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兵败如山倒便是如此,任你之前如何权势滔天,失去权力的那一刻你便什么也不是。
元华以前从来不觉得这句话会应用在自己的身上,也从不会认为自己会一败涂地。以至于他被大军围起来的那一刻他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又或者他在别人的春秋大梦里,因为在他的梦里只有胜利。
直到他从昏迷中睁开眼看到眼前这个戴面具的女子面前时,他才感觉到了一丝真实感。
“你是……国师?”他似乎听过宫里议论过这位奇怪的国师整天戴着面具。
李骁鹤坐在案前拿着笔画着什么没说话,而是旁边的王天虎回了句,“乔王真是聪明。”
这句夸奖配上乔王此刻狼狈不堪被绑着的模样格外的讽刺,但乔王本人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敢问国师,此次祭天一事是太后之计还是国师之计?”
“是太后计如何,是国师之计又如何?你现在已经是阶下囚了,还想干嘛?”
王天虎没好气地说,心里的感觉很是奇妙,他实在没想到有一天能够让乔王作为阶下囚站在他跟前,虽然他还是挺心虚的,但这种莫名的自豪感还是蹭蹭的。
“你是那个阻截我的人。”
乔王看了王天虎一眼后转向李骁鹤的眼神有些玩味,“那道困住本王的奇怪白光该是出自国师之手吧?不愧是莫留山之人。”
他一说完王天虎就蒙了,心里那个震惊全表现在脸上了。
“你你你……你是?”他瞪圆眼睛看着她,心里那个惊骇,怪不得这女人会那么些奇怪的武功。
李骁鹤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然后跟没事人一样提笔在纸上画着什么。
她如此镇定让乔王不禁皱起眉来,心里也有些打鼓,进一步试探道,“七国皆知莫留山人不可插手世俗之事,否则可是死罪,毕竟不是每个莫留山弟子都有李骁鹤那样好的运气……”
他的话没说完,房内忽然响起刺耳的一声断裂声。
“啪!”
王天虎朝旁边看过去,只见那女人手上的笔直接断成了两半,剩下的一半还在滴着墨水,染透了那张纸。
乔王以为自己说中了她的要害,狂肆一笑道,“怎么?说不出话来了?”
李骁鹤抬头看向他,说出了自她出现后的第一句话。
“我怕我一开口,你会被吓到。”
王天虎刚想说这个牛吹的略大,就看到了乔王张狂的脸忽然白了白。
“你……你……你不是……”
乔王看着眼前这个戴面具的女人半天说不出整话来,这熟悉的声音让他整个人都陷入震惊与恐慌之中。
王天虎看的满脸疑惑,心说这女人真的已经厉害到说一句话都让别人胆寒了吗?
“死了?”
李骁鹤扔下笔,将那张染了墨水的白纸拿在手上,走到他跟前漠然地看着他。
乔王没有说话,手掌却在微微颤抖,明明她还没自己高,但他觉得这女人是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在看他。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女人早就死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面对乔王完全失去理智的嘶吼李骁鹤无比的平静,而是抬手将那张纸举到他眼前。
乔王一看冷静了些,“你什么意思?”
王天虎有点好奇地伸头看了眼,发现那纸上除了那团墨迹外只画了一个奇怪的图案,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眼熟。
“这不是铁杀卫的标志吗?”
他在北疆也待了不短的一段时间,经常在北疆各地看到这支军队的旗帜图案。
“这个图案属于铁杀卫,而铁杀卫属于你。”李骁鹤将那张纸交给王天虎,踱步走到离乔王更近的地方,目光如利刃。
“堂堂铁杀卫,却在三日内被原太后瓦解,看来五年前的那场战争让乔王损失惨重啊。”
乔王惊慌地后退一步,睁大着眼睛望着眼前的女子,“看来你从璇玑阁那里买了不少消息,不过你要是想为李骁鹤报仇的话怕是无能为力。”
李骁鹤慢慢抬手将脸上的银色面具拿了下来,“我亲手杀掉的人,还需要从璇玑阁买消息么?”
乔王看着这张熟悉到憎恨的脸许久没说出话来,然后陡然干笑了一声,“易容术不错,可惜,就算她李骁鹤还活着我也会让她再死一次!”
“你理解错了,信不信无所谓。”
李骁鹤慢慢掐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亡者谷一役,所有七国参与过的势力我都会一一找上去,让他们知道,我李骁鹤回来复仇了,要用他们的血铺满亡者谷中我的血洒过的地方。”
乔王听着耳边恶魔般的低语,一字字,一句句,都像是诅咒。
王天虎看着这一切觉得心里莫名的慌乱,以他如今的耳力自然能听到这女人的话,但他却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什么亡者谷,什么七国势力,复仇的,他竟然一点也没听这女人说过,也从来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
“在我对你动手之前,你可以回答一个问题,可惜让你刷一下好感,说不定我就放不过你了,如何?”
