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骁鹤一出书房门已经天黑了,折腾了一天估计人家都睡了,该死的古人不吃晚饭,她肚子还咕咕叫呢!
厨房在哪儿呢?李骁鹤啧嘴想了会还是放弃,时间不能耽误,于是手指朝后勾勾,“你们家厨房在哪儿呢?”
周围一片静寂,丝毫声音也没有,李骁鹤抿嘴偷笑,拖长了喊,“萧元朗~”
黑暗角落处,一个人影磨磨蹭蹭地走到她跟前,“你怎么知道是我?”
李骁鹤心说,就你那半吊子内功,气息又重又乱,也不收敛些,不过她不会这么说就是了。
“我诈你的,谁让你自己出来的。”
萧元朗不屑地哼哼,“你当我傻吗?”
李骁鹤有点惊讶,她下意识地把他当作了黄翔那小子,想来也是不同的。他们二人虽都不善人情世故,但黄翔是常年生活在虞安城,打交道的只有战争,他是真的不懂。而萧元朗生活在帝都这个混乱的大圈子,每天都会接触到阴谋诡计,人情世故,怎能不懂?只是不喜欢罢了。
“爹有没有打你啊?”他问。
李骁鹤双手摊开给他看,“将军又不是不讲理的人,我是有原因的。”
“叫爹!”萧元朗扬声强调。
李骁鹤哂笑,“我以为你们不喜欢多一个人来分爹爹。”
“切~本公子才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反正你已经是我妹妹了,那就该喊爹,喊什么将军啊真别扭!”他别过脸嘟囔着。
别扭的是你吧!李骁鹤一巴掌拍到他肩膀上,“去给我找点吃的,饿死了!”
萧元朗不情不愿地去了,不到一刻钟便回来了,却是带着冒热气的烧鸡,“平时大哥给我留的,便宜你了!”
“谢了!”李骁鹤脚尖轻点,倏然飞上屋顶,如羽毛般落下。
萧元朗才不服输,也跟着跳上屋顶,发出哗啦一声,书房里萧征忆大吼,“兔崽子大晚上不睡觉蹦哒啥呢?”
萧元朗羞窘的脸通红,反观李骁鹤跟没事人一样坐下认真吃烧鸡。
他也不闹腾了,在她身边坐下,虽已入夜,但帝都四处灯火通明,隐约能听的见远处缥缈的歌声。
李骁鹤边咀嚼边看着头顶的一轮皎洁明月,脑海里满是当日再丹阳城鸿门客栈屋顶的情景。
记得在一片静寂中,那人跟她说,明月高悬人间,冷眼看众生,而我不愿再做明月,只想离你再近一些。
其实她一进书房里问的并不是关于京都和皇宫的事,而是“找到人了吗?”
萧征忆是如此回答的,毫无线索。
毫无线索,李骁鹤心里直骂,白袭你个死人,让我欠你这么多也不给我机会还!
萧元朗纠结了半天终于开口,“你今天在聚春楼最后用的是什么手法?”
李骁鹤知道他说的是她用两个银针逼迫杀手出来,最后再一击即中的手法。那还是初遇秦鹫时,从唐茗那儿学的。
唐茗出身暗器与毒的世家,各种绝密的暗器手法几乎都失传了,像是当日在铁沙帮,唐茗操纵千层绫同时瞬发万枚暗器所用的手法,便是唐家秘法,她所学习的不过是最简单的一种。
“有时间我教你。”
她如此干脆,萧元朗不好意思起来。
想到唐茗,李骁鹤又要叹气。她一路跌跌撞撞从虞安城到京城,一群人聚聚散散的,如今又失散了。
不知道桑宁有没有联系到燕寻和江玄二人,至于黄翔有虹越护着,又有从云老爹个聪明的在,也没问题。只剩下自己是单个的,还成了将军小姐。
“你怎么了?”萧元朗看她悲哀的笑忍不住问,“怪渗人的,又哭又笑的。”
“我哭什么?”李骁鹤吃完烧鸡,随意地抹抹嘴,站起来看向帝都的某个方向。
“你真要去摄政王府?”萧元朗闷闷道。
“嗯,保密奥~”李骁鹤没打算要瞒着他什么,萧元朗这人还是信得过的,只要最重要的事保密就好了。
她正要用轻功离开,忽然听身后萧元朗说,“以前的事过去了,以后呆在萧家没有人敢欺负你!”
