点茶水喝。”
账房管事没有多想,笑着接了。
出了门,悄悄打开一看,居然是三百两银子的银票!这是多少钱,单就自己在账房的月银来算,足够自己整整五年的工钱了!
----人家这是封口费啊。
账房管事赶紧又跑了回去,朝着碧落陪笑,“还请姑娘转告凤侧妃,放心,我这个人一向嘴严的很,记性又不好,刚才写的全都忘了。”他抹了一把汗,“回头要查,册子上写得清清楚楚的。”
碧落回来在凤鸾跟前学嘴,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好笑道:“我见那账房刚出门,一转眼又跑了回来,气都喘不均匀呢。”
凤鸾跟着笑了一阵,摆手道:“行了,你们都收敛一点儿。”
“王爷来了。”宝珠在外面喊道。
珠帘微晃,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身影进来。
萧铎穿着上玄下赤的朝服,按照皇子身份,配了九扣白玉雕龙腰带,整个人看起来雍容华贵。只是他眼睛略微细长,嘴唇略薄,看起来便有几分阴鹜的气质,便是笑着也让人不敢随意亲近。
他一进来,丫头们都变得紧张兮兮的。
“我不在,你们倒挺乐呵。”萧铎笑问:“什么高兴的事?说来听听。”他在美人榻另一头坐下,接了宝珠端上来的茶,细细喝了两口。
凤鸾当然不能炫耀自己的嫁妆,又深知他性子多疑,遮遮掩掩,只怕反引得他多加猜疑,遂指了哈巴狗儿笑道:“给它起了一个名字,叫多多。”
萧铎挑眉,“这也好笑?”
“可不。”凤鸾笑盈盈道:“多多乖巧,刚才喊它一声,它就跑过来,好似听得懂人话似的,哦……,对了,还会作揖呢。”
被临时命名叫“多多”的家伙,赶忙过来摇尾巴。
这原是萧铎花了心思让人找来的,狗里头,那可是数一数二的乖巧,他听凤鸾这么一说,虽不觉得好笑,但也点点头,“原本就是一条好狗。”又略感别扭,“这名字起得太随意了。”
凤鸾搂了多多,对它刚才的配合表示夸奖,抚了抚毛,递了一小块肉脯给它。
多多“吧唧吧唧”吃得香甜起来。
“行了,回头我不在,你再逗狗玩儿。”萧铎伸手一拍,不光狗,连丫头们都挥手撵了出去,然后掏出一盒子药膏,“回来的时候,我去了一趟太医院,给你配了几贴清热消炎的膏药。”
这么体贴?凤鸾心下琢磨着,看来奉国公府千金的名头真是好使啊。
但不管如何,嘴上还是要道谢的,“王爷费心了。”
萧铎卷了袖子,“我来给你贴。”他拧开盒子,拿出膏药,居然有半个巴掌大,上面的膏药乌黑乌黑的,带着一股子浓浓药味儿。
凤鸾瞅着直皱眉头,“真冲,这什么味儿啊。”
“药味儿!”萧铎指了指她,“躺下。”
凤鸾不解,“躺下?”还在担心药膏的大小,“好大一块,我让人拿小剪子进来,这得绞了才能贴太阳穴上吧。”
萧铎云淡风轻的口气,“贴肚脐眼儿的,不躺下,怎么贴?”
凤鸾把一双明眸瞪成了桂圆,看着他,继而小脸涨得发红,“这个……”心下暗暗咬牙,就知道这家伙没这么好心,窘迫陪笑,“哪能、哪能劳王爷您老人家动手?先放着罢,回头我让宝珠她们来贴。”
“躺下。”萧铎沉了脸,手里还举着一贴药膏,“我老人家乐意动手。”
凤鸾没法子,只得别别扭扭的躺下了。
萧铎又道:“把衣服解开。”
凤鸾不免羞、恨、气、急,一扭身,便下了榻,“我不贴了。”
“跑什么?”萧铎一把就抓住了她,翻身压了上去,在她耳畔威胁道:“你最好老老实实的躺着,贴药膏,不然……”他哼哼的笑,“反正天色也黑了,咱们正好做点别的事情,上次在船上那事儿还没做完,对不对?”
凤鸾浑身又开始软了。
萧铎本来还是逗她玩儿的,只是打算贴药膏,可是佳人都软成了一团棉花,不做点什么,都好像对不住人家的柔情似的,不免有了几分情动。把药膏扔到一边,捧起她的小脸轻吻,将她的耳珠含进了嘴里,细细吮吸。
一阵酥麻的感觉,从耳根蔓延到脖子、胸前,真是要命了!
凤鸾在心里恨恨的骂自己,不争气,骨头都去哪儿了?她凭着最后一丝力气努力挣扎,刚巧萧铎情迷手松,倒是让她“咕噜”一滑,结果惨了!
美人榻本来就不宽,她的姿势又不对,整个人“扑通”摔了下去。
----摔了一个狗啃屎。
“该!”萧铎又是生气,又是心疼,赶紧把她捞了起来。
好嘛,额头上不知道被桌子脚还是什么刮了,起了一层油皮,红通通的,没多会儿就微微鼓了起来。嘴角被牙齿撞破了,染了血,头上的金簪也不老实,把那雪白的手腕拉了一道口子,----总之伤亡惨重。
凤鸾疼得吃牙咧嘴的,咝咝吸气,“疼、疼疼,脸磕坏了。”
萧铎沉着脸喊了人进来,脸色冷冷的看人给她收拾,等着弄完以后,药膏也不继续贴了。倒不是为了跟她赌气,而是纳侧妃的头三天已经过去,今儿是第四天晚上,得去王妃那边点个卯,表示尊重嫡妻的意思。
“明儿再慢慢收拾你。”他撂下狠话,带了三分气性走了。
凤鸾拿着镜子照了照,心下抱怨,亏啊,自己真是亏啊。反正那件事是躲不掉,下次干脆别躲了,横竖就是那么一下子过去,何苦折腾?弄得鼻青脸肿的,自己明儿都不好意思出门。
另一边,萧铎心情欠佳的到了葳蕤堂。
端王妃早知道他会过来,不光打扮的好好儿的,茶水点心也是一应俱全,都是丈夫平时爱吃的。她身子日渐笨重臃肿,慢慢起身,“王爷来了。”
萧铎和她已经是十年夫妻,熟得不能再熟。
自己在椅子里坐下,“你也坐。”
端王妃瞅着他神色欠佳,想起是才从暖香坞过来,不由问了一句,“可是阿鸾又发烧了?白天她过来的时候,瞧着还好。”
萧铎冷哼道:“太淘气了。”
端王妃微微吃惊,他这是在生表妹的气?又闹事儿了?继而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担忧,不过面上情还是要做的,“阿鸾到底年纪小,有冲撞的地方王爷多担待,回头我说说她。”
“罢了。”萧铎没有在妻子面前抱怨的习惯,更何况,还是抱怨自己的侧妃,那样未免显得太过婆妈了。他收敛心绪,问道:“你这几天的胎像可还好?”
“挺好的。”端王妃笑道。
问了这句,萧铎又是一阵沉默不语。
心思又不自禁的浮在刚才,原本好好儿的,一进屋,她逗着哈巴狗儿玩,自己和她调笑气氛甚好,正好亲香亲香放松一下。偏她别扭淘气,一阵乱扭,等等……,之前她说哈巴狗叫什么来着?
多多?多……,铎?铎铎?
难怪当时自己就觉得不舒服,原来这小丫头又在促狭,胆子忒大了,都是自己这些天惯得她!萧铎脸沉沉的,不行,明儿得认真跟她说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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