李骁鹤向后伸出手,王天虎了然地将摇光递给她。
“谁发起的诛杀计划?”
乔王不知道眼前这女人到底是不是真的李骁鹤,明明那女人都已经……
“不说吗?我很好奇,连璇玑阁都禁止贩卖的消息,那个人到底是怎样的身份。”
李骁鹤神色淡淡地说着,手上的动作却凌厉无比,直接反手将摇光刺进了他的小腹丹田处。
那刺穿血肉的“噗嗤”一声让王天虎猛的打了个激灵,手脚凉了凉。
“这叫摇光,北斗七器之一,算是我的遗物吧,对了,我还丢了一串青铜手链,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
李骁鹤神色自若得好像在闲聊一样,手上的刀却毫不停滞地继续往前刺入,似乎要刺穿他的肚子。
乔王整个脸都扭曲了,白的像纸样,头上大滴大滴地流着汗,身子不停地颤抖着,但却没有一点挣扎。
王天虎也发现了这奇怪的现象,难道这女人什么时候点了乔王的穴吗?
“被……拿走了……被鸿渊拿走了。”乔王断断续续地说完。
李骁鹤神色一滞,冷漠的脸难得出现了一丝动容。
“他去了那里吗?”
乔王似是见到了生的希望,眼里充满期望继续道,“第……第四天就去了!”
“是吗……”
李骁鹤低着头声音带着悲哀与寂寥,片刻后她抬起头来,双目中尽是死寂。
“谁,发起的诛杀计划?”
“我不知道!我真的……真的不知道!”乔王终于忍受不了疼痛,不顾形象的凄惨叫了起来。
李骁鹤没有再追问,将刀拔了出来后又一点一点刺进了他的肩膀锁骨处。
王天虎听着那骨头断裂血肉分离的声音觉得牙关发麻,之前还曾钦佩过摇光的锋利,现在看了觉得恐怖的不得了,切骨头跟切肉一样流畅。
“只流了这么点血啊,还没我当日流的一半多呢!”李骁鹤切完后也不拔出刀,就那么看着他的血往下流,煞有其事地感叹了句。
“我真后悔当日在天兆城没有直接斩草除根,顺便把剩下的那部分铁杀卫也毁个干干净净。”
“信……”
因为失血过多和疼痛,乔王的脸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都处于挣扎状态。
“什么信?”李骁鹤立刻追问道。
“一封信……不知道谁寄来的……一封信,那个人发起了诛杀计划。”乔王说完后身体就像突然失去了禁锢一样,软软地滑了下去,插进肩膀里的摇光也滑了出去。
血汹涌而出,像流不完一样,似河流般淹没了脚下的土地。
王天虎也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你有查探过吧?不然怎会轻易相信那么区区一封来历不明的信吧?”李骁鹤俯头看着他问道。
乔王捂着伤口,为自己点穴止血,低头缓缓道来,“没错,为了怕被误导我特地通过璇玑阁查探的情报,发现这样神秘的信共有十封,有十个人都曾接到过这样的信,但实际参与亡者谷一役的人应该只有七方势力。”
“谁写的信?”李骁鹤神色冰冷。
“我真的不知道!你也说了,璇玑阁怎么也不愿透露……啊!”
乔王忽然凄厉地高喊了一声,直冲破了这天极殿,传到了殿外。
“母后,国师那里有狼在叫……”元戾害怕地抓住旁边人的衣角。
原束卿听到那声音心里一紧,她从未听过他发出过那样的惨叫声,心里的那一丝侥幸也消失殆尽。
“我们回去吧,戾儿。”
天极殿内,乔王两只肩膀都像失去了骨头一样,一边一个小半尺长的伤口,露出了森森白骨和血肉。
“你……你……”
“虽然答应原束卿留你一命,但我没说要放过你。”李骁鹤拿过王天虎手上的那幅图纸擦了擦摇光上渐渐滑落的血。
“觉罗,扶风,天倾,尚翼,神风,坤域,一个个找就好了。他们可没有你这样的好运气,能让我饶一命了。”
王天虎看着血腥的一幕目瞪口呆,不知道该说什么。
“走吧。”李骁鹤对王天虎说了句。
“走……走去哪?”王天虎张口结舌问道。
李骁鹤没有回头,将摇光扔给了他,“离开北疆,去觉罗。”
王天虎心里一惊,难不成这女人还真的想走遍七个国家复仇么……
“那个,你真的是……李骁鹤吗?”
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李骁鹤脚步顿了顿,“嗯。”
王天虎愣在原地,真的是那个……沧澜第一帝侯,莫留山掌门真传弟子李骁鹤吗?
那个充满了传奇的李骁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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