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复愣在原地思忖片刻,心里头明白了林安歌的意思,低头行礼:“微臣谨遵娘娘吩咐。”
不相干的人全都出去,林安歌这才拉起惠妃的手,黄景隽早就已经命人倒了一盆温水来,里面还放了些干花瓣。
林安歌亲自给惠妃洗手,动作十分温柔:“惠妃姐姐切莫害怕,只要有我在一日,必定保惠妃姐姐安全。这件事情我绝不作罢,定要让皇后也尝尝这滋味儿。”
惠嫔抽泣了几声,浑身颤抖着靠在林安歌肩上……
李霖谕啪的一声把案几上的东西全都挥落到地上,怒不可遏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严复,脸黑的都快拧出水来了。
严复不由得皱起眉头,看着碎裂在自己身前的茶盏,气氛凝重到让人窒息。李霖谕少年登基,性格从来十分沉稳,喜怒不形于色,严复在他身边当差多年,从未见过李霖谕有如此震怒的时候,看来这件事情的影响的确很大。
一边伺候的秦璐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一个劲的哀求:“皇上息怒,此事虽大可还要慢慢解决,皇上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我大熙朝的内宫之中竟然敢有如此恶劣行径,朕倒是真小瞧了后宫这些人,此事必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否则朕如何面对为朝廷效力的重臣良将?”李霖谕冷哼一声,背着手左右走了两圈,看上去很是焦躁,“严复,既然这件事情是你发现的,那朕就让你去着手办理。务必要把方太医背后的人给朕揪出来,此事关系重大,没有十足把握万万不可打草惊蛇。”
“是,微臣领旨!”严复谨慎的行礼,规规矩矩的起身退下,生怕有一个地方做的不到位引来李霖谕的火气。
秦璐站起身来挥了挥手,让底下人把地上的东西全都收拾了,然后才躬身走到李霖谕身边,轻轻叹息了一口气,声音温和的问道:“皇上您是觉得这件事情背后有人指使?”
李霖谕手指有节奏的敲了敲桌面,眼中一片栗色:“没有人指使方春和的话,你觉得一个太医会有那么大的胆子?更何况两人无冤无仇,虽然同朝为官却根本没有交集,方春和没有理由去害林松湖。不过此人的用心的确是可怕,林松湖刚刚立功回来就遭遇暗杀,宫中宓嫔又升了位份,林家如此耀眼风光的时候除了这事儿,若是朕派去的太医出了问题,你觉得众人会怎么想?”
秦璐皱起眉头陷入沉思,半晌才开口:“皇上说的不错,奴才也会在后宫留意着些,替皇上您分忧。”
李霖谕无奈的叹息一口气,有了秦璐的安慰,心里倒也舒服了不少,他对着秦璐使了个眼色,然后摆摆手,让他退了下去。
秦璐自然知道李霖谕是让自己关注后宫一些动静……因而什么话都没有说,便安安静静的退走了。
坤宁宫之中,婉德皇后此时正沉着脸,坐在凤椅上良久,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她眉头紧紧蹙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宫中的妃嫔似乎都已经聚集齐了,可……唯独宓嫔和惠妃没有来。
众人都秉着呼吸似的坐在屋里头,连声音都不敢出。柳泓滟抬起眼帘来瞟了对面的樊若音一眼,樊若音只当做没看见似的低垂下头。柳泓滟心里头不由冷笑一声,转头看向那边空着的两个座位。
婉德皇后瞟了眼祥嫔身后的袁美人,只见她脸通红,左摇右晃的磨磨蹭蹭。婉德皇后心神烦乱的皱起眉头,提高音量吼道:“你在那里坐立不安的干什么?就不能让本宫安静一会儿吗?”
袁美人连忙起身跪在地上,“皇后娘娘息怒,嫔妾实在、实在是忍不住了。咱们等了惠妃娘娘和宓嫔已经很久了也不见来,嫔妾刚刚喝了许多茶水,所以、所以……”
这袁美人是祥嫔宫里头的,平日跟祥嫔走的也近些,祥嫔见她如此脸上也挂不住。
“你怎么在皇后面前说这些,好歹是美人竟然这般粗俗。”说完,还厌恶的白了一眼撇了撇嘴。
婉德皇后无奈的一挥手,对着袁美人不悦的沉声说道:“还不赶紧出去,别在这里脏了本宫的眼!”
