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华国皇宫内,面色苍白的君晓躺在床上,气若游丝。
隐卫青流闪身进了大殿,单膝跪地道:“回主子,素和郡主将修书昭告天下,宣布休了南宫太子,而南宫太子也同意了,素和郡主已经平安脱身了。”
君清揉了揉眉心,松了一口气,转身走到床前将解药给君晓喂下,半个时辰后,君晓睁开了眼。
“没事吧?”君清看着她。
君晓摇摇头:“夙烟已经脱身了?”
“嗯。”君清笑笑。
第二日,锦华国二公主君晓不知为何突然病情好转,二公主一向以大义为先,听说锦华将对云深出兵后极力阻止,锦华皇帝才撤离了五十万大军,没有与云深开战,一时间锦华二公主的声誉如日中天,百姓们更加爱戴她了。
但是让更多人津津乐道的无疑是锦华国的素和郡主昨日昭告天下的休书,内容大致是素和郡主年纪太小,所以未曾与南宫太子有过夫妻之实,只是挂着夫妻的名义而已,素和郡主称南宫太子并非是她的良人,特此休夫。此事一出顿时整个天下都沸腾了,女子休夫还是第一次见到,宫夙烟本就是宫府的大小姐,名声鼎沸,后来血洗丞相府,在凝月居的绝世琴声,还有宫宴之上力战巨蟒,无一不是使她声名远播,再加上休书一事,更是让她本人充满传奇,大街小巷都有说书先生点评她事迹的身影。
宫夙烟听到这些消息后只是一笑,并未对此表示任何看法。
南宫清泽也没有对外面的舆论作出任何回应,无论外面怎么闹腾,太子府永远是安安静静的。
锦华国的休兵让云深百姓惶惶不可终日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云深又恢复了以前的繁华热闹。
而宫夙烟,在这样的繁华和热闹后踏上了去光明神殿的旅途。
要去光明神殿,就要经过四国的边境,而最近的一条路就是云深的水路,宫夙烟等人理所当然的走了水路。
到了码头,宫夙烟眯着眼打量那些停泊的船只,挑了挑眉。
停泊的船只也就十几艘的样子,大多都是破破烂烂的,只有其中一艘稍微好一些。
无笙看了宫夙烟一眼,宫夙烟点点头,无笙便走了上去,冷声问着一个船夫:“我家小姐要坐你的船去北兆国,租金多少?”
那汉子停下手里的伙计,抬头看见面前这个冷漠俊美的少年愣了愣,然后越过他看向他身后站着的三个少女,走在前面的那个气质高贵,一看就是那少年口中的主子,唇红齿白,肤如凝脂,怎是一个漂亮可言,他一介粗人何曾见过这样绝美的少女,眼里染上一抹惊艳怔在了原地。
无笙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极其讨厌那船夫看着宫夙烟的眼神,当下长剑出鞘架在那人的脖颈上,声音冷漠:“再乱看我就削了你的脑袋!”
汉子感受到那剑上的寒气顿时打了一个哆嗦,急忙垂眉顺目的低下眼:“公子饶命!公子饶命!”
无笙冷哼一声,将长剑收了回来。
“你就是这船的船夫?”宫夙烟面无表情,神情冷漠,声音却是清泠如明月,极其的好听。
那汉子只觉冷风从心里吹过,此刻见宫夙烟气质高贵,便明白是自己惹不起的人物,急忙低下头:“是的,不知小姐要去哪儿?”
宫夙烟望了望波光粼粼的水面:“我们要去北兆国。”
他们自然是不能将自己要去光明神殿的事告诉这些人,到时只怕吓破了他们的胆子,他们就去不了光明神殿了。
“行,小姐放心,我张三的船技可是这一带最好的,五百个金币保证将你们送到北兆。”张三拍拍胸脯,一副很靠谱的模样。
宫夙烟点头:“行。”
张三顿时眉飞色舞:“那小姐请上船吧。”
宫夙烟带着东尘三人上了船,瞥到角落里的某样东西突然皱了皱眉。
“小姐,怎么了?”东尘跟在她身后问。
宫夙烟摇摇头:“没事,我们进去吧。”
说着就当先迈步进了船里的某间房间。
东尘有些疑惑,却再没开口,也跟着进去了。
张三望了望四周雾茫茫的水面,脸上的笑容愉快无比,声音高昂:“起航!”
船上的十多个汉子开始忙碌起来,在这些人的操控下,大船渐渐的驶离岸边。
无笙的面色有些发白,宫夙烟转头看他:“你怎么了?”
无笙摇摇头,苍白的脸上扯出一抹笑:“没事,有些晕船罢了。”
宫夙烟拉他过来坐下,吩咐东尘好好照顾他,走出了船舱。
张三抱着双臂站在甲板上,锐利的眼直直的盯着朦胧的水面,颇有几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张大哥,你有晕船药么?”宫夙烟扬了扬嘴角。
张三惶恐的回过身,在那女子灿烂的笑颜下低下头:“有,小姐可是晕了船?”
