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福听玉嫔话里有话,心中便有了数。
“娘娘,奴才自然知道娘娘待见谁,不待见谁,只是贞贵妃新官上任三把火,奴才也不敢做的忒过了!”
玉嫔不悦,冷冷说道:“没想到黄公公这样胆小如鼠,不知你该如何周全你宫外的家人?”
黄福自打皇帝登基便成了玉嫔的人,他在宫外的家人也牢牢掌控在玉嫔手里,此刻,玉嫔将他家人搬出来威胁他,真是戳中了他的软肋。
“娘娘别动气!奴才没说不做,只是奴才需要掂量掂量该拿哪宫下手……”
“罢了,本宫已经替你琢磨好了!本宫最恨的人有三个,贞贵妃,婉常在和云嫔,婉常在这狐媚子正是得宠的风头,动不得!剩下的,不用本宫都挑明了说罢!”
“奴才明白!”黄福是个机灵人,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他自然也已经领会其意。
“另外,太妃那里,也不用一应都是好的!有好东西,自然还是多紧着钟粹宫孝敬!本宫倒要看看,她如何承担这个不孝的罪名!”
“嗻!”黄福点头哈腰的告辞了。
“慕双,什么时辰了?”玉嫔发了一阵子楞,猛然想起如今天长了,天黑的晚,赶紧问问慕双时辰。
“娘娘,酉时了!”慕双小心的回话。
“呀!快些为本宫装扮,把那套嫣红色的衣裳拿来,本宫要换上!皇上最喜欢本宫穿那件衣裳了!”
“娘娘……”慕双面露难色,“娘娘日日这样精心准备,可是皇上总是不来,白白叫娘娘伤心……”
“胡说!你怎知皇上今日就不会来?若是皇上来了,本宫这副样子,该如何接驾?”
“唉!”慕双无奈,只得着手为玉嫔装扮,看着镜中的绝色美人,不禁感叹,娘娘啊娘娘,你这花容月貌为谁妍?自从贞贵妃进宫,皇上就没有踏足过永寿宫。
“娘娘真是天香国色!”慕双忍不住赞叹。
玉嫔左右端详着镜中的自己,“不够不够,去将那套嫣红色的衣裳拿来!”
“娘娘,那衣服是厚缎子做的,这个时节穿上会热的!”慕双为难的说。
“热些怕什么?本宫要让皇上看到本宫最美的样子!”玉嫔固执的坚持着,直到慕双为她换上了那件嫣红色的衣裳,这才作罢。
玉嫔收拾妥当,便坐在那里静静的等着,痴痴的看着门外。
“皇上,你今日该来了吧……你还记得玉儿吗?”玉嫔心中忐忑不安的期盼着,可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那些期盼也一点一点的消磨殆尽。
桌上的茶冷了再沏上,沏上又冷了,如此循环,一直等到天擦黑,永寿宫的小太监进来禀报,皇上今日翻了贞贵妃的牌子!
玉嫔的心已经又一通火热转为一片冰冷,她绝望的冷笑一声,皇上,你好狠!
慕双小心的为主子脱下了那件嫣红色的衣裳,穿着它坐了那么大一会子,玉嫔里面的中衣已经被汗水浸透了,慕双看见不免心疼。
“娘娘,您这是何苦呢?”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玉嫔凄然一笑,口中喃喃着。
还记得当日她进宫拜见姨母,第一次见到皇上,当时只是四爷,他朝着她一笑,只是那么一笑而已,便沦陷了她的一生!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她确定,他便是她少女芳心中那个梦寐以求的公子!
姨母做主将她安排进宫,成了他的妃子,那时候她多开心啊!虽然他对她一直冷冷淡淡,可她相信假以时日,她一定能让皇上对她动心!
万万没想到,还不等他动心,钮祜禄良慎便横插一脚,轻而易举的夺了她所有宠爱!
她怎能不恨?再这样下去,她势必要被无情抛弃了……皇上,你以为贞贵妃真的爱你吗?我是女人,我了解女人爱一个男人的样子,她根本就不爱你!
“娘娘身上都是汗,奴才传香汤来,娘娘沐浴吧!”慕双说。‘
“不必了!”玉嫔落寞的摘下了满头珠翠,顿时觉得脖颈上轻松了许多,她苦笑着看着那一支一支金步摇,若不是女为悦己者容,谁稀罕戴这劳什子?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她真要成了集三千宠爱与一身的杨贵妃了么?”
玉嫔无力的站起身,走到床榻边,倚着床栏坐了下去。
“娘娘,今晚的点心是合欢糕,娘娘用些吗?”慕双看娘娘要睡,唯恐她饿着肚子,半夜又要醒,耽误了子午觉。
玉嫔摆摆手,示意她端下去,合欢糕,他们在那里夜夜合欢,偏我在这里如秋风扫落叶般凄凉……
养心殿,奕詝正握着良慎的手写下一个又一个“慎”字。
“唔,写的有些样子了!朕松手,你自己写写看!”奕詝说着,真的松了手,原本横平竖直走下去的字迹,一下子歪了过去。
“皇上,我不写了!”良慎恼怒的把笔扔到一边,“这个淑婉也真是的,怎么什么都跟皇上说?”
