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凉生正欲大喊,他的一只手捏着一粒粉色药丸顺势塞入了她的口齿间,随即捂住了她的唇,另一只手则扣住了她的手腕,动作娴熟。
“九香媚骨散。可是好东西……”他轻笑一声。
“咻……”一枚银质锋利的血滴子划破木格纱门的纱纸,借着月光,快若一道银线,射向了君莫笑的后脑勺!
君莫笑耳朵一动,随即脸色一变低下头,堪堪躲过了那枚血滴子,那枚暗器顺着轨迹划入了墙壁,随即竟是破墙而出!
“阁下是哪位高人?竟不露面吗?”君莫笑瞧着木格门纱窗上的那个小洞道。
“君莫笑,你纵横江湖这些年,竟连我的血滴子皆认不得了吗?”外头,是男子清冷的声音。
“你是……吴修?”君莫笑蓦然不可置信道。
下一刻,那木门已经被一脚踢开,“乓”的一声,跌在了地上。尘土扬了扬。
“点子背,吴兄,小弟不知这是你的人,借过……”那君莫笑却趁着这个功夫起身,朝着窗外一跃。
“楼主,你没事吧?”吴修闪身进来,屋子里已经没了君莫笑的身影。他随即来至赵凉生面前道。
赵凉生嘤咛着眉头,旋即一个起身,对着地板便是干呕,抵着下颚吐出了一枚粉色的药丸,随即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九香媚骨散,他倒也舍得。”吴修掌了灯,皱了皱眉,道。
赵凉生一听名字便知道是什么好东西,便也就没有再问。
与此同时,这番动静却是惊动了旁边的客房,有个别客人开了门走出来瞧,而此时,外头走廊里灯火通明,小二走了过来,却见到客房整扇门都坏了,倒在了地上,不由得皱了皱眉:“这位客官,可是出了什么事?”
“你们这里闹贼了。”吴修立着,淡淡答道。
“竟有这等事,您还请稍等,小的去请掌柜的。”那小二道,随即朝外走去。
等了片刻,体型稍胖的掌柜衣衫还未穿戴整齐,便急急赶来,瞧了瞧地上坏掉的门,一旁开着的窗户,以及……墙壁上那个约莫手指粗细的洞,不由得神色变了变,态度竟是异常的恭敬:“这位爷,北邙镇这几日不太平,今日小店发生这样的事,抱歉抱歉,这客房的钱老朽等会儿便退给你们,这事便算了吧。”
“那我住哪?”赵凉生皱了皱眉,道。
“实在抱歉,小店已经客满了……”那掌柜的擦了擦汗,道。
“住我的房间吧。”吴修道了句。
“恩,也只能这样了。”赵凉生思忖,道。
随即又将行礼收拾了一番,着小二放去了吴修的房间,这场混乱堪堪作罢。
“幸亏你来的及时。”床边,赵凉生拍了拍心口。
吴修少有的淡淡笑了笑。其实他压根没有睡,只是合着眼眸罢了。这是这些年养成的习惯,昔年,他保护冯隐月之时便是如此,而如今,他亦是不能让赵凉生受到丝毫的伤害。
“不过,你有没有发觉以及那很有趣的事。”赵凉生蓦然道。
吴修不解。
“方才咱们这样大的动静,才惊动了两三个人。”赵凉生笑道。
“楼主的意思是……”吴修皱了皱眉,目光向着窗外,北邙镇百家灯火熄灭,那延绵的山脉不觉……
……
满天星斗下,北邙山脉,翠云峰腰。
一个胡子拉碴的男子身后驮着一个少女,点着顽石,亦或是苍翠藤蔓,踱步而上。
赵凉生瞧着那参天的古木苍翠,碧绿指天,映着漫天的银星,鼻息间是清新葱茏的味道,煞是醉人。
由吴修这个高手在身边,半晌,已近行了大半的山路,着实是轻松。
“咳咳……”蓦然,一道咳嗽的声音自不远处响起。
吴修皱了皱眉,正欲继续前行。
“先生不若休息会儿……”一道冷淡的声音。
赵凉生怔了怔,随即道:“去看看。”
吴修暗中暗惊,他竟未发觉,这里除了那老人的气息外,竟还有一人!当即朝着那声音来源出掠去。
“是何人?”那声音带着一丝冷然的肃立。
“先生莫动手,你我同是过路人。”赵凉生启唇,笑道。
约莫六十耳顺过的年纪,那老人正手靠着一棵参天的古树,喘着粗气,而一旁,是遥遥立着,手边已然暗暗握拳头成掌的男子。
吴修停在另一棵树边的藤蔓上,将赵凉生稳稳放了下来,他的眸子却是注视着一旁那个立着的男子,神色竟是没有半点放松。
“两位切莫误会了,我与爹爹只是听到老人家的声音才过来瞧瞧,我观这位先生中气十足,太阳穴饱满,应也是一位练家子,为何不驼了这老人上山呢?”赵凉生浅浅笑着,那一双眸子落在那人身上,赫然便是多日未见的大内禁军统领,奚炎。
“呵呵,这位小姑娘,是老朽自己要爬这翠云峰的,不怪他。”那树边的老人喘了两口气,道。
赵凉生的眸子望去,却是一张有些熟悉的脸,他一袭淡青色文人衣衫,已见老态,赵凉生隐隐有些印象,此人是周思的老爹,正二品内阁大学士周渊。
而据她从慕香酒斋周掌柜那里得到的消息,此人不仅于文学造诣颇高,且还懂得风水堪舆之术,犹是少见。
她的眸子眯了眯,瞧向了一边的奚炎,瞬时便明了,能在此地于此时遇到这二位,必然是萧慕璃的旨意了。
“这翠云峰莫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竟叫老人亲自爬上来一趟。”赵凉生跳下那根藤蔓,走道两人面前,浅浅笑道。而一旁,奚炎紧紧盯着她,半分不漏。
“小姑娘可曾知道有一句术语,便叫做生于苏杭,葬于北邙?说的便是这浩然邙山了。”周渊道。
“那又如何?”
“呵呵,这北邙山横卧于洛阳北侧,为崤山支脉的一支,其东西延绵至一百九十余公里,你从此地望去,其山脉延绵浩瀚不绝,难道不像一条腾身而起的巨龙吗?而这翠云峰……”周渊话说了一半,便捏着胡子不在说了。
赵凉生随即朝着他所指之处放眼望去,不由得心里蓦然肃立。
她昔时最不信鬼神之言,而这一世重生,却叫她不得不疑惑鬼神莫测,而此刻望着这浩瀚山脉,不由得肃然起敬,心中藏了丘壑。
“咦?小姑娘年纪轻轻的,为何老朽竟是觉得两分眼熟?”趁着月色,那周渊一双略略浑浊的眸子落在赵凉生身上。
赵凉生心里蓦然一惊,她昔时也不过才见过他一两面罢了,况且自己还是易了容的,莫不是这样也能被人瞧出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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