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黑暗的环境下,耳边只有白袭因愤怒而急促的呼吸声。李骁鹤的胳膊被抓的生疼,却不敢开口。
“我……”
或许是注意到了李骁鹤因疼痛而倒吸了一口气,白袭松开了手,将她紧握的手打开,拿出了里面的东西。
一枚玉佩。
李骁鹤的身上带着三枚玉佩,凤血佩,紫峦佩,她自己的。虽然眼下看不见,但白袭一摸到玉佩的形状和雕刻就辨认了出来。
“就为了这个?”
听听这不屑一顾的口气,李骁鹤张口结舌,“就……这个?这可是你神风太子的身份象征哎!”
而且依她听桑宁所说,这枚玉佩还是莫留山封他天子之名的信物,也是暗军皇朝之主的信物,居然被他说成了大白菜之类的东西!
“丢了便丢了,这玉佩是我用来拴你的,如果你人都没了,我要这玉佩还有何用?”
白袭将玉佩放回她手里,又伸环手抱住了她,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头顶道,“你啊,怎么老是搞不清状况呢?”
李骁鹤被这宠溺又无奈的语气弄的无语又鸡皮疙瘩直起,“给我起开,看看我宝贝北斗是不是被你弄坏了?”
白袭无奈摇头,“你难道不该看看我是不是被你弄坏了么……”
“噗!”李骁鹤禁不住笑出声来,从怀中拿出开阳,双手结印。
白犹花缓缓浮上二人头顶,李骁鹤和白袭一下子就看见了对方的脸,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李骁鹤抿着嘴笑问。
“笑……”白袭面露苦色,扯着嘴硬笑。
“你还是是先看我的伤再看你的宝贝北斗的吧,好像刚才拉你时裂开了……”
李骁鹤立刻慌了,“哪边的伤口啊?”
白袭哭笑不得,“都裂开了……”
李骁鹤:“……”
白犹花微弱的光芒照亮了这片矮小的空间,李骁鹤让白袭靠在墙壁上,边替他重新包扎伤口,边用源为他治疗。
“你为何如此笃定我能破得了阵?这可是在死门之中。”
白袭全神贯注地看着她低下的脸,笑道,“我昏倒之前那位神不是出现了么?神怎么会和一个死人说些隐秘重要到让我昏迷的话?”
“当时我都急死了,你倒是临危不乱。”
李骁鹤有些不甘心,将他的伤口重新包扎好后发现自己的衣袍撕的不像样了。
“哧--”
李骁鹤见他把自己的衣袍也撕了一块下来,顿时不解地问道,“你干嘛?”
白袭没回答而是抬起她那只受伤的手,解开了那块被磨损了差不多的布条,露出了被绞的血肉模糊的手掌,然后一点一点地将粘在伤口上面的碎屑清理掉。
白袭的动作太过温柔,以至于李骁鹤都不好意思了,为免觉得尴尬便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那个,那个时候,你说地狱无门我就忽然想起来《创源》上有一招就叫地狱无门,是说如何逆转阴阳,我就想是不是能将死门转为生门呢?没想到还真成功了,不过现在不知道我们在什么地方……”
李骁鹤说着说着视线不由自主地就落在了面前的人低着头的头顶上。
白犹花微弱的光芒下可以看到玉冠束起的墨色长发反射着淡淡光辉,眼前这人真的就像天上明月一般,无论在何时,哪怕落难之时,都那么完美,神色自若,跟他比起来,自己真的就是个平民百姓。
这么优秀的一个人居然会喜欢自己,想想突然觉得好有成就感,可他到底喜欢自己哪里呢?
论容貌,凤皎更胜,论气质,宫长燕简直是女神范儿,论身份的话,连唐茗都是一州之主的嫡女,自己不知道排到哪儿去了。
不对,自己还是莫留山轩辕门的真传弟子,掌门义女,这身份也是杠杠的啊?
不过……他到底喜欢自己什么呢?
“你的手……”
李骁鹤陡然反应过来,“什……什么?”
“我说你的手怎么伤的?”白袭抬头对上她的脸,不由得又好笑又惊讶。
“你怎么脸红的这么厉害?”
李骁鹤那个窘,结结巴巴地解释道,“那个……太热了!”
白袭失笑,“骁鹤,这可是寒冬。”
李骁鹤恼羞成怒,“伤好了么你哪那么多事儿?”
白袭无奈地摇摇头不再戳穿她,低头专心地为她包扎起来。
“这个……是进结界的时候伤的。”
李骁鹤缓了缓还是解释了下,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你没有受伤么?”
“没有。”白袭连头没抬认真地给她包扎着,“忘了我们第一次见面在什么地方么?白殿的阵便是模仿云泽而建的,我能进得了云泽便能进得了白殿。”
他不说还好,一说李骁鹤忽然想起了一直忘了问他的事。
“云泽不是沧澜皆知的禁地么?就连莫留山都无法踏进一步,你怎么会轻易进去?”
白袭不慌不忙地为她系好包扎的布条,抬头看向她,“我也不知道。”
李骁鹤一愣,“不知道?”
“嗯。”白袭点点头,“我就那么走进去了,那道对别人来说无法走进的屏障,对我来说就像根本不存在一样。”
李骁鹤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表达自己的惊讶和钦佩,“居然能无视禁制……那可是神设下的……”
神?
