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妹妹是过来害我孩子的?”阮倾娴自然听说过一些宫廷秘史,因而瞧着林安歌而今被李霖谕宠在心里,便觉得她没必要如是过来关怀自己。她越想越觉得林安歌过来禹香苑一事另有蹊跷。
“妹妹我自然是过来探望阮姐姐的,您怎么会如此想?难道我们姐妹之间的情谊这么快就不复存在了吗?”林安歌没曾想阮倾娴居然会如此说话,表情微微愕然,知晓她不再像以前那么柔弱善良,也知晓她变了不少,忽而心中一片凉意。
阮倾娴望着林安歌微微一笑,眸子里闪耀着骄傲和自负:“以前我一直跟在你和柳泓滟的后面,总是想着你们都待我如姐妹,我也定当好好对待你们。可是进宫这些日子你们是怎么对我的?见我做了昭仪,美人不乐意与我交好,你和柳泓滟也不常常来我这里走动。那些个高贵的娘娘又哪里会看得上我?皇上来过一次以后,也就前段时间你病了才过来。你林安歌盛宠正浓的时候可有想过我过的什么日子?”
林安歌这才低头想了一会儿,微微自责,这些日子她只想着偏居一隅,保自己一个平安便罢了,不与谁争斗,却不想让阮倾娴误会了。
“阮姐姐想错了,安歌从不是这般人,只是……”
“只是光顾着惦记霸占皇上,光顾着惦记帮助柳泓滟?是了,你与她从未将我看做一道人。”当然,说这一切的时候阮倾娴脸上再也不见软弱,而是淡淡的骄傲和快意,“不过现在都过去了。我怀了孩子!若是皇子的话,母凭子贵,我自然能按照规矩封为嫔!你现如今又瞧着我比柳泓滟更有价值了,因而过来巴结于我,对不对?”
林安歌想要解释,忽而又觉得有些无力。她只得又耐着性子与阮倾娴好好说话,却总是被对方给挤兑回来,她实在无奈只得离去。
待到林安歌离去之后,那房里帘子后面才走出一人,没曾想到居然是金桂宁。此时金桂宁瞧着床上脸色苍白的阮倾娴微微点头,笑着坐在她身边:“阮姐姐,您看看,我说的没错吧?您待林安歌和柳泓滟如此情深,她们是如何待你的?皇上过来本可以多坐一会儿,却因为林安歌而匆匆离去。”
“宁美人倒是看得通透,反正现在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自然也不会再与林安歌她们报告你的罪行!”阮倾娴此时不见往日的柔弱姿态,到显出几分狠辣来。
林安歌,并不是阮姐姐想要害你,要怪只得怪你太过得宠,我不过是想要皇上多多注意我而已。阮倾娴微微咬唇,仿佛下了莫大的决心,让自己最后的一丁点疑虑都已经抛弃了。
金桂宁微微点头,跟阮倾娴一直聊到太阳落山才出了禹香苑直勾勾朝着坤宁宫而去。这一切自然都是皇后在幕后操纵的。
此时婉德皇后刚刚用过晚膳,正被甜儿扶着在院子里遛弯消食呢。正巧见到吴振引着金桂宁过来,她也并没有停下,只是余光微微瞥了一眼,依然自顾自的走着。
“桂宁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这两日不见,娘娘越来越青春貌美了,难怪皇上前日还跟桂宁说这宫中只有娘娘您能撑得起六宫之主的头衔。”金桂宁满眼诚恳的磕头,一副忠心耿耿的架势。
自然,这些话确实让半老徐娘的皇后心中一阵喜悦,脸色也放松了不少。
吴振倒是知晓这金桂宁的嘴儿厉害的,他微微沉目,尖着嗓子问道:“皇后娘娘叫你办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这皇后娘娘吩咐的事情,桂宁自然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前段时间皇上独宠林安歌的时候,我就偷偷买通了她苑里的太监宫女,让他们天天在阮倾娴的面前说林安歌多么多么骄傲,说她多么忘本。而后又故意让阮倾娴备受冷落,这会儿……自然一游说,她便跟了咱们。”金桂宁对着婉德皇后磕头,简直是掷地有声。
婉德皇后并不说话,只是微微沉目,直勾勾的望着前方,扶着甜儿继续慢悠悠的溜达,让自己快写消化。
吴振跟了皇后这么多年,自然已经能够准确揣摩皇后的每一个表情的意思。他转头冷哼一声,瞪着金桂宁:“皇后娘娘哪里让你做过如此不堪的事情?皇后娘娘是让你好好照应着这娴昭仪肚子里的孩子,万万不能让皇上的骨血有什么闪失。”
“是是是!桂宁愚钝,桂宁胡言乱语,桂宁罪该万死,桂宁一定按照娘娘的意思,好好照顾娴昭仪。”金桂宁知晓自己说的话皇后已经听进去了,自然也不敢再说别的,只得对着皇后一个劲的磕头。
皇后微微点头,叹了一声:“今儿也运动的差不多了,歇歇吧。哟,这宁美人又来啦?”
