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歌本以为这在宫里是极为秘密的事情,可没想到连万思诚这样木讷冷酷的人都知道了,可见宫里头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
万思诚点了点头:“只怕除了皇上之外,没有人会不知道。柳昭仪也因为这件事情和皇后总是有所争执,只是大家似乎都形成了一种默契,谁也不肯把这件事情告发于皇上。微臣思来想去也是觉得目前安昭仪在辛者库虽然吃些苦头,却也比冷宫那里要好。”
“须知人多的地方至少可以保命。”万思诚叹了口气,“不过安昭仪能有柳昭仪这样的姐妹,也是一种福气。”
林安歌没想到柳泓滟在这短短这么些时间里竟然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实非所想。林安歌皱起眉头来看着万思诚。
“柳姐姐如此行事,难不成皇上就没有责备?”按理说李霖谕虽说是个不愿意参与后宫之事的人,可是他向来最讨厌后宫不安宁,若是有人兴风作浪他必然会狠狠治理。
“皇上最近一直在前朝忧虑,并没有过多的参与后宫的事情。如今后宫之中皇后春风得意,盛妃虽说荣宠不减,但却比之从前的锋芒差了许多。”万思诚欲言又止的看着林安歌,不知道自己心里头的想法到底该说不该说。
林安歌也看出了万思诚的心思:“奴婢自入宫以来便受万将军多番照料,万将军若是有什么事情直说便是,在奴婢面前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么。”
万思诚目光坦诚的看着林安歌:“安昭仪,微臣今日来此就是想问安昭仪一句,可愿意出宫吗?”
“出宫?”林安歌大吃一惊,没想到万思诚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要知道他这罪名相当于大逆不道,是要株连的。
“微臣已经打发好了宫里头余下的事情,若是安昭仪愿意,微臣便安排你出宫去,就算宫外的生活比不过后宫繁华富丽,但却能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微臣愿意帮助安昭仪达成所愿,只需要安昭仪一句话,微臣就算是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万思诚此刻都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要带林安歌走,是愧对于她还是喜欢她?万思诚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脸红的低垂下头有些受阻无错。
林安歌微微一笑:“万将军可听说过一入宫门深似海?奴婢入宫已经近半年,初为秀女,后为女官,再是美人,后是昭仪,如今是奴婢,兜兜转转也没能出的了这宫闱。”
“我已经身在漩涡之中,即便是被打入冷宫也没能逃出皇后娘娘的眼睛,若是和你出宫只怕会害了你。”林安歌语重心长的说道,“我现在恐怕只有两个选择,第一认命的老死累死在辛者库里,第二就是重返后宫活出个样来。可是你知道我现在已经被许多人给从旁虎视眈眈的瞧着呢,让我重返后宫估计会给皇上添不少烦恼。皇上对我就算还有情谊,可是岁月如刀,等到日子一久,时过境迁,他便会把我忘了吧——这对我来说才是最大的伤害。”
“那照着你的意思难道是要认命了吗?万一皇后她们要至你于死地呢?”万思诚担忧的看着林安歌那在风中萧索的背影,心里头心疼的仿佛是万箭穿心。
林安歌微微屈膝一礼:“多谢万将军记挂,只是这是奴婢的命,也是奴婢的劫数。”
若是换做旁人,林安歌或许还会说些别的,可是面前的是万思诚。她不想让万思诚再为自己牺牲什么了,她身边的人都要好好的活下去才行。如今自己是众矢之的,李霖谕不能帮自己那就是给了任何人可乘之机。
或许这一刻林安歌终于明白李霖谕为什么没有责备柳泓滟,而是让皇后出面摆平此事了,所以她林安歌要活着,不论好坏,一定要活到自己再次被李霖谕想起的那一天。
林安歌告别了万思诚,回到辛者库的时候夜色已经很深很深了,可是眼前的景色却出乎林安歌意料之外。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辛者库里灯火通明,廖寒梅站在门前一脸的冰冷手里拿着她那条鞭子,身后尽是辛者库的人。
原来是针对自己!
此刻还是子时,没想到廖姑姑就有兴致把所有人全都召集起来给自己难堪了,看来今晚躲是躲不掉的。林安歌真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竟然还会被人监视,可见那坤宁宫里那位当真是极看重自己的。
“贱蹄子,竟然还知道回来!”廖寒梅冷笑着上前一步,“你来的时候本姑姑就说你不是个省油的灯,将来定然会给我辛者库添麻烦,可是景隽姑姑却偏说你看起来温柔娴静知书达礼,好吧,看在景隽姑姑的面子上我放你一马,也没有太为难你不是?可你瞧瞧你到底做了些什么?深更半夜的竟然出去和别人私会!”
