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没事吧?”初雨神色担忧的问道。
赵凉生走至嫣芳阁外头,脸色并不好看,却是轻轻摇了摇头道。
“不过,小姐,奴婢觉得很奇怪,你故意气她做什么?”初雨问道。
“哼,气死她,也便罢了。”赵凉生冷哼一声。
初雨微微吃惊,红唇张开了一丝。
赵凉生唇边挂着一丝冷笑,眸子里尽是无尽的幽色。她并非无意,也并非吃饱了撑的要跑去气刘氏,她就是故意的,气的她难以忍受,气得她说出当年关于冯暮云死亡的真相。
她那个仁善,又可怜的姐姐。当年是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如今,也便一并要他们讨回来!
赵凉生堪堪走回素云院,吴修则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神色竟是少有的担忧。
“楼主,出事了。”他道。
“什么事?”赵凉生缓步走进院子,道。
“今日朝堂,刑部侍郎季维参了赵学士一本。告其贪赃枉法,以内阁大学士之名义肆意敛财,皇帝当即震怒。”吴修皱了皱眉,道。
“哦?有此事?”赵凉生抬了抬眉,淡淡然一派神色。
终于,开始动手了吗。
“楼主,依属下看,当今皇帝手段雷霆,这恐怕于赵府不是个好兆头,您……可曾想好了应对之法。”吴修道。
吴修话毕,蓦然瞧了瞧园外,随即纵身一跃,跳上了一旁的树梢。
没一会儿,吴总管喘着粗气,跑到了素云院。
“吴总管怎么了?”赵凉生瞧着他分外狼狈的样子,浅浅笑道。
“大小姐,出事了,外头两队官兵齐齐围住了咱们府。”吴总管咳嗽两声,润了润嗓子,道。
“官兵?”赵凉生好似不可置信一般。
“真的,老奴要府,他们直接拿了刀出来,架在了老奴的脖子上。”吴修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
“我且问你,一定要好好的想,今日可还有什么特别的人来过我们府里,做了什么特别的事。”赵凉生皱了皱眉头,道。
“并没有啊,……不对,中午的时候,刑部侍郎季维大人与邹世仁老爷来了咱们府里,说是邹老爷感念二小姐年纪轻轻的,未过门便死了,皇上知晓之后尤为感动,特特恩准了他来咱们府里取件二小姐的东西,以表思卿之意。”吴总管拍了拍脑袋,恍然大悟。
“然后,你便带他们去了芷兰苑的库房,他们最后拿了一架琴,可对?”赵凉生冷笑一声道。
“对对!正事呢,好像昔时挺二小姐说过,叫什么鹤月什么琴的。”吴总管道。
“鹤鸣秋月。”赵凉生启唇,声音带着一丝幽冷。
“就是它!”吴总管道。
“你为何擅自做主,不来禀报我?”赵凉生看了他一眼,道。
“老奴……老奴以为没事的呀,难不成与外面那些官兵有计较?”吴总管神色一丝紧张,道。
“何止有计较,鹤鸣秋月,乃稀世珍宝,价值连城,以爹现在的俸禄,恐怕不吃不喝,积蓄十年,也未必买得起他。”赵凉生唇边竟是一抹笑意。
“什……什么?”吴总管舌头打了打结。
“你可知道,你的这一次擅作主张,能叫咱们整个赵府陪葬!”赵凉生冷然。
吴总管当即脸色惨白,那满是皱褶的脸庞竟是再无半分昔时的笑意。
“也罢,你走吧。这事我也挽救不了了。”赵凉生朝着他淡淡挥了挥手,正欲朝着里屋走去。
“大小姐!您一定要救救我,救救咱们赵府!”吴总管神思惊恐未定,犹若抓着最后一棵救命稻草。
“救?我亦是自身难保,如何谈救你们?”赵凉生冷冷道。
“大小姐!您不能走,您可是皇上他老人钦赐的仁和郡主啊!仁和这封号是多特殊,老奴昔时也有过耳闻,您莫不是昔时救下过当今圣上的命?”吴总管竟是跪倒在地上,神色紧张,无以言表。
“吴总管,我敬你是个聪明人,否则也爬不到如今这个位置,但你们一个个的肆意玩弄职权,就该想到它的后果!初雨,关门!”赵凉生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
“大小姐!求求您开恩,救救咱们赵府,只要……只要您肯出去……与圣上说说,此事说不定还有转机!”
“大小姐,不,仁和郡主!老爷好歹养育了您这些年,没有功劳亦有苦劳……”
“仁和郡主,您开门啊……”
吴总管跪在外头,不停地喊。
赵凉生坐在里屋,神色肃然。片刻初雨递了一杯清茶来。她却是瞧也没有瞧一眼。
她若踏出赵府一脚,恐怕早就被门外的士兵刺穿。
救过萧慕璃的命那又如何?她便能阻止萧慕璃想要治赵府的决心了吗?
再退一步说,用她搏了命换来的机会去救赵庆明与那刘氏?接着让他们过逍遥快活的好日子吗?
那如何对得起她九泉之下的姐姐冯暮云!
她的眸光清幽,闪过一丝冷厉,手边却是仍旧玩弄着一枚五福捧寿籽白玉佩。
天边暮色,红云欲坠,天气越发的寒了起来。
吴总管跪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声音嘶哑,却仍旧在喊着。
“吱呀”一声,双团如意纹木格门被打开,吴总管抬起头惊喜的看了一眼,却是初雨。
她神色淡淡的走至吴总管身边,随即停在他的面前。
“大小姐怎么说?”吴总管希冀的看着她,声音嘶哑的难听,犹若裁木。
“小姐说了,吴总管您就回去吧,这事儿她救不了,但也不是没有转机,只要今晚上老爷能回来,便有一线希望。”初雨神色依旧冷淡,道。
说完话,竟是又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再没回头看身后的吴总管一眼。
半刻,屋外终于是没了声音。
吴修掌了灯,赵凉生吩咐初雨关了大门,今夜谁也不见。又叫她拿了器具,温起酒来。
酒水初烫,素白瓷瓶清烟袅袅,绿菊甘露与酒香,一阵沸烈,煞是醉人。
赵凉生饮了两杯,便觉得无趣,又着初雨拿了酒杯来,着三人与她共饮,初雨不会喝酒,也便作罢,最终只有吴修同她对饮。
“楼主,赵府迟早是要倒的,您可想好了应对之法?”吴修饮了一杯酒,皱了皱眉,满是肃然之色。
“你莫忘了,我娘亲虽已经去世多年,可是她还有个好娘家的。”赵凉生唇边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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