“嗯。”她没有回头,运起轻功,在月色下,她的身影已经可以像当日在福临客栈屋顶的白袭一样飘逸了。
眼前繁华的古城,一片歌舞升平下掩盖着多少无奈与罪恶。李骁鹤静默地看着远方摄政王府所在的位置,埋心里的话却没有说出来。
以前的事,有的可以过去,有的只要不了解,永远也过不去。
南离的追杀,獠憎恨的眼神,白袭最后消失在石门后的目光,她都无法忘记。
李骁鹤一路来到了聚春楼,这里已关了门,安静的很,只有白日里他们去过的二楼的窗子还开着。她看着那一扇窗笑了笑,一个纵身轻轻松松飞跃进了窗子里。
原本该黑漆漆的二楼,此时闪烁着一根微弱的烛火,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靠窗的位置不说话,李骁鹤正好对上那人的脸。
“久等了。”她一屁股坐下喝起茶来。
“茶里有毒。”
李骁鹤满不在乎,“都中了离魂,还怕什么毒?”
“哼!”鱼心实在受不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唐茗呢!”
李骁鹤差点一口水呛死,“鱼心姐,你拍死我吧,反正我也快死了,不过我现在可是将军府六小姐,您掂量着些。”
“哼,”鱼心冷哼一声,“唐茗身上也中着离魂,也不知道谁害的。唐家说了,要解药可以,要么千层绫回去,要么唐茗人回去,你打算交哪一个?”
“鱼心姐说笑了,无论哪一个都得唐茗心甘情愿,否则我第一个不同意。”
鱼心听到这话心里顿时松了口气,她就怕李骁鹤在唐茗对上唐家的时候退缩而逃,毕竟现在的李骁鹤可不是当日毫无背景和人脉的小姑娘,好在唐茗没看错人。
“白日的杀手是红叶楼的?”
“嗯。”李骁鹤点头,目光飘向窗外的某个角落,“还没谢谢你替我善后,好像砸了你这里不少东西。”
鱼心白她一眼,“放心,我早就以唐家的名义写信去红叶楼讨债去了,顺便多加了一笔善后费。”
“鱼心姐真聪明!”她使劲拍马屁。
鱼心呵了一声,一眼看出她有所求直接道,“有事说,至于唐茗和你那些朋友我已经在找了。”
“我要摄政王府的设计图和守卫的分布图,唐家的解药不要也罢,我自己拿。”
“我也猜到了,南离那解药还是当日唐家卖给他的,当初解药炼就为了杀神仙谷的面子,毕竟唐家已经以暗器为主了。”
鱼心从袖口中掏出一个布团,“南离自知造孽太多,府内护卫从不下于一百,至于他自己从未动过武,应该不会武。”
“有什么……隐私的情报吗?”李骁鹤意味深长地问道。
鱼心愣了下,忍不住笑出声,随即也别有意味道,“摄政王和皇后交情不浅。”
“有这个就够了。”李骁鹤勾起唇角。
第二日凌晨,发生了一件大事。李骁鹤习惯早起锻炼,顺便修炼《创源》,正要回房间,就看到萧元朗在自己房前猛敲门,她看着都心疼那门。
“别敲了,门都散了。”
萧元朗忽地转过身,“你不在也不应我一声,让我在这跟傻子似的!”
“得得得,下次我不在房里先跟你说。”
萧元朗也觉得自己无理取闹了,干脆不纠结,跟着李骁鹤就进了房。
“你知道吗?爹一早去上朝结果听到了什么?”他神秘兮兮地吊胃口。
李骁鹤根本不上当,慢悠悠地倒了杯茶道,“永安公主答应和亲了。”
萧元朗傻了,“你怎么知道的?是不是大哥告诉你的?还是爹来过了?”
“猜的。”李骁鹤波澜不惊,看来习陵听懂了她的暗示,也知道李鹤的身份,接下来的事就顺理成章了。
“还有一件事你肯定不知道。”萧元得意万分,继续吊胃口。
“摄政王还是皇后要见我?”她问。
萧元朗一下子萎了,垂头丧气地坐在她旁边,“真没劲。”
李骁鹤笑笑没做声,现在在整个京城看来,都是将军府的六小姐一顿好骂将永安公主骂得答应和亲了。这明摆着是将军府选择站在了摄政王一边,而放弃了王将那一边,皇后和摄政王自然要表示一番。
“你到底要干什么?”
李骁鹤心一紧,“你说什么呢?”
萧元朗撇撇嘴没接话,“皇后那女人可不是善茬,从小就不待见永安,现在又要把永安嫁出去,那天在聚春楼我真准备打你的,我把永安当妹妹的。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不过可千万别害了永安。”
李骁鹤忽然发觉萧元朗或许不是个好儿子,但绝对是个好哥哥,为了萧美月他能去结交六皇子,为了习陵的事他会气的打自己,但又愿意为自己顶罪,很难得。
“我答应你。”
皇宫位于升泉城的中央位置,连绵不断地城墙圈起了这个繁华高贵的宫阙,在旭日的光芒照耀下,闪烁着金色的光。
李骁鹤跟在萧征忆身后走进中央的那扇朱红雕花大门时,忍不住抬头打量着这座经历了百年的象征一个国家无上权力的建筑,这个帝王时代最高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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