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䜣的两道浓眉几乎皱在了一起,似乎无奈的看着面前的她。
“我和她只不过逢场作戏,你心知肚明吧!”
“别怪我没提醒你,九琪不是一个你随便利用完了又可以随便甩掉的女人!”良慎牵牵嘴角。
“良慎,你不想回去了吗?”奕䜣突然诡异的笑了起来。
“我当然想回去!你有办法?”
在回去这件事情上,良慎始终是渴望的,不管这里再多的荣华富贵,再多的夫妻恩情,都敌不过想回家的迫切心情,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去。也唯有在这件事情上,奕䜣能拿住她!他唯一的筹码就是能带她回家,而这一点,是包括奕詝在内,这个大清朝任何一个人都做不到的。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自然界能出现我们穿越过来的奇怪事情,那自然也会有突破口让我们穿越回去!”
“既然没有办法,还说这些做什么?”良慎沮丧的低下了头。
“我迟早会想到办法离开的,在离开之前,我会做好部署,好容易来这一遭,总不能空手而返吧!良慎,只有我能带你回去,你真的要顶着另一个人的身份过一辈子?”
良慎一瞬间泄了气,默默地站着,她想回去,可又有些不舍得奕詝。
“你一定要听我的话!”奕䜣看良慎不像刚才一样据他于千里之外,便趁热打铁的上前,抓住她的肩膀郑重的说。
“千万不要和他有孩子,我要带你一起回家的!”
良慎低头沉默的站着,无论如何,她都是想回家的。
“好。只是,不要伤害他!”良慎闷闷的说道。
奕䜣违心的点点头,轻轻拍了拍良慎的肩膀,“走吧,时间长了,他们会起疑心的!”
良慎无力的点点头,转身要走,“我去养心殿,你去吗?”
“你先去吧,我略坐坐再去,他看见我们两个走在一起,恐怕又要多心!”
“好吧。”良慎走出慈宁宫,因慈宁宫离养心殿不远,她心里又烦乱,也懒得乘轿撵,只想一个人清静的走走。
十月的天已经有了寒意,秋风瑟瑟的灌进衣服里,良慎叹息着紧了紧领口,她一步步慢慢的走着,看着甬道两侧的宫墙,曾经她是多么想离开这里,后来皇上改变了她的心,让她觉得即使一直沦陷在这里,也是不错的!
可无论如何,这里始终不是她的家,不是她生活的时代,她根本不该属于这里!一旦有一丝可以回去的希望出现,她都那么迫切的想要抓住。奕䜣说的是对的,单单一个皇上已经让她走的牵肠挂肚,如果真的有一个孩子,那她也许真的就再也回不去了!
“格格,天寒了,咱们快走几步吧,别教冷风扑了身子!”常青看她瑟缩着脖子,以为她冷。
“不妨事,走一走心里静了很多。”良慎说道。
原也不是远路,说话间也就到了,谁知还没走进殿内,便和匆匆往外走的奕詝碰了面。
“皇上,您这是要上哪儿?”良慎欠身行了礼,说道。
“朕批奏折昏了头,险些忘了今日传你过来,又见你来晚了,怕是因为天冷不愿出来了,这才打算去找你!”奕詝迎见良慎,喜不自禁,乐呵呵的说道。
“皇上传奴才过来,奴才哪敢不来?那奴才也忒不识好歹了!”良慎看皇上那认真的样子便觉的好笑。
“罢了,朕一句也争不过你,快些进去吧,风口里站着,也不嫌冷!”奕詝笑着捉起良慎的手放在掌心。
“手这样冷!知道天寒了,怎么不知道多穿点?”奕詝一摸到良慎冰凉的指尖,立刻拉下脸。
“哪里少穿了?里里外外都套了五层了,总不能十月里就穿上大毛的衣裳吧?”良慎掰着自己的袖子一层一层的展示给奕詝看,这里没有保暖内衣,只能一层一层的往上套,早上起来,她甚至觉得自己快变成洋葱了。
“快随朕进去!别唠叨些个没用的了!”奕詝上前,将良慎的身子拢在自己怀里,扯着她大步往养心殿走去。常青和曹德寿跟在后面,一个劲儿的忍不住笑。
“皇上,你快松开我,他们都看笑话呢!”良慎别别扭扭的在奕詝宽大的胸怀里折腾着。
“朕看谁敢看朕的笑话?”奕詝冷峻的回头瞥了一眼曹德寿和常青,吓得他二人赶忙收起笑,吐吐舌头低头匆匆赶路。
“不必理会他们,少扭来扭去,少说些话,好多着呢!”奕詝用力扶了扶良慎的腰,不让她继续“挣扎”。
良慎无法,只得被他一路“挟持”着,好容易到了养心殿。
“小安子,教人煨个手炉过来!”奕詝抓着良慎的指尖,犹怕暖不过来,便命令安德海去弄个手炉过来。
“皇上,这时候儿没人用手炉呢,怕内务府也不好找!”安德海为难的说。
“若找不来,就去杂役房当差,不必留在养心殿了!”奕詝没好气的说。
“嗻!奴才若找不来,就拿自己的脑袋做个手炉给娘娘暖手!”安德海看皇上不是闹着玩儿的,赶忙花言巧语的答应着。
“小兔崽子!还不快滚出去想辙?就你那个脑袋怎么配给皇后娘娘当手炉?”曹德寿拿拂尘虚晃着打了小安子一下,吓得小安子赶忙跑了出去。
“皇上,这时候本来就不用手炉,我暖暖救过来了,何苦为难小安子?”良慎嗔怪的看着奕詝。
“你不必担心他,他若粘上毛,就是个鬼精鬼精的猴子,这点小事,对他来说,不在话下!”奕詝笑着说。
“皇上这样煞有介事,后宫的姐妹们知道了该说我轻狂了!”
