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璇玑阁刚收到红叶楼楼主姬千泷假死的消息后,就听到了外面开始流传着红叶楼楼主其真实身份就是觉罗君相青南。
坤域连奕城,璇玑阁内的侍童气愤地将手上的情报拍到了桌子上。
“太奸诈了!居然转头就把消息散播出去了!璇玑阁不会放过他的!”
“你能对他如何?他并没有将卖给璇玑阁的消息散播出去,而是散播了另一个消息。”
他对面站着的女侍童倒是比他沉稳,但眉头还是紧蹙着,她所介意的是对方的目的在哪里。
这么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经璇玑阁阁主查证才能确定的事不是平常人能知道的。若说后一个消息是为了将灾祸带给觉罗,那对方选择将前一个消息卖给璇玑阁绝不可能只为了贪图那区区几百两银子。
对方与璇玑阁有何干系呢?
“什么?”侍童立刻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不禁大骂其奸诈。
对方是最近刚崛起的情报势力,一向以从璇玑阁买消息而维生,这次会选择卖这么一个惊人的大消息给璇玑阁他还有点惊讶,不过由于对方背景干净他也就没在意了。
没想到对方竟然利用协约漏洞来算计璇玑阁,虽然前后两个完全是一件事,但对方泄露出去的第二个消息根本没有提到姬千泷是假死的消息,但是……
“既然都公开了姬千泷的真实身份是觉罗君相,那他肯定没死啊!卑鄙的蝼蚁!”侍童气的手都发颤,毕竟这是头一次有人挑衅璇玑阁。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璇玑阁可不是这么容易设计的。”
女侍言语间已经带了几分杀意,转身对着那内室中看不见的人说了句,“阁主,请准许属下调动……”
“此事到此为止。”
女侍的话被打断,内室里的人挥了挥手,示意让二人出去。
二人对视一眼,觉得有些奇怪,按照阁主大人的暴躁严肃的性格,绝对是立刻动手灭了对方的节奏。
二人离开后,站在内室里的甘华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
这次的事情明显就是那个丫头在警告自己,又或者在警告他身后的莫留山。
时隔五年,再次有人三番四次地查探那十封信的来历,而璇玑阁一如既往的保密让对方开始怀疑写信之人与璇玑阁的关系了,又或者干脆是莫留山的人。
看来龙瑶的卦象不错,那丫头果然回来了,如此说来,那另一个毁灭之卦象是否也终有一日应验呢?
难道莫留山真的会走到那一步么……
觉罗某座城外郊野,芳草萋萋,春意浓浓。
坐在草地上休息的王天虎忽然意识到李骁鹤为何要把这一个消息拆成两部分了,然后立马崩了。
“这不是骗人吗?璇玑阁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王天虎想想都害怕,那可是天下第一情报楼啊,连七国王者都不敢得罪的势力!
“是吗?”李骁鹤背靠着一棵大树盘膝坐在树下,触摸着手底下绿草的刺感心情忽然觉得愉悦了不少。
“又是一个春天了啊……”
相处许久,王天虎已经能听到李骁鹤每句话里带着的情绪,他有些惊讶地回过头。
便看到了茂密的树冠笼罩下的阴影里,身穿淡紫色衣裙的女子,墨色长发如黑色丝绸般摊在周身的草地上,姣好的容颜上带着一丝淡然若水的笑意,额头上的银纹圣洁高贵,那笑意恬淡而静谧。
头顶树影婆娑,有被风吹落的绿叶飘落在那一方阴影中。
这一幕看起来如此的缥缈唯美,让王天虎觉得他这辈子到死也不会忘记这一幕。
“是啊,又是一个春天了。”他忍不住也跟着接了一句。
李骁鹤仰头看着头顶的这片天空,阳光明媚的让她觉得在大荒山脉的那五年只是她的一场噩梦而已。
“他们到哪里了?”她忽然没头没脑地问。
但王天虎却知道她问的是谁,因为她几乎每天都要问一遍。
“拜托啊大姐,我们这是在逃难哎知道不?你砍了人家君相的手臂,毁了君相府,后面觉罗的军队随时会杀过来的,你还整天问我桑兄弟他们去哪里了,我又不是璇玑阁……”
王天虎一说到璇玑阁又想起了某些需要担忧的事,最终叹了口气道,“我是不知道你和那位贵公子之间怎么回事,也不知道当年谁负了谁,但你既然这么舍不得他,又何苦……如此呢?”
李骁鹤没回应而是幽幽地一眼扫过去,然后问了句,“你是忘了我刚弄残一个人吧?”
