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媛嫒和周延年到达兰香院时,武安侯也在此处。沈氏正端坐在主位,芍药在给她捶腿,这些日子沈氏的腿已经隐隐有些浮肿了。
看见儿子和女儿都往这边来了,一时有些激动,武安侯按住要起身的妻子道“阿晖,你莫激动,阿寿这不是过来了吗?你听他慢慢说。”
又转身在沈氏旁边坐下来,对周延年道“不是让你先回去歇着吗?怎么过来了?”
周延年道“孩儿不累,想着先来看看母亲。”
周媛嫒也上前道“父亲,哥哥自幼习武,想必这七日对哥哥来说不算什么的。”
武安侯也知道这些,便问起了周延年在考场的情况“阿寿,考试时可是出了什么状况?延龄怎么会那副样子回来?”
知道武安侯必定会问起,再说这也不是周媛嫒的过错,便将刚刚和周媛嫒说的话又向武安侯和沈氏说了一遍。
武安侯听说后也知道二房对自己这一房有戒心,叹息一声又道“考试的题目可有难倒你?”
周延年沉声道“倒是不难,想必殿试不是问题。”
一向沉稳内敛的周延年都这样说了,想必是真的很有把握,沈氏是内宅妇人,听见儿子的回答后更加满意了,但是害怕儿子这么久没有好好休息会垮了身子。
沈氏扶着桌子站起来,缓缓走到周延年的身边,仔仔细细的瞅着儿子的脸庞,见没有瘦下来才放心道“阿寿,母亲知道你一片孝心,快回去歇着吧,万一病倒了,母亲可是要心疼的。”
周延年自然不会反驳母亲,就要退下去前院,武安侯发话了“阿寿,为父与你一同前去,让你妹妹在这里陪着你母亲。”
听到自己的名字,周媛嫒俏皮道“父亲和哥哥要躲懒去了,可惜我这劳碌命呀!”说完还摇头晃脑,唉声叹气。
武安侯有些怜爱的摸了摸女儿的发髻道“父亲知道你辛苦了,待你母亲产下弟弟后,父亲让弟弟补偿你好不好?”
自己可都十二岁了,弟弟生出来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叫自己一声姐姐呢,这话当然是调节气氛了。
待到两父子都走远后,周媛嫒又在平日里自己处理事务的地方坐下了,开始翻看账册,沈氏在一旁的躺椅上躺下,芍药继续给她捶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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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房正院紫薇院内,二夫人正在教丫鬟去请大夫,却被周延龄制止了“母亲,我的身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用请大夫了。”周延龄当然知道自己这是饿的,方才在马车上用了些周媛嫒带的糕点倒是好多了,这要是让大夫看出来自己是饿成这样的,那丢脸就丢大了。
二夫人听见儿子这样说,忙转身回到儿子的身边坐下道“儿啊,你跟母亲说说你这是怎么了?”
在自己母亲面前这事情也不是什么不好说的,再说了,平日里母亲一心想和大伯母争夺府里的中馈权,却连自己会试的食物都准备不妥当,怎么能担当大任呢。
周延龄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母亲,你给我带的那些食物第三天便开始坏了,天气这样炎热,你怎么能带些油腻的东西呢?还好有些糕点也够我撑两日,后面两日儿子确实滴米未沾的,所以才这幅样子。”
二夫人惊道“怎么会这样?”又想到食物本来是自己亲手安排的,但是周媛语不知道怎么了,一时来了兴致想要给哥哥准备这些东西,见女儿终于肯对自家哥哥上心了,张氏高兴极了,哪里还能想到有些什么不妥当,还让张嬷嬷跟去看着了。
周媛语是姑娘家家的额,没有处理这些事的经验,难道张嬷嬷也不知道吗?想到这里眼风扫过张嬷嬷,却不好训斥,万一扯出了周媛语,岂不是要两兄妹生嫌隙?
但是眼下也要给儿子一个交代“龄儿,是母亲糊涂了,母亲对不起你!”
周延龄也不是真的责怪二夫人,只是想用这些话刺激刺激二夫人,让二夫人有所动作。周延年那副毫无表情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但是不能让他强大起来,不然二房将会离武安侯之位越来越远。
见二夫人只是自责,周延龄失望道“母亲,大哥只怕要中举了,他越来越强大了,儿子只怕今生与武安侯世子之位越发遥远了。
二夫人心中大骇,虽然一直知道丈夫有这个想法,自己也下定决心要帮助他们,只是周延龄却从未明面上和自己说过这些,现在这个节骨眼里说出来,只怕是内心十分渴望了。
二老爷说这些,二夫人还可以觉得二老爷对她不好,自己没有必要冒这个险,但是儿子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啊,自己怎么能甘心让儿子求而不得呢?更何况自己和女儿下半生的依靠,都指望儿子了。
二夫人有些心酸,但是不敢表现在面上,定定的望着周延龄的眼睛。
周延龄有些受不住二夫人的眼神,但是也知道眼下不逼母亲一把,她只怕还不会出手。便生生受住了。
但是也不能将人逼得太过,放柔了声音道“母亲,你不会让我失望是吗?”