宫夙烟指了指房间:“不,是我那个护卫。”
“哦好,我马上去给你拿。”张三立马转身钻进了另一个房间,不一会儿就拿着几片草叶出来了,他摸着头嘿嘿的笑着,将草叶递给了宫夙烟:“给,一般人晕船都是吃这个的,放在嘴里嚼几下就好了,虽然不能完全抑制晕眩感,但总会好上几分。”
“那就谢谢张大哥了。”宫夙烟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房间。
东尘看见宫夙烟手上的草叶有些奇怪:“小姐,这是什么?”
宫夙烟径直将草叶递给了无笙:“这是张三给的,说是可以抑制晕眩,你试试吧。”
“谢主子。”无笙点头,拿着草叶看了半晌,有些犹豫的样子。
宫夙烟自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拍了拍他的肩:“放心吧,这里可是水面。”
东尘迷茫的瞪大双眼,不懂宫夙烟的话中之意,无笙却是明白了,水面,正是无颜的主战场。
无颜微微一笑,打了几个手势,东尘立马就明白了过来,点点头。
无笙不再犹豫,将草叶塞进了嘴里,眼底闪过一丝冷芒。
宫夙烟凝视着他的双眼,从反光中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勾了勾嘴角。
由于船上房间不多,只有两个,无笙当即决定让宫夙烟住一间,而自己和无颜站在外面守夜,东尘也跟着宫夙烟住,方便伺候,宫夙烟摆摆手阻止了,让他们三人住一间,自己住一间。
无笙虽然担心,但是碍着张三在也不好说什么,无颜悄悄的拉了拉他的手,意思是还有冥大人在,无笙这才放下了心。
张三在一旁嘿嘿的笑着,一脸的憨厚忠实。
决定完夜间的住宿后,已经临近午时,张三下去准备吃食了,本来是打算给宫夙烟等人也送一份的,东尘笑着婉拒,说他们自己准备的有食物,张三虽然热情好客,却也不敢强求,只好点头笑着答应了。
张三走后,宫夙烟便从纳戒中取了食物出来,都是之前囤积的干粮,反正纳戒中的时间是静止的,也不用担心会坏掉。
用过午膳后,宫夙烟有些困意,这船在水面飘飘荡荡,正好适合睡觉,于是宫夙烟挥挥手关了房门,将东尘几人赶了出去,自己窝在床上睡了。
无笙吃过草叶后好了不少,但还是感觉想吐,时不时的就趴在船舷边吐,无颜和东尘在一旁轻轻地拍着他的背,等他吐完了,东尘便递过锦帕来,无笙接过锦帕擦了擦嘴,身子瘫软在甲板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你没事儿吧?”东尘担心的看着他。
无笙性子冷酷,常常都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今天晕船吐了不少,脸色有些苍白,却又因为不好意思而微微泛红,他摇摇头虚弱的道:“没事。”
无颜倒了杯水给他,他一口喝下,重新躺在甲板上休息起来。
河面依旧是雾茫茫的,让东尘有些害怕的感觉,就像是一层薄薄的白雾后藏着一个东西,随时有可能会伸出一只手将你拖进去般,而他们的大船就漂浮在这河面上,四周都是这样的白雾,让人心里发慌。
这样想着,她不自觉的倒退了两步,撞在一个人身上。
这人身材魁梧,东尘回过头,发现是看着她嘿嘿傻笑着的张三。
“你没事吧?”张三笑着问她。
东尘急忙后退两步,小小声声的道:“没事,对不起。”
“嘿嘿。”张三咧开了嘴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东尘不想和他说话,冲他点了个头就走到无颜无笙身边,此刻的无笙还是躺在甲板上休息,只是闭上了眼,墨黑的发在甲板上披散开来,俊美的面容有些苍白。
无颜看见张三,便指了指周围浓雾问道:“张大哥,这河面上怎么这么多雾?”
张三看了看白雾,走到船舷边伸出手在浓雾里拨拉了两下:“我也不知道,只是每年的这个季节都会有这样的浓雾。”
“不影响航行么?”无颜微微蹙眉。
“不会的,这雾最多只持续不到半个时辰就会散去,夜间时才会又起。”张三挠挠头,一脸的无所谓。
“听这话感觉你对这条河很熟悉啊。”无颜笑笑。
“那是当然,我张三已经在这河上待了十八年了,”张三举起两只手,作了一个“十八”的手势,嘴角的笑容有些得意:“我二十岁的时候就已经在这河上待着了。”
无颜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原来如此。”
张三盘膝而坐,身后还传来众多汉子“嘿呦嘿呦”的声音,他用力的拍了拍甲板:“这条船是我爷爷传下来的,然后是我爹,最后是我。”
“你祖祖辈辈都是做这个的么?”无颜挑眉。
张三摇摇头:“不,是从我爷爷才开始的,村子里的每个男人都是做这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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