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满满怀孕并动了胎气的事并没有刻意隐瞒,次日这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军营,无论齐沣回来与否,齐满满在军中的声望一直不低,加之这几年乾熠给西北军的军饷福利确实不错,一样米养百样人,有的人会感激乾熠的慷慨,自然也会有人觉得这一切都是齐满满为他们争取来的。毕竟当年,与北冰一战中,齐满满对兵将的爱护,是他们亲眼所见。
对外,当然不能说是齐满满与乾熠的房事激烈才动了胎气,自然是要说齐满满忧心齐沣,一路从京城疾驰而来,舟车劳顿这才损了身子,动了胎气。
士兵们个个感动不已,这齐大小姐果真是至孝至亲之人,为了哥哥,竟连自己的身子都不顾了。雍州不比南方,水土气候温润又养人,粮米又多,雍州的出生率一直不高,家家户户能把孩子养大有诸多不易,在者雍州土地气候影响,百姓想要多赚些银子本就不是易事,这也从侧面说出了为什么西北军的声势这般威猛,在雍州谁不知道只要当了兵就能吃饱饭,若是骁勇善战,能打胜了,便可以为家里挣得更多的银钱与粮食。
南诏人不愿打仗,更不愿参军,那是因为自家的营生就很好,不用当兵也能吃的饱饭,更加能挣更多的钱粮,可是雍州却是相反的。
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越是穷的地方,人越是能打仗。因为没了退路,吃不饱肚子,不去打不去争,还能怎么办。
齐满满常常想,其实永诀战争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让所有百姓都过上好日子,都有事做,有钱赚,谁又不想过好好的日子呢?
北冰这些年一直对大易虎视眈眈,从根本上说也还是因为北冰人过的苦啊,一进中原,锦绣河山,繁华之处遍地都是,可是要是在北冰,不断地放牧,要考虑天气,更要被不断的掠夺。
这样的日子,怕是谁都不会想过的。
因为齐满满的身体情况,乾熠不让她在住在军营了,现在齐沣的目的已经清楚,乾熠也不想再让齐满满在这里受苦。
慕琰清这几日发现安乐发起了低烧,这大帐再怎么好也比不得精巧的楼阁,孩子在这四周漏风的地方,受凉简直无可避免。
两个男人都不想让齐满满住下去,齐满满也只能从善如流,她的身体受不得颠簸,慕琰清便招来了暖轿,十六个人抬着,平稳舒适,齐满满跟安乐坐在里面,齐满满笑眯眯的给安乐讲故事,安乐这几天有些昏昏沉沉,人也显得软绵绵的。齐满满很是心疼,小孩子得了病,怎么看怎么可怜。
齐家在雍州城中的府邸早已毁了,而且那片地方,齐满满做主改了许多小平房,用来收留那些在战争中失去了的父亲兄弟的人,这也是齐德胜曾经做过的事,齐满满觉得这样才能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
有慕琰清在,住的地方根本不用考虑,慕琰清在雍州城本来就有房产,而且雍州的璨宝阁也是规模巨大的,在两国边境上贸易,简直就是利润吓人的暴力生意。
齐满满进雍州城当天,天空中飘着雪,乾熠想给齐满满造势,也想给肚子里的孩子添些福气,便在他们要入住的别院外支了棚子,济世舍粥。
这也本是老规矩了,冬季舍粥夏季施绿豆水,贵族阶层有贵族阶层的规矩,齐满满对此没有意见,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能救济些贫苦的人,总是好的。
齐满满的暖轿平稳的穿过人群,刚刚得了热粥及馒头的乞丐或者贫苦百姓,甚至有许多从北冰逃过来的人都跪地问安。
他们虽穷,但却知晓感恩,更何况这轿子里坐的还是齐德胜的女儿。
别院不远处的客栈二楼阳台上,一女子盯着那从人群中走过的轿子,在看看轿子两旁骑着高头大马的男子,一时竟有些移不开眼。
苍鹌(an)虽说是苍鹄的嫡亲妹妹,可是也只不过这几年苍鹄得了势之后才慢慢有了公主的尊荣,以前她比那些草原上的贵族小姐还不如,没有强有力的母族,父亲又不疼爱他们母子女,他们的日子举步维艰。
达官贵人见得少,见过的大阵仗更是少。
当年她在雍州城救下身受重伤的齐沣就已经惊为天人,没想过这世上竟然还有这般出色的男子,草原男子多勇猛刚烈,但对女人也多是绝情残酷,他们要的不过是个为他们生儿育女的工具,付诸感情的少之又少。
