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嫔妾已经打扰宓嫔娘娘太久了,还是先行告退,莫要再打扰宓嫔娘娘休息才是。”袁美人十分之礼,也恰当好处,对于度的把握很是得当。
林安歌通过这几日的接触也知道她是个聪慧的,所以对她的主动示好十分欣然:“袁美人不必多想,你能来帮了本宫不少忙,本宫感激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觉得打扰?刚刚用过膳食也不适宜睡下,本宫也好久没出去走走了似的,在屋里呆的头昏脑胀的。眼见着天都黑了,你身边也没个大宫女,带着小溪并不安全,她自己还都小呢!本宫送送你去。”
袁美人一听有些惶恐的起身,对着林安歌行礼:“嫔妾是万万不敢麻烦娘娘您的,这怎么好意思劳烦娘娘?”
“这是什么话,本宫都说了正好你也陪本宫转转。”说完,黄景隽便拿了披风给林安歌披上,进宝和轻烟等人又提了灯盏之类的除了落雪园。
院子里头黑漆漆的勉强有宫灯能照亮了路,林安歌和袁美人走在路上十分安静,林安歌瞟了眼路过的清欣园,心里头不知怎的生出一股伤感……
袁美人见林安歌停下了脚步,有些好奇的看着她又看了看清欣园。清欣园空了一秋半冬,门庭早已经寥落不堪,看上去很是幽静落败。
“其实娘娘不必耿耿于怀,有些人和事注定是要为别人做出牺牲和铺垫的,即便娘娘的心里十分拒绝这样的决然和血腥,却也不能改变什么。眼下唯有勇往直前才算是对得起记忆中的人,或许为她讨个公道。”袁美人好心的劝解着林安歌,虽然宫中对于舒妃和她的关系有很多传闻,但是袁美人却有一番自己的论断和想法,与他人无干。、
林安歌双眸透着水色,虽然觉得袁美人说的对但也抑制不住内心的伤感,她幽幽的叹口气,许久才轻声说道:“你不懂,舒妃姐姐是会怨我的,是我害了她!”
林安歌的声音很低,仿佛只是对自己说一般。
袁美人连忙低垂下头站在旁边,脸色十分淡然平静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似的。
黄景隽微笑着说道:“娘娘对于舒妃的死很是自责,所以才总是这样说,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不好说些别的什么,袁美人若是有时间的话常来落雪园坐坐,也好劝劝宓嫔娘娘别想太多。”
“那是自然的,景隽姑姑不用担心。”袁美人屈膝一礼对林安歌说道:“宓嫔娘娘,天色不早了,嫔妾就不劳烦娘娘了。总也没多远,嫔妾自己回去就是了,明日再来陪娘娘处理事务。马上就要过年了宫中事物繁多,娘娘还是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才是。更深夜寒,娘娘还是早些回吧!”
林安歌淡笑着点点头,此番也没了送袁美人的心情,便吩咐了进宝前去送了袁美人。
黄景隽叹了口气上前打着灯盏,无奈劝慰:“娘娘您这又是何必呢,若是袁美人真心是个心有旁骛的,这话让她听了去可就是证据了,到时候娘娘即便是摆脱了嫌疑,不也是多了麻烦?马上就要过年了,不如奴婢写封信给小桌子让她在舒妃陵墓那边替娘娘您上柱香,也算是娘娘您尽心了。”
林安歌点了点头,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本来进宫也就一年,可总觉得好像过了半辈子似的。姑姑,你说进宫的人都觉得时光特别漫长,可我为何总觉得时光流逝,很多东西似乎都改变的太快了呢?先是从娴昭仪,后是柳姐姐,舒妃娘娘和惠妃也多因为我的缘故遭遇不幸之事。我只要一想起来这心里头就难受的很!”
林安歌淡然一笑,可是心中个却是无比凄楚,满腔委屈不知与何人说:“今日皇后娘娘说让禧美人跟着我学习后宫事务,表面上禧美人对我毕恭毕敬的,可你也知道那些都是她做给皇上看的,也不知道以后还要出多少麻烦。我也算理解了后宫的女人为何都想往上爬,不只是为了家族的门楣和自己的荣宠,更多的也是想过几天舒心的日子。只有到了那个位置,似乎才能圆满。”
“谁?!”小喜鹊在前头呵斥一声,吓得黄景隽连忙把林安歌护住挡在身后,林安歌抓着黄景隽的手臂也不知道是什么状况。进宝刚刚离开,这会儿若是真有什么事情的话,三个女人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呢!
