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霖谕刚才的确是气糊涂了,不然也不会因为三日不早朝的事情迁怒于自己多年最疼爱的亲弟弟。他这会儿听李云岚一说,情绪渐渐冷静下来,这才思考其中的牵扯。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堂堂帝王,哪里有不明白的道理?
“因而臣弟以为……这金大川再错也不过就是些银子……若是将这些银子充公国库,再对金大川酌情处分一下,念在皇恩浩荡,他断然以后会对我大熙朝忠心耿耿,不敢再有二心了。是吧,金大人?”李云岚一开始跟李霖谕禀告着,忽而话锋一转,望向瘫在地上的金大川别有深意的问道。
金大川若是这个时候还不表忠心,那就是傻子:“是啊,皇上!福王爷说的对,福王爷说的对啊!臣知罪,臣真的知罪了呀,求皇上开恩啊!”
李霖谕瞧了一眼金大川,而后将目光落到李云岚身上,微微沉凝了一会儿:这金桂宁刚刚被自己处死,若是现在又将金大川一家上下降罪,何以堵住悠悠百姓之口?
“好吧,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来人啊,将金大川给朕拖出去重大二十大板,连降三级。万统领你带人去将金家非法所得财物给朕统统抄了,尽数填充国库,并张贴告示昭告天下,以儆效尤。”
李霖谕圣旨一出,金大川的罪状便被定了下来,无人再敢求情。
丞相对此并无异议,他与金大川并不是同一阵营,自然并没有多少感叹。李云岚却是若有若无的瞧了丞相一眼:这个老顽固若是不除,这大熙朝的朝堂定然稳如泰山。
李霖谕瞧了一眼地上跪着的林松湖微微点头:“今日之事,林爱卿受委屈了!念在林大人举荐有功,朕特批他官升一级,认命为翰林院大学士,统管整个翰林院,众位爱卿觉得有异议?”
“皇上,微臣……”
“皇上,臣弟以为此事甚好!皇上英明,皇上英明啊!”李云岚抢在丞相开口之前对着李霖谕行礼说道,马屁拍的十分到位。
李霖谕微微点头:“如此那就这么定了!各位爱卿可还有事启奏?”
众人都不再言语,纷纷低头,表示并无别的事情了。丞相大人本来觉得林松湖担任翰林院大学士一职不妥,而今却木已成舟,他也不便再进谏了。
“既然无事,那就退朝吧!”李霖谕摆摆手,扶着秦璐的手臂缓缓离去,朝党之上因为金大川的事儿,一个个都不像往日那样相互攀谈,下朝以后纷纷离去。
这次林松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是跟在李云岚身后,恭恭敬敬的,再也不像往日那般不屑这个福王爷。
丞相大人将这一切冷冷的瞧在眼里,入了自己家的轿子,快速离去。他心中仿佛知晓了别的东西,走的很是着急。
此时坤宁宫中,皇后早就已经用过早膳,在院子里缓缓散步,嘴里一声不屑的冷哼:“金桂宁这个没用的!用什么绣不好,偏偏用那个……林安歌没害着还害自己搭送了性命,真是蠢得可以。”
皇后说话的时候并没有表现一丝一毫的怜悯和不安,早已经将这一切司空见惯,仿佛失去的不是一个鲜活的生命,而是一直等待宰杀的动物。
自然,宫里的甜儿与吴振也已经见怪不怪了。
“皇后娘娘,这会儿咋们是不是该去瞧瞧那娴昭仪?”甜儿扶着皇后坐下来,利落的给她倒上茶水,轻声问道。
皇后微微闭目,抬手喝了一口茶水,想了一会儿,然后看向身边的吴振:“你也觉得本宫该这个时候去?”