苍鹌以为齐沣那样的就已经是世上最好的男人,没想到还会有人比他更加出色,一身黑衣的男子那张脸可谓是绝色风华,便是草原上长得最美的女子都不能与之比拟,偏偏这般妖冶的容貌配上他冷漠的目中无人的神情,不仅不显得女相,反倒让人心中一凛,生生丝丝的惧意。
另一个通身紫袍的男子,五官刚毅,华丽的丹凤眼上挑着,他神情冷峻,眸光是一种天生尊贵的居高临下,那是苍鹌的哥哥们都不曾拥有的气势,便是现在草原的霸主,她的亲哥哥苍鹄都不能与之相比较。
身边的人低低的对苍鹌说,“那位黑袍的便是灵族少主,紫袍那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易朝睿王。”
苍鹌的眼睛在那顶装饰华丽的暖轿上扫过,心里不是不嫉妒的,她知道那里面是谁,是那位声名赫赫的睿王妃。齐沣的妹妹,齐沣治伤的那段时间,提起最多的人,便是他的那位宝贝妹妹。
他的妹妹多么的聪颖,他的妹妹多么招人疼爱。
在苍鹌看来齐满满拥有最多的是幸运,有疼爱她的哥哥,还有如此位高权重的丈夫,齐满满入城这一路,全城百姓倾巢出动,夹道欢迎,这是何等的风光,而她,堂堂北冰公主,却陷入的了如此这般的境地。
她放走了齐沣,苍鹄震怒,要不是她提前想好了退路,这会子她怕是早都死了。而齐沣呢,她用命护下拉的男子,竟然翻脸不认人,根本不承认与她有过一段情。
苍鹌心中戚戚,她如今已被齐沣破了身子,在想嫁人已经难了,虽然北冰对女子的贞操看的不重,可,一个没了贞操的女子,无论如何都不会得到丈夫的看重的。
再者说,有齐沣这样的人,苍鹌怎么可能再去嫁给那些肆意玩弄女人的北冰贵族。
她一定要为了自己的未来,拼一拼的!
——
齐满满对慕琰清的奢侈根本无力吐槽,这座只有三进的宅院并不大,但是内有乾坤。
安乐讪讪的不爱说话,到底是身体还没恢复。
慕琰清摸了摸安乐的小额头,还是有点发低烧,安乐发烧,慕琰清什么猛药都舍不得下,生怕药力过重反倒伤了孩子,他顾虑重重,反倒让安乐的病没那么容易好。
齐满满开始的时候没看明白,到了这会也算是看出来了,别说是给安乐开方子,就是喂安乐喝药,慕琰清都不合格。
黑乎乎的苦药汤子,安乐喝一口就开始哭闹挣扎,齐满满有孕不能抱住她制着她,让这两个男人来,一个比一个还不顶用,安乐一哭,这两大男人都恨不得陪着孩子哭,这般狠不下心,一碗药最后都是倒得多喂进去的少。
齐满满只能自己下狠心,在休息了两天身子好了一些后,让丫头熬了浓姜汁来,又使着两个丫头按住安乐,掐着安乐的鼻子给安乐灌了下去。
姜汁辛辣,安乐到后来简直哭的要岔过气去,齐满满也不管。
喝完了姜汁安乐已经彻底哭的没了力气,闭上眼睛昏睡,齐满满给安乐盖上厚厚的被褥,摸着她头上出了一层细汗才略略放心。
一回头,两个男人已经站在房门口,齐满满专门挑了个他们不在的时候灌药,可是这三进的院子实在不怎么大,安乐这般惊天动地的哭,他们听不见都难。
齐满满倒没有什么心虚的,这恶人总要人来做,她是为了安乐好,这低烧虽不如高烧那般看着凶猛,可是时间长了还是会影响智力的。
齐满满不能在这么放任下去。
乾熠也是明白,只不过他实在是下不了手,安乐就算掉一颗眼泪珠子都跟剜了他的心一样,哪能眼睁睁看着安乐这么哭而不管的啊。
慕琰清看着气喘吁吁的齐满满,也是说不出什么责备她的话来,最后还掏出一颗药丸给齐满满吃了,怕她这样激动,又伤了肚子里的孩子。
“主子,有人递了帖子,要求见王妃。”
来人是这别院的管家,慕琰清留在雍州的人,主子叫的是慕琰清,王妃自然说的是齐满满。
齐满满有些诧异,她在雍州可真是无亲无故的,怎么会有人要求见她。
而且这几日,乾熠日日忙,齐满满也知道他在部署什么,而针对的正是她的七哥,齐满满不闻不问就是给乾熠最大的支持。
齐满满疑惑的接过帖子,倒是用了讲究的青竹纸。
翻开帖子一看,齐满满脸色一变。
“谁?”乾熠的声音冷下来,能让齐满满变脸的,必不是什么她喜欢的人。
齐满满苦笑下,才说:“苍鹄的妹妹,她在帖子里自称是我的七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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