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泓滟见林安歌此刻心中纷乱,若是非逼迫她这个时候想个清楚,估计也是不可能的,思量了一会儿,柳泓滟便与林安歌告别,之后便离开了落雪园。
林安歌把所有的人都撵出去独自撑着额头坐在桌旁,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想这件事还是没想,只觉得一片混乱空洞。
小喜鹊有些担忧的站在门外,抬眼望了望天边的日头已经临近傍晚,阳光也变成了暖橘色。小喜鹊叹了口气,刚要上前敲门,却看见小桌子从外头回来,小喜鹊连忙上前去:“小桌子你可是回来了,这一天主子都把自己关在屋里头没出来,连午膳都没用,我可真是担心却又不敢贸然进去。”
小桌子瞟了眼那扇紧闭的门,拉着小喜鹊往后又离得远些,小声问道:“今个儿娘娘可是从和畅园回来才这样的?”
小喜鹊点点头,单纯的眼眸眨了眨,瘪瘪嘴说道:“咱家娘娘自打从和畅园出来就心不在焉的。”
小桌子低垂下头思忖起来:昨个儿林安歌才管自己要了南方的口供和流芳的簪花为物证,今日去了和畅园之后就变成了这样子,想必定然是没能与盛贵妃(以后都叫盛妃为盛贵妃吧,因为她是有贵字位分的,比平妃高一些,为了体现出和舒妃的身份差别,我就习惯性偶尔会用盛贵妃的称呼。以后就一直用盛贵妃了,显得高贵一些,希望大家慢慢习惯,并且没有意见啊。)谈个明白反而被盛贵妃将了军呐!
小桌子笑着安慰小喜鹊说道:“你放心,一会儿咱们可有个惊喜给娘娘呢,娘娘见了保证高兴。”
林安歌坐了一天腰都酸了,一阵敲门声从外头传来,把林安歌从混沌的回忆中拉出来。林安歌一睁眼却没想到屋子里都已经暗沉下来了,这下子倒是把林安歌自己吓了一跳,原来都已经这么久了吗?难怪浑身都僵硬了。
外头的敲门声又响起,林安歌连忙拿了桌上的火折子点了宫灯,小声道:“进来!”
小喜鹊兴奋的跑进来有意无意的上下打量林安歌一番,见她没事这才说道:“主子,你看谁来了?”
门外走进一个人来,一身淡蓝色的装束发髻挽起,眉宇间满是慈和与端庄,浑身都散发着沉稳安定的气质。来人见了林安歌连忙上前屈膝一礼,规规矩矩的说道:“奴婢黄景隽见过宓昭仪。”
“景隽姑姑!”林安歌诧异而又惊喜的上前亲手扶起她来,“景隽姑姑,你怎么这么晚了才过来?前些日子我安排了高公公让您过来,可没想到却能这么快。那边的事情可都安排好了吗?”
林安歌本以为高公公那人回去之后便没把自己的话当回事,自己又是刚刚在后宫站住脚,一时间也不好太去和他为难,可没想到今个儿黄景隽竟然来了,这倒是让心力交瘁的林安歌多出几分欣喜来。
黄景隽笑着起身答话,温柔的望着林安歌,却也十分礼貌。
“其实早在前个儿高公公就跟奴婢说了这事儿,只是辛者库那头事务繁杂突然换人也要带上两天,否则难免手忙脚乱的,这才迟了今天过来。”黄景隽站在一旁十分规矩,“刚刚在外头已经和园子里的人都见过了,娘娘您这宫里头的人可还真是各个都清秀聪慧,让人一看了只觉得喜欢。”
小喜鹊略微羞涩的上前,微微垂眸,小声说道:“姑姑这么说都让奴婢们不好意思了,若是论清秀聪慧只怕谁也比不上姑姑你。刚刚是第一次见姑姑可就觉得投缘,像是从前就认识似的,可仔细一看才知道原来是姑姑长了一张端庄慈和的脸,眉宇间总是有几分含笑不语的温顺气质。从前就听人说过像姑姑这样的相貌就像是佛祖含笑一般,有福气呢!主子,您说是不是?”