王天虎只觉得全身的汗毛叮的一声都竖了起来,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他居然因为一时的错觉而忘记了眼前这个女人的真实本性,上能砍的死北疆乔王,下能搞的残觉罗君相,中间还能甩璇玑阁一个嘴巴子,还不怕惹麻烦的……
“那啥,您还饿不渴不累不?要不……”
“停,继续赶路吧。”
李骁鹤掸去身上的泥土和草叶,在进入车厢前,回头看了他一眼,“放心好了,至少在我死前,定保你衣食无忧,一世安稳,即是官拜侯爵亦未不可。”
王天虎看着她消失在车厢里的背影,脑海里不断回响着她所说的那番话,明明是那么淡然的语气,却在他的心里留下了如此深刻的烙印。
在这个女人的面前,他总能感觉到纯阳门的师祖也没有的震撼。
王天虎爬上马车,在扬鞭前朝身后喊了句,“还是走直线去扶风吗?”
“不用,跟着他们的路线走。”李骁鹤来了句。
王天虎:“……”
刚才那种霸气威慑力是错觉吧,这女人完全是个跟踪狂嘛……
算了算了,反正那位贵公子去神风也是要经过扶风的,也是顺路。
不过……
王天虎朝身后看了一眼,难道这女人真的要踏遍七国去复仇么?
想到这里莫名的心疼浮了上来,王天虎在心中叹了口气。
到底不过是个小女子罢了,若是让那贵公子知道了她所受的这一切,不知该比自己心疼上多少倍。
车厢内李骁鹤估计着白袭大概已经到了觉罗的边境了,想到下一个城就可以遇到他,嘴角忍不住又微微勾了起来,带着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开心和满足。
她伸手摸着身旁的那个木盒子,眼里泛出柔光。
我所承受的一切苦难,就让我独自一人承受,只愿能永远这样静静地跟着他,看着他,度完生命里最后的时光。
小云泽中,幽幽水镜,森罗万象。
一只手拂过水镜,未泱藏在大袍子下的脸响起了年轻的声音。
“此事可属实?”
那女白殿使节半跪在地上回道,“属下已经亲自调查过了,的确属实,觉罗夏城的确出现过阵术白光,那里的废墟阵也有源的遗留。”
未泱沉默了一会儿后,看向她身旁跪着的另一个苍老的男子,“与皇朝之间的暗战先停下吧。”
“可是殿主……这五年来鸿渊太子咄咄逼人,暗军皇朝已经将圣殿毁了半数之多了,若我等再退却的话……岂不是,岂不是……”
那人说着紧握的手已经发白,脸上也出现了满满的恨意。
“拦住即可,别轻举妄动,等我回来即可。”未泱语气淡淡,丝毫没有表现出与那人一样的愤慨。
“殿主您真的要亲自去吗?”女白殿使惊讶不小,除了五年前那次对上莫留掌门外,殿主从没有主动踏出白殿。
“时隔数日依然留下了如此深的印迹,对方不是你们能对付的了的。”
二人闻言皆是一惊,就算是莫留山的真传弟子也不过如此了吧,难道是轩辕门的长老吗?
未泱宽大的银袍下响起低低的笑声,时而苍老时而年轻,“莫留山大限将至,就看这机缘被谁得到了。若这第二个云泽少女被我白殿得到,那么莫留山便走入毁灭,而我白殿将重回沧澜神坛之位。”
“第二个云泽少女?”
“这……云泽少女不是百年出世一位吗?那李骁鹤才死了五年,怎会有第二个云泽少女?”
二人惊呼出声,关于云泽少女的传说他们再了解不过,怎么会又出现第二个云泽少女?
“自莫留山的那个传言后已经百年,第一个云泽少女死了,第二个才能出现。否则,你等以为亡者谷一役是为了什么?”
未泱发出低沉的笑,手掌覆在水镜之上,“既然李骁鹤不能为我白殿所有,那便造一个云泽少女便可以了。”
远在千里之外的桑宁一行人也刚刚到达觉罗边境五城之一的聂城。
“结果我们连丹朱的毛都没抓到!气死了!”桑宁气的哇哇叫。
“得了,看错了就是看错了,丹朱和咱太子妃一起消失五年了,还能忽然跑到觉罗来?”
傅轻萝骑着在马上轻蔑地瞥了一眼,然后回头看了眼后面的车厢,幽幽地说道,“竟然还忽悠着太子也跟着瞎跑了几百里,你可真是……不怕死啊……”
桑宁:“……”
“你们相信我啊!真的是丹朱!我还给它喂过食,不会认错的!而且还有哪家鸟儿会叫的那么特别……”
“闭嘴。”车厢里冷冷来了一句。
桑宁立刻缩头闭嘴,傅轻萝看了好不爽快。
白袭端坐在车厢中,脑海里不断浮现着那个在站在君相府的废墟里的背影,觉得明明是陌生的,气息也是陌生的,但那份孤寂却让他感到一丝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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