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与宋青山一般计较,乃是一代仁君!”良慎见皇上饶了宋青山,便说道。
“仁君?”奕詝起身一笑,“朕不过是感念同是情痴……”
金铃子始终呆呆的看着门外,脑海中一直盘旋着宋青山那句话,“你叫金铃子,我记住了。”
“金铃子?”良慎看皇上眼神一直瞟向金铃子,又看到金铃子呆呆的样子,便唤了她一声。
“哦。”金铃子闻声扭转头,虽脸转了过来,可看着心不在焉的样子,这倒是她从来没有过的。
“主子有什么吩咐?”
“我这里没什么事了,你歇着去吧,凡事还有茯苓在呢!”良慎看她早已心不在此,猜想大概是因为宋青山一事觉得别扭,亦或是吓着了,便叫她下去休息。
“是。”金铃子答应着,乖乖的走了。
以前金铃子与良慎是形影不离的,她万万不肯轻易的离开主子身边,今天不知是怎么了,竟痛快的答应着去了。
“皇上,娘娘,天快亮了,还安置吗?”曹德寿上前请示。
“这里乱的很,朕和贵妃去烟波致爽殿歇着,你着人去那里伺候铺床,这里也要留人归置着。”奕詝说着挽了良慎的手要走。
“皇上,不必麻烦了,烟波致爽殿日日都铺了皇上的床,等着皇上呢!”茯苓常年伺候皇上,也敢与皇上调笑两句,此刻见他二人情浓,不免又忍不住说了两句俏皮话。
“茯苓这丫头真真是要疯了,满嘴里说的是姑娘家该说的话么?”良慎羞红了脸,尤其是当着曹德寿的面,更觉得臊得慌。
“皇上,这个宫女我可不敢要了,她既早被皇上惯的没了样子,我也是治不了的!”
“罢了,不管怎样,茯苓这话倒是讨朕的喜欢!走,摆驾烟波致爽殿!”奕詝笑的很暧昧。
烟波致爽殿,等宫人服侍着洗漱了更衣就寝以后,天边已然浮出了鱼肚白。
“天都快亮了!”良慎打了一个哈欠,“折腾了这一夜,皇上睡会儿吧!”
“到朕怀里来,你今夜奔波惊吓一定累的不轻,朕搂着你睡会儿。”奕詝伸出手,良慎乖乖的伏到他怀里,轻轻的躺了下去,闭上眼睛,闻着他身上好闻的龙涎香味,渐渐有些昏沉了。
“慎儿,朕想你了……”
奕詝搂着怀里软软的人儿,闻着她发线之间淡淡的香味,又加上为了防范刺客,多日不与她见面,今日好容易聚在一起,自然情难自禁,心猿意马起来。
迷蒙间,良慎只觉得一双温暖的大手在自己身上游走,耳畔萦绕着一个人热热的呼吸声,她知道那是皇上,便闭着眼睛由着他,可本已袭来的睡意却越来越淡,身体的反应却越来越灵敏。
“皇上,皇上歇歇吧,天要亮了,还不睡会儿,胡折腾什么?”良慎娇羞的握住他的手腕,不让它在自己身上越发肆无忌惮。
“朕不!”奕詝依旧任性的继续着,此时此刻,再让他停手,那简直就如同天方夜谭。
良慎虽有些疲惫,可毕竟年轻,如干柴烈火一般,不过片刻,便半推半就的从了他……
这边满室浓情蜜意,而远在北京的恭王府,奕䜣正与桂良愁云满面。
“六爷,今早的消息想必王府也收到了吧。”桂良说道。
“巴鲁死了,宋青山不知为何倒戈相向,听说被逐出了行宫,现下不知死活……”奕䜣沉重的说道。
“真是可惜!此番计谋本该万无一失,谁知却出了宋青山那么个败类!”桂良恨的咬着牙。
“如真的万无一失,又怎会出现宋青山这样的败类?”奕䜣对桂良的安排不满,白了他一眼,这次也是桂良拍着胸脯说,这绝对是一个不能失败的妙计!
“王爷这是怪奴才?奴才听闻那宋青山落到贞贵妃手中,很快便叛变了,不知这里面可有什么故事,那贞贵妃自来不是个善茬。”桂良是个武夫,最受不了别人的无端猜忌,也忿忿不平。
“本王不怪任何人!桂良大人也没必要贸然疑心别人!”
“本以为通过这件事,既能除掉皇上,又能抓准长毛体贼的把柄,到时只需略加煽动各方力量,六爷登基指日可待!到亏得我打听到这样绝密的消息,竟然坏到毛头小子手里!”
“如今看来,倒幸得我当初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暗地里纵着太平军,替他们将矛头引到宋青山身上,明里却像皇上告密,令皇上感念我的忠心,落了个忠义的名声!”
“是,多亏王爷英明!”