“这可不怪婉常在!”奕詝笑吟吟的看着她恼羞成怒的样子,“你自小写字就不堪入目,长大了还能写出书圣风范不成?”
“皇上做什么要用不堪入目这么严厉的词语评价?人艰不拆的,好么?”良慎嘟着嘴。
“人艰不拆?”奕詝困惑。
“就是人生已经很艰难了,就不要再互相拆穿了……”良慎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你倒是会省事,净学些歪门邪道的东西!”奕詝听到这个说法,也有些忍俊不禁。
“皇上,万岁爷,陛下,我可不可以不要学了?”良慎眨巴着眼睛,做出可怜兮兮的样子。
“不行,朕说要学就必须要学!朕有朕的道理!来——”奕詝又上前握住她的手,一笔一划的走下去,随着字越写越多,两个人也越靠越近,良慎写着写着,渐渐感觉到身后的男人有了些令人羞于启齿的反应……
奕詝见良慎的脸腾地红了,一直红到耳根,纤弱的身子也僵硬起来,便猜到她已经发现他的变化,再也克制不住,一下子吻上了她的耳垂……
“皇上,奴才练字呢……”良慎嗫嚅的说。
“明日再练!”奕詝一把抱起良慎,扛在肩上,大步朝着龙榻走去……
“喂,皇上!快些放我下来!”良慎被卡在他肩上,好肚子疼,不停的用小拳头垂着他健硕的后背。
奕詝并不理会,径直走到床榻边上,将良慎仰躺着放下来,低声喘着粗气覆到她身上。
“急什么,这不就放你下来了?朕的爱妃这样着急……”
良慎气急败坏的刚要反驳,便被他啄住了双唇,再难说话,只得渐渐沦陷在他给的无尽的温柔乡里……
她已经不再抗拒与皇上行床笫之欢,相反,有时甚至有些迷恋,她拒绝承认这是因为她对皇上有了感情,只是一味的欺骗自己,将皇上仅仅视为在这个世界的床伴而已……
次日一早,玉嫔红着眼睛从床上爬了起来,她一夜没睡好,总是恍恍惚惚的以为皇上躺在身边,下意识一摸,却是一片空空荡荡,于是一次又一次的惊醒!
“慕双!”
“娘娘醒了?”慕双过来掀起帐子,看着娘娘憔悴的样子,知道她一定又没睡好,这些夜晚,每次知道皇上召幸了其他嫔妃,娘娘便会一夜不安。
“派人盯着了么?贱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养心殿?”玉嫔揉着太阳穴,无力的问。
“娘娘……”慕双迟疑了一下,“是今天清早,皇上上早朝走了之后!”
“真是个狐狸精!”玉嫔恨恨的捶了两下床板。
玉嫔自从入宫以来,侍寝的次数本就屈指可数,每次不超过半个时辰便被送出了皇上寝殿,她以为皇上生性不喜爱床笫之欢,因为他对所有的嫔妃都是淡淡的,因此,她心里也不计较。
可谁知,这个贞贵妃来了,皇上几乎隔夜便会召幸一次,每次都要整夜不出皇上寝宫,她不是个狐狸精是什么?
“这样下去可不行!皇上身子本就有些先天不足,本宫不能由着她掏空皇上!”玉嫔嫉妒之余,是真的对皇上的身体充满了深深的忧虑,皇上白天被朝事缠身,夜里又这样纵欲,天长日久,可怎么好?
“慕双,去小厨房备些杜仲、党参和乳鸽,本宫要亲自为皇上炖一盅补汤!”玉嫔说着便要起身。
“娘娘,这些粗活儿奴才去做就是了,娘娘好生保养吧!”
“胡说,服侍皇上怎么算是粗活?再敢胡说就自己去慎刑司领板子!”玉嫔怒道。
慕双吓得赶紧闭了嘴,小心的服侍玉嫔起身,玉嫔连早膳都未及用,只顾着在小厨房忙活了一晌,终于炖出了一锅色香味俱全的杜仲党参乳鸽汤。
玉嫔心里有些委屈,一整天都提不起气来,穿了一件素色的厰衣,头上也只是别了端正花和一侧流苏,教人将炖好的汤装在食盒里,亲自带着慕双送到养心殿。
守在门口的曹德寿看到是玉嫔遥遥的来了,忙上前去见礼。
“玉主子吉祥!”曹德寿低头行礼,心里却纳闷,玉主子素来在服侍上张扬,甚少穿的这样素雅。
“有劳公公,本宫要见皇上!”玉嫔淡淡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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