廖寒梅目光顿时冷却下来看向黄景隽:“景隽姑姑,咱们两个也算得上是共事多年了,现在你看看这件事情可到底该怎么办?当初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如此纵容她的,今个儿阖宫搜查,偏偏她不在房里,一会儿皇后娘娘若是问起来,你叫我如何处置?”
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还会牵扯到黄景隽,林安歌皱起眉头刚要说话。
黄景隽连忙给她使了个眼色,走出来跪在地上裙摆全然粘在刚刚下过雨的泥土里:“掌事姑姑开恩,想必安歌也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或是不舒服的地方,还请姑姑看在安歌这些日子循规蹈矩的份上饶过她吧!”
廖寒梅岂会轻易饶了林安歌,黄景隽自然也知道可却还上前去求她,可见今晚的事情的确很大。不过阖宫严密搜查,为何林安歌却不知道?林安歌不禁看向了珍珠,只见珍珠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委屈的目光让一旁的廖寒梅甩了下鞭子,打在地上啪啪作响。看来珍珠也是上了廖寒梅的当了,从头到尾都是婉德皇后安排好的戏码!
“你还有什么话说?”廖寒梅挑眉看着面色如常的林安歌,到了这个份上她还如此镇定也算是个不凡的女子了。
也难怪都已经到了冷宫里头婉德皇后还是不放心,又要弄到辛者库来受苦受罪,让自己看着她。今晚就是她的死期了!
林安歌勾起嘴角不怒反笑:“廖姑姑,奴婢的确是出去了,只是奴婢并未与人私会,奴婢虽然如今寥落可毕竟从前还是皇上的宫妃,若是廖姑姑随意侮辱只怕有损皇上威严。奴婢是烂命一条已经没有所谓,但是姑姑你还有家人,若是让皇上知道了,只怕姑姑全家不保。”
廖寒梅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她竟然还敢和自己顶嘴,是报了必死之心吗?还是不知道自己的厉害?廖寒梅手上一用力便给林安歌一鞭子,林安歌顿时才明白上次她打自己还真的只是给自己一个教训而已,这次的力气要比上次重的多,一鞭子便把林安歌打倒在地上。
黄景隽见此连忙上前扶起林安歌:“廖姑姑,安歌毕竟身份有别,不管犯了什么过错上头还有贵妃娘娘和皇后娘娘,再不说还有皇上,若是安歌出了什么事情一旦追究起来,后果不堪设想。还请廖姑姑手下留情啊!”
珍珠跪在地上哭了起来,一时间竟是一个字说不出来,心善是真的可毕竟年纪小了些,太不经事。
林安歌皱起眉头咬紧牙关,只觉得浑身冒出一股冷汗来……
坤宁宫里头的众人忙的团团转,气氛压抑的可怕,底下的宫人都静悄悄的服侍着,虽然一夜未眠可谁都没有显示出任何一丝倦怠,生怕被婉德皇后瞧见挑出什么错处。
此刻,甜儿也是皱着眉头一脸的担忧,瞟了眼怡然自得的婉德皇后,见她正在把玩着胸前戴着的白磲链子,自从李霖谕把这链子赐给她她便一刻也不离身,生生的让后宫人传出她只是为了显摆李霖谕这一恩宠的言论。
本来是件好事儿,到头来却让阖宫人都觉得婉德皇后故意显摆,连甜儿都觉得面上无光,可婉德皇后却偏偏像是什么都没察觉一样。
婉德皇后见甜儿愣神,不由得皱起眉头:“你这丫头愈发的糊涂,当值的时候愣神,也不怕本宫不饶你!”
“皇后娘娘恕罪,奴婢只是在担心这件事情能不能成功罢了。”甜儿凑近一步,“娘娘,那日您以娴昭仪生辰为由设宴款待阖宫嫔妃,奴婢想来想去都觉得有些不妥。虽说排场不大,可是娴昭仪位份也绝对不值得娘娘您这么做,若是盛妃挑出什么错处,只怕皇上又要不高兴了。”
……更何况皇后娘娘是什么身份?六宫之首!而那阮倾娴不过是个趁机得宠的女人,不沾亲带故的皇后为她办生辰那岂不是明摆着让人知道阮倾娴是皇后的人么?甜儿如是再笨也想的过这个理儿来,真不知道皇后是怎么想的,就能做出这件让人担心的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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