眼见着从斑驳的树影下走出一个一身华衣的女子,那在暗夜之中如血一般艳丽而又幽深的颜色,会让人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一个人来。林安歌拍了拍黄景隽的肩膀,小喜鹊连忙跪在地上,一片惊心:“奴婢叩见舞阳公主!”
刚才几人的谈话,也不知道这个舞阳公主到底听到了多少,林安歌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站在那里,微笑着看向舞阳公主,却并不行礼。
黄景隽有些担忧的瞟了林安歌一眼,压低声音在她耳边嘱咐道:“舞阳公主这么晚了还在宫里,又是故意到这边来的,想必是来者不善,娘娘还是不要耽搁太多时间,及时脱身要紧。”
林安歌微微点头,思量了一瞬,才缓步上前屈膝一礼:“臣妾参见公主殿下,不知公主殿下大驾在此,下人鲁莽冲撞,还希望公主殿下不要责备才好。”
舞阳公主犀利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林安歌,最后将目光落到她身后跟着的两个宫人身上,红唇微启吐出两个字:“滚吧!”
小喜鹊被舞阳公主阴冷的语气吓得一抖,连忙瑟缩着起身退后,和黄景隽走到一起,再次后退了好一段路,才停下来。两人都担忧的看着林安歌,也不知道这幅情景应该怎么办,实在是没有想到舞阳公主会在宫里。
“很奇怪本公主为何这个时辰会在宫中是吗?”舞阳公主冷笑一声,转身朝前缓缓走着,林安歌也亦步亦趋的跟着,倒好像是一起散步似的。
没想到没和袁美人散步成,倒是和舞阳公主这个半路杀出来的人一起圆满了。
“这段时间本公主一直在外游历,突然发现很多事情似乎一下子清晰明了起来,于是就想到了你。多年前那个在梅林中的女孩儿没想到如今会在此相见,算不算是冥冥之中注定了的缘分呢?”舞阳公主瞟了林安歌一眼,“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没有柯怀勐,即便当初救我有你一分守口如瓶的功劳,本公主也不会把你放在心上,你可明白?”
林安歌微笑着低垂下头,很是知道进退:“臣妾自然明白,当初怀勐表哥是出了大力的,而臣妾不过是恰好也见到了公主,只是听了怀勐表哥的话并未泄露而已。不妨和公主说句实话,即便是臣妾说了出来也不会有人信。最重要的是,在学士府上,臣妾从小到大便是一人独居在破败的院墙之中,无人理会,又对谁说呢?所以公主对怀勐表哥的话也不必介怀,一切都当做是怀勐表哥的心愿,臣妾和公主您两两相抵便是。”
“你说的好是轻巧,本公主身为皇家贵胄如何能食言而肥?”舞阳公主冷冰冷的看着林安歌,“不过你也不要以为本公主会无条件的帮助你,我姓李,是大熙朝皇族的后人,所以整个大熙朝的江山社稷都与本公主息息相关。若是你胆敢有半点对江山社稷有企图之心,杀你的第一个人就是我李珏!”
听舞阳公主的意思是——要帮她?
这一切来的太快,以至于林安歌一时之间也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即便有柯怀勐的话,林安歌也没有把握真的让这个高高在上的舞阳公主能够兑现那给卑微者的承诺,帮助自己踏平后宫之路。
林安歌当初最大的想法就是:希望她舞阳公主不要因为与婉德皇后的好关系,而牵扯进后宫争斗之中来为难自己罢了。
所以,林安歌便听了李云岚的建议,想要离间婉德皇后和舞阳公主。
舞阳公主见林安歌如此呆愣的模样,冷艳的面容多了几分不屑:“就你这副模样要如何征服者如脱缰野马般的后宫?!本公主真是不知道是你痴心妄想,还是柯怀勐的眼光太差,竟然会相信你能给林家和柯氏带来荣耀。”
说完,舞阳公主转身离开,头也不回。
林安歌恍惚之间,猛地如同醍醐灌顶,回过神来,连忙开口挽留:“公主留步!”她绝对不能让舞阳公主这样一个助力与自己失之交臂。
舞阳公主停下脚步却并没有转身,侧首不悦的皱起眉头:“何事?”
“公主的意思是要帮臣妾?”林安歌抬眸,认真的看向舞阳公主的眸子,想要确定她表情的真假。
“那你以为呢?”舞阳公主冷笑,眼中一片不屑。她李珏向来都是高傲的。
“帮到何种地步?”林安歌温婉一笑,开口问道,只有林安歌自己知道此时她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心中无比紧张。只是,表情却是十分淡然,仿佛只是和舞阳公主随便聊聊天散散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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