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皇储……能够健健康康地活下来?
海拜哈放开了手,转向密道的通气窗,一瞬间,那双失明的双眼似乎能看见外面的天空一般,“能看见这个花花世界是一种恩赐,因为我的自私,安拉收回了这项恩赐,还有更多的东西。我失去的很多,到现在都是一具被人玩弄股掌之间的提线木偶。唯一庆幸的事便是我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也许下半辈子还能在这宫中图个清闲。你虽看我是个被冷落的正妃,住在这寒酸的宫殿,吃着最糟糕的膳食,但我的身边却没有这么多的勾心斗角……我已经满足了。”
一时间不知道再说些什么,盛夏只能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既然你说了你的爱人不是个普通人,那么我想你以后的日子只会过的比我的更苦。”海拜哈深深吸了口气,“依娜丝,你要做好迎接战斗的准备。必要时千万不要心慈手软。”
这算是忠告吗?一刹那,盛夏心中也涌出苦涩。
“走吧。”海拜哈牵起盛夏的手带着她走出密道,两旁的石壁渐渐被蔓延进来的灌木覆盖,阳光从灌木的枝叶间一缕缕射下,驱散身上的湿冷。一瞬间竟有一种重生的错觉。
“这条路不太好走是吧?”感到盛夏费力地为自己拨开枝桠,海拜哈笑着轻轻问道。
盛夏脸上有些尴尬,干笑一声,“是呀,来的时候可是很是费了一番功夫。”
“那可真是辛苦你了。”
“不,这个……”盛夏正要回答,忽然反应过来刚才那句话并不是海拜哈说的,脸色顿时一白。紧接着她便被人一把抓住胳膊拽了出去,猛地暴露在刺目的阳光中,视线变得模糊。
海拜哈亦是一脸紧张地跟了出来。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虫子,说,你是什么时候跟进去的,听到了多少?!”塔里克将盛夏提在半空中,怒声质问着她。
听到塔里克的声音,知道抓住盛夏的人是塔里克,海拜哈松了口气,忙上前帮盛夏解释:“塔里克,放下她,是我的人。”
闻言塔里克却没有马上松手,而是拧着眉头看向了她,“你确定?”
宫中的人虽然不是个个都复杂,但万一真有什么复杂的人,那么她身后的身份便极有可能不止一个。双面,多面间谍,在这深宫中简直是再惯用不过的小伎俩。
显然被塔里克这么一说海拜哈也有片刻的怀疑,但只是停顿了一会儿,她就点了点头,语气坚定,“我确定。”
塔里克轻哼一声,松开手,盛夏摔倒在地。海拜哈忙上前扶她,“依娜丝,别怕,没事了。”
“是……谢谢殿下……”盛夏喘着气,遇上这样的惊吓难免有些缓不过来。她抓着海拜哈的手正要站起来,却再一次被塔里克一把抓住。塔里克上下扫视盛夏一遍,然后表情严肃地对海拜哈说道:“你说,她是依娜丝?就是那个你想送出宫的侍女?”
“是。”
塔里克眼中升起怒火,“海拜哈,你是太久没有被那些斗争牵扯所以脑袋不好使了吗?你应该知道她是阿尔卡米的人!”
“没错,我知道。”海拜哈淡淡应着,“正是因为知道为阿尔卡米做事的代价会有多大,所以我才想让她出宫。”
塔里克狠狠一把将盛夏摔在地上,“你在和我开什么玩笑!暂且不提她是阿尔卡米的人,就刚才我们在密道里的对话被她听到,我也是不会让她活着离开这个庭院!”
自己带着这些秘密离开这里,必然是对海拜哈和塔里克这对苦心经营才活下来的恋人最大的威胁,万一哪一天自己被人抓到,这两人都会因为自己受牵连……盛夏很明白塔里克的想法,所以在海拜哈愿意既往不咎时会那样吃惊,也知道这件事上塔里克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自己。
海拜哈紧紧抿紧了唇瓣,和自己正处在暴怒中的爱人对峙,“塔里克,我知道你的担忧,但你不觉得,我们手上染的鲜血,已经够多了吗?”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瞬间让塔里克哑口无言。
“塔里克,我累了。”海拜哈叹息一声,“为了守着这个秘密,我们杀了多少人?成天担惊受怕,生怕被人看出什么倪端……我们,本不该这般如鼠辈一般躲躲藏藏的呀。”
我们,本不该这样……
门当户对的恋人,青梅竹马的羁绊,本该是这世上最让人羡慕的伴侣,活在阳光之下,将幸福展示给所有人看到,而不是如今这样仿佛蝼蚁一般什么都不敢让人知道。
塔里克眼中有一刹那的动摇,但最后他还是摇头,“我不会同意你将她放出宫的。我们牺牲了这么多才活下来,我不会允许再出现任何东西威胁到你我。”
说罢紧紧盯着盛夏,誓言般再次重复。
“绝对,不允许!”