“就你会说话,景隽姑姑来了只怕还没好好的吃顿饭呢,你去准备些酒菜,小桌子把落雪园的门关了,今日咱们就没规矩一次,摆上桌子。咱们给景隽姑姑接风洗尘。”林安歌心里甚是看中黄景隽,从辛者库到重返后宫的步步惊心少不了黄景隽的扶持。林安歌特意给她接风洗尘一来是要告诉底下的人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何等重要,帮她立威,其次便是今日心中也的确烦闷,总该有个放肆的机会。
黄景隽连忙摆了摆手有些局促,谨慎的开口说道:“娘娘这可不合规矩呀,奴婢能来落雪园伺候你是我的福分,怎可让娘娘您给奴婢接风洗尘?更何况尊卑有别,娘娘您是主子万不可换了规矩与奴婢们同桌而食。”
黄景隽十分小心恭敬,在她的心里把林安歌看的比自己更重要,所以她的一言一行都不得因为自己有半点闪失。
林安歌朝着小喜鹊挥了挥手,颇为洒脱的说道:“尽管去准备就是了,我的晚膳照常摆在大桌上,你们另放一张案几在一旁,这样总算是不坏了规矩吧?今个儿景隽姑姑第一天来,怎么也要弄些好菜才行,拿着我的份例去御膳房给厨子们算作私出,让他们弄点好东西来。”
林安歌又打发了小桌子去弄些酒水,这才拉着黄景隽坐下来,黄景隽坚持着站在一旁不肯坐,十分谨慎规矩。
林安歌见她如此也并不勉强,叹了口气对黄景隽说道:“其实姑姑来的正好,今日姑姑能够前来对我来说算得上是及时雨了。不知道姑姑有没有听说我母家的事情?”
林安歌一五一十的把和盛贵妃的事情与黄景隽说了一遍,对于林安歌来说黄景隽像是倚靠一样的存在,在自己最落寞无助的时候黄景隽给自己的不仅仅是安慰,更有无限的智慧。
黄景隽皱起眉头来思忖片刻,抬起头来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林安歌的神色:“奴婢知道娘娘您如今心中为难,可是奴婢却是想问您一句,若是应承了盛贵妃那句清欣落子而保舒妃之性命,亦可以保全林大人,您可愿意?”
“姑姑,或许你真的是不明白舒妃对于我的情分,她对我有恩乃是我能重回后宫的恩人,这一路走下来若是没有她护我只怕现在早就没有我林安歌了。不管是她还是她的孩子,我都下不了这个手。若是拿舒妃和林家相比的话,我宁可选择舒妃娘娘安好。”林安歌落下一滴泪水,“姑姑,若是我林安歌无耻到去伤害一个还没出生的孩子,难道不会有报应吗?”
只要一想到舒妃挺着肚子微笑的模样,林安歌都觉得自己的身上满是灰尘,全然见不得光。
黄景隽淡然的点点头,柔声劝慰道:“既然娘娘做不来又何必纠结呢?在奴婢的眼中一件事情只有做或不做,并没有其它的选择,所以您既然做不来就不需要纠结,至于以后的结果那就全凭造化了。”
黄景隽倒了杯茶给林安歌,又摸了摸茶盏皱起眉头,叹口气说道:“这茶都凉了,奴婢去换热的来,喝凉茶会伤身的。”
黄景隽细致周到,提起茶壶微笑着转过身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下脚步侧首说道:“娘娘可还记得当初奴婢和您说的话吗?这次重返后宫您要做的不是狠心,是狠而无心。若是按照奴婢的意思此事定然会顺城盛贵妃之意,因为舒妃那个孩子的存在不仅仅对盛贵妃和婉德皇后是种威胁,对于娘娘您一样也是。”
说罢,黄景隽走出了房间,徒留林安歌一个人独自伤神。
不一会儿整个落雪园就灯火通明,林安歌独自坐在大桌上,其它宫人另放了一张案几在前头,整个厅堂里都显得十分热闹。林安歌的心情也跟着放松下来,再见小喜鹊拉着换了一身碧色衣裙的黄景隽出来,整个人都像是一朵亭亭玉立的荷花。
还没等小喜鹊和黄景隽上前请安,林安歌就开口夸赞起来:“姑姑本就气质清雅,如今换上这身衣服更是好看了,以后咱们落雪园里头可是美女如云了,硬生生的要把我给比下去了。”
“主子切莫这样说,您自己个儿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美,兴许是这张脸跟了您太多年头,所以您都看烦了,可是对于奴婢们来说都是百看不厌呢!”小喜鹊讨巧的左右看看林安歌和黄景隽,“要是奴婢看主子和姑姑都好看,主子宜喜宜嗔浓妆淡抹总相宜,而姑姑却是端庄清雅的好似一朵玉兰,只是白白的让奴婢们当了绿叶了。本来奴婢是正值好年纪,可如今见了姑姑都恨不得赶紧长上几岁才会有这样的风韵气质,你们说是不是?”
底下的人连忙起哄称是,林安歌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轻轻嗔怪的看了一眼小喜鹊:“就你会说话。”
一时之间气氛十分融洽,林安歌未曾想到入宫以后竟然还会有这样的时候,若是能年年岁岁如此当真算得上是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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