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拿着出师的圣旨回家。
伍伯正在酒窖放老鼠夹子,听闻他要出远门,不禁感慨,“花小姐好久不来了,要不请她过来,一起给少爷践个行。”
邺城默了默,注意到伍伯手里的老鼠夹子,比一般的个头大上好几倍。便机敏的转移了话题,“这是做什么?”
“时下的老鼠胆子也太大了,窖里的酒都半坛半坛的少。”伍伯大叹一口气,拉着邺城,挨个把角落里的老鼠夹子看了一圈,自信的道,“我就不信,就这样还能给它们跑了。”
晚上酒窖里悉悉索索,忽然传来一声老鼠夹子闭合的声响。邺城抬起头来,有风从半开的窗户进来,摇动着烛火的光焰,他放下书卷走出去。
酒窖中,无语正在拍胸脯感叹,“吓死人了~~哪儿来的老鼠夹子!”窖外风声清浅,没有一丝特别的声响。她加快动作把酒壶灌满,轻手轻脚的闪出酒窖。
伍伯睡的太死,微微鼾声从房内传来。
邺城书房里有灯光透出,她小心的往屋里看了看,心说:一定在密室呆着吧。
回身利索的把酒壶栓在腰上,对双手各喷一口口水,然后抓住墙头一撑,轻轻松松绕了过去。
邺城站在阴影里,看着她的背影潇洒如风。
自从帝王大婚那夜,这个地方还能吸引她的,只剩伍伯的美酒。
邺城踱入酒窖,将合起的老鼠夹子打开放回原位,又调酒勾兑,把空去的酒坛满上封泥。放到酒架后面,临出门之际,他挑出一坛年岁长的,一声不响搁在进门最顺手的地方。
巷子内,闫傲斜靠在墙上。无语欢欢喜喜的跑过来,献宝般亮出一壶酒,“到手啦,走吧。”
他实在不能理解她,“至于嘛?大晚上跑这儿来,就为偷几口酒。”
“当然至于!是他欠我的。”无语哼哼。酒壶的盖子不密,酒香飘出来。
闫傲像听见了什么笑话,上下打量她,“我只看见你欺负人家。”
月色宜人,那酒太香了,无语忍不住停下来,靠在墙上仰头喝了一口酒。然后擦擦嘴角的酒泽,反问闫傲,“如果他在弹劾我爹呢?”
他沉默。
她半侧着头,惋惜的晃着酒壶,“真少,一会儿就喝完了。”
闫傲望定了她,“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见的。”她耸肩,“在宫里,他给皇帝的奏折。”
闫傲沉眸,“皇帝那么防着你爹,怎么会那般疏忽,给你看见奏折。”
无语不想多想,“反正就是看见了呗。”她回过身来,用酒壶戳戳他,“你看你家的酒娘太远,老害我老馋。不过伍伯酿酒真的不赖,你尝尝。”
闫傲本就不是拘礼的人,接过酒壶,直接喝了一口。香沉入腑,文而不腻。他挑眉,“还真不赖。”
“那是!我的眼光的嘛。”无语得意。
闫傲一笑,“要不是邺城的老仆,我肯定会出个大价钱,请来做酿酒师傅,养你这只小酒鬼的。”
无语哈哈,拍拍他的肩膀,跳上一边的高墙,举目望去黑压压一片,寂静无声,谁能想到这里是被一个人全部买下来了呢?
无语无声的皱了下眉头,闫傲一个毛栗敲在她额头上,“不许皱眉!”
他在她旁边坐下,银色的衣袍与月光融为一体,“其实皇帝和你爹的矛盾归根到底只有一个,皇帝想打东齐,你爹霸着兵权,又不肯帮忙。只要在这件事上,你爹能退一步,矛盾就解开了。”
可要她爹退一步又谈何容易。
那日,他在将军府前,亲耳听见花卓说,力保大楚和齐国相安无事,是当年亲口答应先帝的事。
起风了,夜渐渐变冷。
无语闭了下眼睛,“天都的天真怪。”
闫傲从袖中摸出颗糖,塞到她嘴边,“小丫头,张嘴。”
她乖乖张嘴,口中的清甜蔓延开来,慢慢让寒意消退。
闫傲揉揉她的头发,声音温柔,“好吃吗?”
她点头,他又拿了一颗塞给她,道,“这里的天怪,我们就离开这里。”
她不由自主点点头,忽然想起件事情,从身上摸出跟红绳来,低头往闫傲手腕上系,“进宫的时候,姐姐送了我一根平安绳。”
闫傲默不作声,她的头低的厉害,一头长发遮住了整张脸,看不见后面的表情。只能感觉双手在他腕上移动留下的温度。
红绳很细,两头的绳结比米粒还小,无语最做不来这种精细的事,摆弄好半天,她终于直起上身,拍了拍他手腕的红色,笑,“大功告成!”
闫傲抬手,红绳被月光镀成了浅粉色,说是平安的,与庙里的姻缘绳也没啥区别。
他问她,“既然是人家送你的,你给我做什么?”
无语翻了个白眼,“你傻呀!”她说:“在东齐遇到危险,你得挡我前面,当然是你比较需要!”
“真没良心!”闫傲一个巴掌拍过去。
力道临到无语头上,已不痛不痒。她却做中枪状,直接抱头窜下墙头,大叫,“我这才叫有良心,好不好?”
闫傲坐在上面,哭笑不得,“我先去东齐打点,不过罗泽也不简单,你这一路过去,千万别掉以轻心知道吗?”
她在下面昂起头来,月亮圆圆满满,耀人眼睛,衬的美人宝相庄严。嘴角的弧度不禁咧开来,再咧开来,最后大声的一笑,“闫美人,我们东齐见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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