“英明不英明的不重要,你我还需要再择妙计,借他人之手将皇上拉下马,到时本王便以贤王的身份登基,顺理成章,名正言顺!”奕䜣说着,暗暗下定决心。
“王爷放心,奴才一定全力辅佐王爷,助王爷成大事!”桂良抱拳说道。
“到时,九琪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这翁婿俩人又一同研究了半天,究竟都是些异想天开的大不敬之语,也难以尽述。
奕詝和良慎皆有些劳累了,竟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一直到曹德寿来传话,勤政殿有外臣要求见皇上,奕詝这才不情不愿的起身,良慎见奕詝起身,也懒得再躺着,披衣起身。
金铃子愣愣怔怔的愣了两三个时辰,见主子起身,这才近前伺候。
“格格穿哪套衣服?”
“随意挑一件家常的,今日懒得出门。”良慎打着哈欠,浑身懒懒的。
金铃子挑了一件藕粉色家常衣服给良慎换上,将她的头发随意一挽,打眼看着,倒不像尊贵的皇妃,倒像个随和的富贵人家的新媳妇。
晌午头里,淑婉和杏贞过来探望,皇上和贵妃智擒长毛贼刺客的消息不胫而走,行宫中人人尽知,人人都感叹贞贵妃胆识过人,想必贞贵妃的荣华还在后头。
“你们来了,快些坐吧,几日不见了!”良慎看她二人盈盈走了进来,淑婉穿着浅黄色蝴蝶花纹厰衣,杏贞穿着烟青色兰花厰衣,头上也都端端正正的戴着配花和流苏。
“给贞贵妃请安!”二人皆屈身行礼。
“快坐吧,又没有外人,何必这样规矩?”良慎抿了抿鬓边散落的碎发。
“我今日贪懒,没怎么梳头,你们别笑话我才好。”
“我的贵妃娘娘,你英勇救驾,智勇双全的事早已传遍了行宫,哪个还敢笑话你?”淑婉笑着说道。
“这事怎么传的这样快?”这倒叫良慎有些诧异,不过几个时辰过去,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
“娘娘好智谋!兰儿佩服!不过刺客的事情,皇上和娘娘瞒的纹丝不露,也该让我们知道,我们也好为娘娘出一份力!”杏贞说道。
“瞒着众人是皇上的意思,只怕打草惊蛇,本宫当初也是央着曹公公才央出来的,若说是智谋我也真是惭愧的很,不过是情急之下不得不为,哪里算得上是智谋呢?”
“姐姐谦虚了,哪怕是情急之下不得不为,淑婉也佩服姐姐的肝胆!”淑婉说道。
“你们就别给我带高帽子了……”良慎不好意思的笑笑。
三人正说笑着,松鹤斋平姑姑前来传话。
“奴才给贵妃请安!”平姑姑请安到了吉祥。
“姑姑快起!”因是太妃跟前的人,良慎也要让着三分薄面,亲自上前去搀扶起来,让了座。
“看来今日奴才来巧了!太妃听闻了皇上擒住了长毛贼的刺客,心中甚是宽慰,又听闻这里面有贵妃不少功劳,特意教奴才来请贵妃到松鹤斋去一起用膳,太妃也想一家祥和的热闹热闹!”
“本宫谢太妃赐饭,本该就随姑姑过去的,只是还要更衣梳妆,还需得姑姑略等片刻!”良慎面色平静。
“那是自然。太妃还让奴才去请兰贵人和婉常在呢,谁知她二位偏偏就在这里,倒省得奴才多跑一趟腿!”
杏贞和淑婉一听,皆有些诧异,因为平日里太妃眼里从没有他们,也从不关心她们的事,这次怎地连她们都要叫上,确实是有些出乎意料。
“奴才看兰贵人和婉常在仪容皆得体,也不需回寝殿了,只等着过会子同贵妃娘娘一起过去,三人也是个伴,又热闹又便意,岂不好?”
“姑姑所言甚是,那边麻烦两位妹妹略等我片刻了!”良慎边说,边唤来金铃子上妆。
良慎又穿了那套宝蓝色凤纹厰衣,头上戴着佃子,如那天与宋青山之流周旋时正是一套,这套衣服看着简明干练,每当良慎有些荆棘之事,便喜爱穿着它。
良慎、杏贞、淑婉三人齐齐到了慈宁宫,太妃便吩咐人开始传膳,太妃设宴,菜品不分荤素冷热,共有六十八道,有序的排在餐桌上,主子想吃那个,便给伺候着的宫女太监使个眼色,宫人们便服侍着主子品尝这道菜,这餐饭吃下去,往往不仅耗时间长,还会伤了胃口,究竟也吃不下去多少。
良慎只吃了一些糖醋里脊,喝了一盏燕窝汤,便再无胃口,盥手漱口退下席来,淑婉和杏贞见此,也纷纷退下席来。
良慎知道,太妃将她们都召唤过来,想必有话要说,只是不知为何,最终却一直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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