李骁鹤忽然灵光一闪,话说那位神对白袭的态度很不一般,难道……
“你为何这么看着我?”白袭扬眉。
“怎么看你?”李骁鹤抱着胳膊老神在在地问。
白袭故作思考了一番后说,“像新婚妻子看她红杏出墙的相公。”
李骁鹤被他逗笑了,摇摇头没再追问他为何能无视云泽禁制和那位神的渊源。
只要他没受伤便好,其他的无所谓。
“我们必须马上离开,白殿的人很快就会发现我们失踪了。”
他们所在的这个地方虽然不知道是哪里,但一定还在白殿之内,总是不安全的。
“嗯。”
白殿扶着她的手站起来,“遇到桑宁和傅轻萝他们了吗?”
“遇到了,你怎么会让他们来攻打白殿?”李骁鹤早就想问他,皇朝虽是沧澜第一暗军,对上任何一国的军队都有胜算,但对上能与莫留山相抗衡的白殿这样的势力,无疑是螳臂当车。
“不要小看皇朝,若倾尽全力,皇朝足以倾覆一国。”白袭顺着墙壁一步步往前走。
李骁鹤心一颤,这样的势力足以能与现代世界的顶级特种部队相媲美了,甚至在人数上更胜于那些特种部队。
“不过放心,我还没打算在这时候将白殿连根拔起,只不过是为了围魏救赵而已。”
白袭刚说完就发现身后没了动静,转身便看见李骁鹤一脸鄙夷地斜睨着他,他忽然意识到似乎自己刚才不小心透露了什么。
“不打算解释下么?”李骁鹤凉凉地瞅着他。
还围魏救赵,看来某人神机妙算早就知道自己会被困,也安排了别的方式让桑宁傅轻萝知道自己的指示命令,着急忙慌的从莫留山赶过来的自己越看越觉得特么像个二傻子。
“骁鹤……”
白袭刚要说话忽然脸色一变,李骁鹤也是脸色一变。
“他在骗你。”
苍老而怪异的声音响起,李骁鹤头顶上的白犹花猛烈地颤了颤,光芒瞬间暗淡,眼前更加的昏暗。
李骁鹤和白袭同时将对方往身后拉,结果却双手抓在了一起。
“你待在我后面。”
“你待在我后面。”
二人都是一怔,白袭妥协地摇头笑道,“还是并肩吧。”
李骁鹤也笑,对着黑暗中的声音说,“他骗我又怎的?我乐意,你又怎的?”
“云泽少女。”那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来,又像就在耳边,来自四面八方。
李骁鹤心里一惊,慌乱之间被旁边的人拉住了手,白袭在昏暗中按了按她的手。
李骁鹤的心立刻定了下来,沉声道,“云泽少女不是被你们害死了吗?如今七国因白殿之过而大乱,你们这是要逃脱责任么?”
黑暗中的声音没有再说话,李骁鹤心里顿时也没了谱,手心沁出了汗。
“鸿渊太子,交出宁修的生源。”
李骁鹤朝白袭看过去,发现他根本不在考虑那声音说的话,而是对自己眨了眨眼,动了动嘴。
李骁鹤一蒙,什么意思?
“轰--”
这惊天动地的一声直炸的李骁鹤脑袋一片空白,而在就这无比短暂的间隔中,李骁鹤被拉着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跑开了。
头顶轰隆隆像是随时要坍塌,李骁鹤弯腰被拉着钻进了一个密道一样的地方,然后她的脑中忽然知道了白袭那几个嘴型在说什么了。
准备好……
李骁鹤欲哭无泪,到底准备什么,你特么倒是说一声啊……
白犹花早已被白袭一把抓住塞给了她,眼下两人完全是在闭眼瞎摸的状态,但白袭就像是看得到路一样,虽跌跌撞撞,但走的无比确定无疑。
“你怎么知道路?”
“长燕告诉我的,神风与扶风皇室达成的协议。”
白袭的声音中带着喘息,李骁鹤知道那是因为受伤和奔跑的原因,但还是觉得性感的要命。
“这是往哪儿去?”李骁鹤喘着粗气,连她都有点累了,受重伤的白袭应该更加严重,她都能闻到隐隐的血腥味。
“进城时我安排了人在五日后去那间迎宾客栈送一封信,若晔城只有那一间像样的客栈,必定不会弄错。现在这情况看来,桑宁恐怕已经开始行动了!”
眼前有微光浮现,终于是出了白殿的地方,白袭紧紧抱住她的腰,二人猛的往一个下坡滚去。
耳边有喧哗打斗声,也有马蹄声,混乱不已,然而随着轰隆声逐渐远离,李骁鹤清楚地听到耳边白袭痛苦的闷哼声,干脆用胳膊死死护住他的伤口,但这个山坡是从位于荒山野岭的地方,十分崎岖,依然不断有荆棘树枝割破他们的皮肤和衣服,不一会儿两人便伤痕累累。
足足一炷香时间,两人终于停了下来,掉进了一个山洼的地方,李骁鹤听着有潺潺流水声,手也碰到冰冷的水。
抬起昏沉沉的脑袋,李骁鹤心里担忧白袭的伤势,挣扎着想要看看他在哪里,却眼前一黑,完全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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