“你是当朝皇后,没人敢随意编排你的!踏踏实实待着吧!”奕詝依偎着良慎坐在暖炕上,显的闲适而安稳。
“闹了半天,正事险些忘了问,皇上传我过来到底有何事?”良慎问道。
“没什么大事,只是近日朝务繁忙,没得空去你那,想你了,这才让你跑一趟,过来教我看看!”
“就为了这个?昨日咱们还一道去了恭王府啊。”良慎汗颜,他正经八百的传她来养心殿,竟然只是为了他想她了,想看看她。
“就为了这个!这几日长毛贼又在南方闹了起来,朕烦心的事儿很多,累得很,想歇歇了!”
良慎细细的打量了奕詝,他眼中果然满是疲惫之态,甚至眼球上涨了好多红血丝,看起来极辛苦。
“皇上若累得慌,歇歇吧,别累坏了自己!”良慎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抚了抚他眼下的乌青,想是昨夜也没有睡好。
“嗯。”奕詝轻轻的靠着良慎,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香气,一时困倦起来,哈欠了一声便伏在良慎的腿上迷瞪过去。
“格格,皇上这样睡别着了凉,不如请皇上移驾到寝殿去?”常青说道。
“算了,皇上想必是累极了,让他好生睡一觉吧!”良慎阻止了常青,静静的搂着奕詝,任凭和煦的阳光洒在他们的身上。
“娘娘!”小安子雀跃的跑了进来,见皇上正打盹,吓的赶紧噤了声,蹑手蹑脚的走到跟前,将怀中的手炉双手递了上去。
“你还真有本事,真能倒腾出个手炉来!”良慎抿嘴一笑,夸赞着他。
“那也要看是谁使?皇后娘娘的面子连万岁爷也要给八分,区区一个手炉算得了什么?”小安子得意洋洋的说道。
“贫嘴!下去找曹公公领赏吧!”
“嗻!”小安子欢喜的嘴角几乎都要咧到耳朵根上了。
良慎静静的看着奕詝,他还真的睡着了,呼吸越来越均匀,嘴角略微向上翘着,看着心满意足的样子。
奕詝的样子令良慎的心柔软起来,他对她的好让她不知该如何领受,这些无度的宠爱原本属于钮祜禄良慎的,自己本身就是一个李代桃僵的家伙,如果有一天奕詝看出她并不是他的慎儿,那么像今天这样的关怀,他还会给她吗?
也许奕䜣说的是对的,我们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在这个世界爱的越深便陷入的越深,走的时候也就会痛的越深。她本不想爱上他的,只是他的爱不容还击的铺天盖地而来,令她措手不及!
良慎呆呆的想着,如果哪一天我走了,这世界会剩下他一个人吗?真正的慎儿会回来吗?真正的慎儿心中只有恭亲王,他能从她身上得到爱的反馈吗?如果慎儿不回来了,或者回来了却不爱他。他该多么孤独凄凉!
良慎抱着手炉,手心里立刻暖合起来,周身都有了力气。如果她走了,奕詝的心还会有人去暖吗?想着想着,便觉得心中悲伤的很,一滴清澈的眼泪顺着良慎的香腮滴到了奕詝的脸上,他的脸迅速抽搐了一下。
“你怎么了?”奕詝被一滴泪而唤醒,匆忙坐直身子,诧异的看着红了眼圈的良慎。
“怎么哭起来了?是想到什么难过的事儿了?”
“我哪有哭了?”良慎于泪水中挤出一丝笑容,哀伤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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