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阳光明媚,大小姐说要让我做一等丫鬟,从此只信任我和碧儿两人,我心中有说不出的高兴和激动,一等丫鬟,那就是在大小姐身边伺候她,不用再做其他的苦力。
我是自己愿意来百里家的,我面容姣好,长得秀气,心思细腻,所以大小姐希望我帮她注意着府里的一举一动,我也很乐意,因为呆在大小姐的身边,日子一定是轻松自在的。
到了出嫁的年纪,哥哥嫂嫂心疼我,希望我做完这几天,领了月钱就回家,再物色一户好人家尽早嫁了,这女子过了十六,就不好嫁了,百里家虽好,可也总不能待一辈子吧!
可是,当我听到碧儿说会一辈子陪在小姐身边,哪怕是终生不嫁,我还以为她只是年纪小,在开玩笑而已,可是随着时间越来越长,我才发现她是认真的,没有开玩笑。
离回家的日子越来越近,我从原本的高兴变成了犹豫,再到不舍,直到那一天小姐将我叫到房间里,往我手里放了一袋银子,让我出去后好好过日子,如果有什么难处就来找她,那一刻的我,竟忍不住流下了泪水,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哪怕是家人。
“小姐,我不走了。”那一刻说出这种话,绝对不是冲动。
不久之后,我是真的完完全全臣服小姐了,原以为我已经够心思细腻了,其他丫鬟们都比不过我,谁知道小姐更加厉害,一路将那些心术不正的奸商收拾得服服贴贴,更是将铺子里的掌柜们教训得老老实实,就这份魄力,那我不输一个男人。
就这样,因为有她,我第一次进入了北周城,天子脚下,达官贵族的聚集之地,繁华得好似与江城不是一个国家,可是相较于我们的惊讶,小姐非常淡定。
那日,船还未靠岸我便看到一个白衣男子,站在码头之上,衣着随着微风飘扬,那扬起的嘴角,就好似这人并非是真的存在一般。
他看着小姐的眼神里,充满着温柔,但是为何,我没有见过这个人?看着他和小姐谈笑风生的样子,就好似老熟人一般,两人走在一起,宛若一对壁人,从那一刻,我几乎可以肯定,他们将来都不会再分开。
碧儿死了,让我伤心很久,几乎觉得自己成了孤家寡人,小姐成亲了,不再有这么多时间和我们在一起,就连可以互相安慰的碧儿也离去了,这让我很久一段时间都不能从中走出来,常常以为她就在我的身边,可是当我呼喊她的时候,才想到,她已经离开了,长眠于院子里的那棵桂花树下。
多次,我一个人半夜三更跑到桂花树下与她谈心,并非是不能告诉小姐,而是有一些秘密,我只想让碧儿知道。
青书是个好姑娘,与她初识的时候,我一直以为这个冷冰冰的姑娘不知人情冷暖,可是当她看向王爷时,那柔情似水的目光已经告诉了别人,她的爱毫无保留,甚至不怕小姐知道,没有丝毫挑衅,她就是不想遮遮掩掩,这就是她,一个敢爱敢恨,光明磊落的女子。
渐渐的,我从碧儿离开的阴影里走了出来,没有她在,小姐更加依赖我,饮食起居都是我一个人我负责,我忙了起来,忙得没有时间去想未来,或许一个下人,就没有未来,我的未来在小姐身上,她好我便好,我知道此刻的我不管有什么要求,小姐都会满足,可是我却什么要求也提不出来,她对我好,不将我当下人,可是我却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
与青书越走越近是在北漠的时候,王爷失踪了,小姐虽然清醒,可是也有失魂落魄的时候,为了能够好好的保护小姐。我们同床共枕,好似成了好姐妹,她是个很无私的人,她深爱着王爷,却一心一意的照顾小姐,没有丝毫的自私,这样的人,虽说很聪明,却和碧儿一样,忠心耿耿。
如今的我,没有办法想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这群人我该去哪里,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陪伴在小姐左右,又有着一个同进同出的好姐妹,生活快乐又充实。
直到那一天清晨,我去敲门,老王爷告诉我小姐和王爷离开了,去看老王妃,可能要一个月才会回来,青书和莫子玄跟着去了,所以我这几天自己在北周城好好转转。姐
突如其来的自由时光,让我有些迷茫,小赏了我很多东西,吃的穿的戴的,身上的有银子,却不知道该用来做什么,在楚王府,几乎一辈子都是吃穿不愁的,即使我带着银子在大街小巷转了一个够,却还是觉得没什么可买的,在喧闹的人群中穿过,又在一个茶摊上坐下来,喝着廉价的茶水,一切都还是楚王府的好,原来我已经习惯了跟在小姐身边,不仅心人习惯了,就连生活方式都改变了,我不再是那个吃不饱穿不暖的苦命孩子,从离开家的那一天开始,我的命运就注定和小姐息息相关,从我出生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注定要过不一样的生活,并非大富大贵,却也不会再也吃穿而愁,虽说时时刻刻凶险万分,但是那也是我心甘情愿的啊!
在那一个月,我无所事事,大大的院子里只有我一个人,小姐不在,其他的丫鬟们也就不再总是往院子里跑,我的日子过得安静又无聊。
那夜,害怕了很久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项皇和辰王勾结,带着人杀进楚王府,王爷好似早就知道事情会发生一般,青书带着我暂时离开楚王府,好在最终没有任何人受伤,江奕宸做了新皇帝,我又开始担心他会像项皇一样背叛小姐和王爷,我害怕小姐会再次受到伤害。
可是小姐和我想的不一样,她深信不会有哪一天,虽然我也知道江家和项家不一样,可是这事关皇位的大事,可不就是说变就变吗?
我想了很多种结局,可是却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结局,他们说王爷死了,从那一刻开始,我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一向坚强的小姐晕了过去,醒来以后就疯了一样的好似不认识任何人,死也要离开楚王府去找王爷,那一刻的她看不到我,那一刻的她没有想过我们的感受,她离开了,骑着马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那一刻,她抛下了我,她的心里装满了王爷,没有多余的位置给我。
我站在门外,傻傻的看着她越来越小的影子,虽说难过,虽说害怕再过之前那一个月一般无聊而迷茫的日子,可是我还是希望她幸福,比任何人都幸福。
“秋雨姑娘,王妃自己跑进的陵墓,陵墓关了,谁也进不去……所以……”
所以,他们还是永远的在一起了。
“秋雨姑娘,前几天我收到了一枚梅花飞刀,当初王爷说如果我和青书都收到了这个东西,就代表我们自由了,接下来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想四处去走走,或许某一天就遇上王爷和王妃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那一刻的墨峰笑容温和,不再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或许没有了王爷,他也同我一样迷茫。
“好。”我微微一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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