这阮倾娴现在算来算去都是该拉拢的,趁着她“流产”期间,自己这个做皇后的去瞧瞧倒也无妨,一来是给对方吃一颗定心丸,二来是找个人接替金桂宁的位置。毕竟这深宫大院里,很多事情婉德皇后是不方便自己出手的。
吴振想了一会儿,觉得不妥:“皇后娘娘,这娴昭仪咱迟早都是要去见上一见的,可是昨儿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坤宁宫此时断然不可以太过招摇,因而奴才觉得这事儿得缓上一缓。不若皇后娘娘去瞧瞧安美人吧,据说她身子骨还没好利索,又经过昨日一番‘冤枉’,定然委屈不已……”
吴振这么一提醒,皇后眉眼一弯,笑开了花,眼缝中闪出一道金光,叫人不寒而栗:“瞧你这个老家伙,心里的弯弯道道还真是多!好,依你,本宫这就摆驾去百合苑,瞧瞧林安歌去,免得落了人的闲话。”
甜儿准备了些普通的点心,也没有费什么功夫三人便向着百合苑出发了。皇后今日并非正式出门,因而穿的也很是家常,并没有带那些个繁琐的嬷嬷。几人一路走来,还没有进入那百合苑,就在外面听着里面传来的笑声了。
“哼,她倒是过的挺好的!”皇后面色微微一冷,瞧了一眼院子里,快步走了进去。
甜儿和吴振对望一眼,赶紧慌张跟上,哪里敢由着这皇后娘娘的性子做事儿啊。没拐过几个弯儿,三人就来到了院子里,瞧见里面主不主仆不仆的模样,皇后心中一阵火大。
“娘娘,别忘了咱今儿是来做什么的,昨日的事儿闹的太大,千万要忍着火气,咱以后有的是办法收拾林安歌!”吴振跟在婉德皇后身边小声劝诫道,生怕皇后抑制不住自己的火气,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
皇后一听吴振的提醒,面色微微松了一些,嘴角染上一抹慈爱祥和的笑,扶着甜儿的手臂悠悠的走到林安歌这边的院子里。
林安歌此时正与柳泓滟聊天聊的上路,忽而一听有人的脚步声,慌张转身过来,吓了一跳赶紧行礼:“安歌,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不知娘娘造访,安歌未去迎接娘娘,罪该万死。”
后面的柳泓滟和一众下人也慌张对着皇后行礼。
皇后瞧了一眼空着的椅子,微微一笑,给甜儿使了个眼色,而后转头对林安歌与柳泓滟摆摆手说道:“两位妹妹不必多礼,都是一家人,坐吧。”
被皇后称作为一家人,吓得林安歌与柳泓滟身子发软,却不敢忤逆,只能应着皇后的邀请,胆战心惊的做好。
甜儿自然也抬了最舒适的那把椅子放在皇后身后,扶着她缓缓坐下,而后将带过来的糕点递给林安歌:“皇后娘娘觉得安美人昨日受苦了,今日特地让奴婢准备些甜点送过来给安美人压压惊。”
林安歌木讷的接过,跪在地上对着皇后千恩万谢,心中却是一片迷茫:她与皇后向来有些不对路,这皇后忽然来到自己百合苑,是想要做什么?
“好了,别谢了,太客气就显得生疏了不是?本宫老了,以后这后宫之中都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天下了!”皇后抬手摸了摸自己保护的极好的手臂,瞧着手指上漂亮的护甲淡淡的说道,语气中难掩哀伤。
林安歌和阮倾娴自然纷纷劝解道:“皇后娘娘风华正茂,哪里老了?跟十六七岁的小姑娘都是一个模样呢!”
皇后心知两人不过是奉承,眼里却是喜悦的,她坐着跟林安歌与柳泓滟话了一会儿家常便离去了,并未久留。
待到皇后走远,这阮倾娴和林安歌才是一阵头大。
“皇后娘娘这是想要做什么?”柳泓滟指着那礼物胸中有些不满,语气也带着情绪。她这会儿自然不会顾及那么多了。
林安歌拉了拉柳泓滟示意她小声些。
柳泓滟知晓林安歌是为自己好,故而做了下来,望着林安歌,眼中一片哀伤:“这宫里真不是人过的日子,要一百二十万个小心才能活下去。林妹妹还好,独得皇上宠爱,像姐姐我这样的,就不知晓了……”
“皇后娘娘对我是什么心思我不知晓,这柳姐姐对我是什么心思,妹妹我倒是知晓的很。呵呵,你愁什么愁,妹妹我就瞧着那胡太医对姐姐一往情深呢!”林安歌笑着说道,也是因为今儿兴致高,跟柳泓滟开玩笑罢了。
哪知柳泓滟脸儿并不红,反倒是一副骄傲的模样,扬了扬下巴:“那是自然,许你迷得帝王不早朝,就不许我迷一下小小太医啊?”
这话吓得周围几人脸色发寒,尤其是边上的宫女荷花,简直整个人都快要奔溃了,抬手就去拉自己主子的衣裳,提醒她不要得意忘形,胡说八道。
林安歌也是被柳泓滟吓了一跳,瞧着荷花和身边的两人,脸色微微一沉,骨子里透出几分威严:“你们几个今日给我听好了,刚才这话咋们自个儿说说也就罢了,若是你们谁敢出去乱嚼舌根子,我林安歌发起狠来也是很吓人的,别逼我对你们几个下手!”
“是的,安美人!”荷花并不了解林安歌的性子,只知晓宁美人是她弄死的,这会儿一瞧林安歌的狠劲,吓得脸色一白,一个劲的磕头。
轻烟和小桌子自然不会讲这件事说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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