她满是鱼尾纹的眼睛微微一沉,仿佛才看见金桂宁一般,语气十分惊讶。她抵着身子,伸出自己带着护甲的手,递给跪在地上的金桂宁。
金桂宁觉得受宠若惊,赶紧扶着皇后的手慌慌张张的起身:“谢皇后娘娘。”
“这晚上的地板露重,可别凉着。这偌大的宫里啊,也只有你这丫头最孝敬,时不时还来看望一下本宫,很好很好。”皇后笑着点点头,目光从容宽厚,那庄严而又不失和气的感觉让金桂宁有些恍惚——难不成自己做的那些事情真的是吴振公公吩咐的,皇后娘娘根本不知情。
自然,这只是金桂宁一瞬间的想法,她在皇后面前哪里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皇后娘娘谬赞,桂宁本应该如此作法,哪里当得起如此夸耀。”
“呵呵,好孩子,好孩子。好了,本宫也没什么事情了,你们先将宁美人送出去吧,本宫今日也有些乏了,该休息了。”皇后见事情知晓的差不多了,也没有想要留下金桂宁的意思,对着吴振吩咐了一句便由着甜儿将自己扶回房间。
吴振将金桂宁送到坤宁宫外,瞅着没人便跟她耳语了一会儿,这才匆忙离去。
林安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一个人抱着暖炉孤坐了一下午,待到轻烟和小桌子过来送饭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见炉子里的火早就熄灭了,心情一点点有了变化。
“轻烟,阮姐姐她变了……”林安歌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淡淡的并没有悲伤。
这轻烟赶紧关上门,小桌子也慌张锁好窗户。两人这才替林安歌点上灯,一通劝解,却没见林安歌有半分反应。
小桌子怕林安歌冷着,赶紧结了那火炉,转头慌慌张张的去加些火过来。
轻烟将饭菜摆好半天也没见林安歌有半分动作,心中很是担忧,正犹豫着要不要去请皇上过来瞧瞧就听见林安歌再次说话了。
“我也变了……”林安歌又是一句喃喃自语,有些无奈有些不解有些失落,“这人怎么就这么容易变呢?”
轻烟抬头望门外望了望,见着小桌子端着暖炉匆匆跑过来,她赶紧将人迎进来,自己反身关上门,瞧一眼屋子里的林安歌微微摇头,对着小桌子说道:“娘娘今日见了阮娘娘以后就变得这副模样了,魔怔了!”
“娘娘,这宫里自有宫里一套规矩。人都说皇宫是个大染缸,管你以前是白的是黑的,终究都能给你染黑罗,人都是会变的,娘娘又何必如此执着?”小桌子抬手将暖炉递给林安歌,想着自己以前经历的一些事情,便对着林安歌胡乱的劝解道。
没曾想这一劝解果然起了作用。
林安歌回神过来,身子微微一抖,有些懊恼:“这事儿是怪我么?小桌子,若是我前段时间多多去瞧瞧她和柳姐姐,也不会如此了。”
“娘娘得正是得宠,若是去瞧她们,弄好了会觉得您是姐妹情深,弄不好还以为你是故意去炫耀什么呢。”小桌子笑着摇摇头,毕竟这样的事儿他看的多了,“娘娘若是真为阮娘娘和柳娘娘好,就先把自己的身体养起来吧。”
林安歌这才定定的瞧了小桌子一眼,而后微微摇头:“其实我也变了……我本无心这宫中权势之争,更无心与人结仇怨,可是经过这一次以后,我才知晓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因而我那颗平常心在渐渐变化着……”
没错,林安歌这些日子有意无意的在亲近李霖谕,并不是因为她心中对他有什么真情意,而是因为她害怕再次沦落以后,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小桌子听到林安歌这样对自己说话,转头瞧了一眼已经哭泣的轻烟笑着安慰:“娘娘只要没有害人之心便好,这宫中本就是个吃人的地方,娘娘场了些苦头能够成长一些,奴才和轻烟自然也是欣慰的。”
林安歌听完小桌子的话细细品味了一会儿,心中的郁结才徐徐松开,她忽而觉得自己依附李霖谕并没有什么违背良心或者不对的,只要没有害别人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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