说完望向二夫人,眼神里充满了对侯府的渴望。张氏张了张嘴,有些说不出话,良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道“你想让母亲怎么做?”
周延龄的眼神一下放光了,那光芒有些刺伤了张氏的眼,哪只周延龄一下握住了张氏的手,自从儿子长大后,这双手多久没有摸过自己了,张氏还记得小时候自己牵着儿子的手在紫薇院内散步,那时的儿子眼中什么也没有,只有对自己的依赖。
此时握住了自己的手,一下子出动了张氏的内心,有些泪意涌上来,但是张氏极力忍住了。
只听周延龄道“想必父亲也在想办法,母亲身在内宅,多去老夫人的院子里走动走动,不要轻易放弃中馈的归属,只要掌控了侯府,我们便可以方便许多,父亲和我都需要您的支持。”
张氏想到自己十五岁便嫁给了二老爷,十多年来从来没有掌管过中馈,进门的时候武安侯夫人已经在侯府站稳了脚跟,自己就是她的一根脚趾也不曾撼动,有些哀哀的望向周延龄道“母亲怎么才能将中馈夺过来呢?”
周延龄道“儿子与大哥不过相差半岁,想必现在大房应该在张罗亲事了,母亲就以我也到了年龄的理由去祖母面前哀求中馈权。婚姻大事,长姐自己还是个未及笄的姑娘家,哪里能操办这些事情?”
张氏有些心动,可是自己还没有帮儿子看好人家的,这该怎么开口呢?
周延龄见张氏的眉目间有了动摇,又接着道“母亲,你只管放心去,祖母是我的亲祖母,她一定会帮着你的。”
张氏诺诺道“儿子,可是母亲还没有想好要为你娉哪家姑娘呢!这要怎么张口啊?”
周延龄有些急切道“母亲,先将中馈拿到手,二房不比大房富贵,父亲手中没有银钱走动。就是你有了银钱也会方便许多,儿子眼下的身份,高不成,低不就,哪里能真的说亲?”
这是要自己去老夫人面前虚晃了,虽然老夫人一定会帮着自己,张氏还是有些不放心,但是看着儿子那个样子,又不忍心拒绝,坚定道“你放心吧,明日一早母亲便去昭然院。”
明日是会试结束的第一天,将是京城里相看的最佳日子,每年到了会试结束便会有些低等官员看中举人们,与之结亲,职位高些的官员都会等到殿试结束后才开始相看。
二老爷在朝廷的职位不高,但是有着做侯爷的大哥,想必能说户好人家的女儿。
周延龄此时已经是疲惫不堪了,二老爷还是想和儿子说说会试的事情,便来到了紫薇院。
见正院房门紧闭,丫鬟们都守在屋外,有些皱眉,不知道妻子和儿子在说些什么,可不要动摇了龄儿的心才好,想到这里加快了脚步。
二夫人身边的丫鬟迎上去,加大了声音道“老爷回来了,夫人和少爷在屋里呢。”
二老爷不悦道“我有眼睛,看得见,还有,我耳朵很好,也听得见。”一甩衣袖便要进门去。
哪里知道房门从里面开了,开门的是张氏,二老爷快步进了室内,远远听见二夫人让丫鬟去沏茶。
二老爷见儿子虚弱的在躺椅上望着自己,心下一紧,上前追问是怎么回事。
周延龄当然不会将二夫人供出来,刚刚才动摇了母亲的心,若是将此事告父亲,依父亲那个性子必定会辱骂母亲,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只听周延龄虚弱的道“无事,是天气太热了,我有些受不了。”
二老爷不疑有他,从小就接在手边教养的孩子怎么会对自己撒谎呢,再说这也没有撒谎的必要,便道“龄儿,为父说过你多少次了,读书要紧,也要注意身子才是。”
周延龄什么都不会反驳二老爷,此时二夫人亲自端着茶水进来了,身后的丫鬟也拿着托盘跟着。
二老爷接过了茶,一口一口的泯着,张氏则接过了托盘里的粥要喂周延龄。
一切看起来那么正常
-------我是要说晚安的分界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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