英蒂萨尔疾步走在宫殿的长廊上,面色阴郁。
“王妃殿下,这都是海拜哈那瞎子的阴谋!”跟在她身边的卡米拉小跑着追在英蒂萨尔身后,嘴里不断念念叨叨着之前听到的小道消息,“本来陛下去玫瑰园的习惯也没几人知道,毕竟若是被人寻着这个习惯,难免会引起安全隐患。她海拜哈知道就知道了,竟然还将能够进入花园的印信给了胡玲耶那小骚蹄子,这不她才……”
卡米拉的念念叨叨让英蒂萨尔的心情更加不悦,她厉声呵斥:“闭嘴!”
见英蒂萨尔发火,卡米拉也不敢再说话,只能闷声跟着,在心中再次将那个爬上陛下的床,还得了宠的小骚蹄子痛骂一万次。
可恶的海拜哈,本以为经过宫中这么多风雨,她躲在自己那个偏僻的角落是因为不想再参与这些事情。哪知那家伙却依旧不老实!先是护下那个女奴,再是将面见陛下的机会给了那个和她交好的小宫妃……
就说当年那个将后宫弄得翻天覆地,连皇太后都有几分忌惮的正妃殿下,这些年来怎么这么安静,原来是退居二线,偷偷摸摸培养了有点能耐的心腹们,然后再通过她们为自己谋福利呀!
真是聪明,自己年老色衰没有了竞争力,于是便扶着新进宫的妃子侍女们上去。若是她们得势,便是无数回报和感激;若是她们不得势,那也与自己并无什么大碍……真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海拜哈这一手好算盘着实让她佩服。
“你这笨手笨脚的贱婢,竟然敢把胡玲耶殿下最喜欢的花瓶磕碎了,还不快去塔里克大人那里领罚!”
耳边传来尖声叫骂,捕捉到话语中自己正敏感着的名字,英蒂萨尔留了一个意,忙折转脚步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几个宦官正在对一个跪在地上的侍女呵斥着,她的面前是一摊破碎的花瓶,而她的手掌正被那几个宦官狠狠踩在脚底,往那些破掉的碎片上碾压。殷红的鲜血从她的手中流出,但她却咬着牙没有吭声。
不远处胡玲耶正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侍女,而她的身后站着的则是这后宫中的总管塔里克。
刚得势就攀上塔里克,这个胡玲耶倒也是有几分能耐嚣张。呵,这被胡玲耶欺负的倒霉蛋是谁呢。英蒂萨尔幸灾乐祸地伸长脖子看过去,看清低着头的侍女,不由挑了挑眉毛。
那个依娜丝?她和胡玲耶不都是海拜哈手下的人么?怎么窝里反了?
“那不过是个普通的花瓶罢了,不必这样为难依娜丝的。”胡玲耶细声细气地说着话,“只不过是胡玲耶从家中带来的小玩意,只可惜它陪伴了我数载,到已经有几分感情了。”
“既然是殿下重要的东西,那么打碎了自然该罚。”塔里克面无表情地审视着跪在地上的盛夏,“依殿下看,鞭打二十下是否仍有些太过宽容?”
“这……我和依娜丝毕竟有几分交情……”
“那么,殿下觉得三十鞭是否可以?”
“唔……那就麻烦塔里克大人了……”
呵,好一场二人双簧。
英蒂萨尔转了转眼珠,看着咬着嘴唇不敢反抗的盛夏,明白了过来。看来是胡玲耶觉得这依娜丝的竞争力太大,一开始因为没有什么权势于是也不敢轻举妄动。如今她得了宠,又有塔里克撑腰于是便开始着手处理掉自己的对手。
海拜哈养出来的小狼崽子,真是狠心呐。
仔细想想,这塔里克因为当年为陛下挡刀很得陛下信任,待人傲慢,哪怕是对自己,也向来是鼻孔朝天……如今他又维护胡玲耶这小贱人,自己就不得不处理一下这根可有可无的肉中刺了。
英蒂萨尔走出去长声道:“慢——”
没有料到还会杀出个英蒂萨尔,胡玲耶和塔里克都有些意外,忙向她行礼,“英蒂萨尔王妃殿下。”
英蒂萨尔抬了抬下巴,转过眼珠看了一眼已经被几个侍卫架起的盛夏,又扫了眼胡玲耶,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哟,我当是谁呢,一大早就这么大火气。胡玲耶妹妹,这可是海拜哈姐姐最心疼的侍女,你已经伤了她的手让姐姐几日吃不上玫瑰糕了,竟还想要抽她个皮开肉绽吗?也真是狠心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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