“谢皇后!”袁美人连忙退了出去,走到了门口才舒了口气。
站在门前的凌罗听到了屋里的话,见到袁美人出来,连忙客气的笑道:“袁美人请随我来。”
袁美人连忙羞涩而又愧疚的笑笑,对着凌罗说道:“不必麻烦凌罗姑娘了,像我这等人怎可在坤宁宫?更何况我还有些不适,所以就先回去了,一会儿再来请罪。”
凌罗见袁美人这幅表情心中微微有些惊讶,却隐藏的丝毫不露,对着袁美人行礼:“袁美人慢走!”
“多谢凌罗姑娘!”袁美人款款离去,倒不像是有一点着急的样子。凌罗皱起眉头别有深意的看着袁美人的背影,不由得笑着点点头。
祥嫔瞟了一眼婉德皇后的神色,心里头想着刚刚的事情不由得想要讨好婉德皇后,连忙上前对着婉德皇后说道:“娘娘,这惠妃和宓嫔平日关系就好,今个儿倒也是极为默契,不来的话都不来,这丝毫是没把皇后娘娘您放在眼里啊,您可不能轻饶了她们两个!”
婉德皇后冷笑斜睨着祥嫔,眼中染上一抹冷色:“祥嫔怎知她们两个不把本宫放在眼里?那本宫倒是想知道她们会把谁放在眼里?你是觉得本宫这个皇后没有丝毫威严可谈是吗?”
祥嫔一下子楞在原地,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这婉德皇后正在乎面子上的事情所以才让众人等在这,自己这不是往枪口上撞么!祥嫔刚要解释,就听柳泓滟说道:“皇后娘娘,这么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倒不如派个人去瞧瞧,若是两位娘娘还没睡醒岂不是要等到午时了么?又或许是两位真的有什么事情也说不定。”
樊若音见柳泓滟开了口,微微不屑的笑着说道:“要说这惠妃和宓嫔的确是有意思,这寒冬腊月的谁不想在暖和屋里窝着,可怎么也不能忘了给皇后娘娘请安不是?”
“皇后娘娘,宓嫔来了!”甜儿走到婉德皇后身边禀告。
婉德皇后一抬手示意甜儿让她进来,林安歌走进殿内朝着婉德皇后屈膝一礼,神色淡然看不出什么。婉德皇后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一身紫色的流光衣裳华丽潋滟,衬托的肌肤雪白红润,又透着几分神秘的高贵。
林安歌和婉德皇后对视半晌,空气中似乎电闪火花一般紧张,其他人也不知道林安歌究竟想要干什么,都紧张的看着两个人。婉德皇后一脸威严的看着她,目光里全都是冰寒。四目紧紧相对,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冯良人见此情景十分交集,干咳两声提醒林安歌。
婉德皇后斜睨着冯良人,冷声问道:“怎么?冯良人是不舒服吗?若是受了风寒还是要赶紧医治才好啊,可千万别落下什么病根,不能来给本宫请安是小,若是伺候不好皇上那岂不是得不偿失么?”婉德皇后这话虽说是朝着冯良人,可话里话外却都在说林安歌与惠妃没来请安的事情。可林安歌偏就站在那里不说话,倒好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似的。婉德皇后端起茶盏来看了她一眼,慢条斯理的冷笑一声说道:“甜儿,今个儿本宫等了这么久,怎么还不见惠妃过来?难不成惠妃是后宫事务太过繁忙,连过来请安的时间都没有吗?若是如此,本宫可是要告诉皇上一声,切莫让惠妃如此辛苦。”
甜儿不怀好意的笑着看了林安歌一眼,意有所指的说道:“皇后娘娘多虑了,惠妃再怎么也只是平妃,您是中宫皇后,她即便是处理后宫事务那也是帮着您协理,又不是什么事情都要她亲力亲为。她若是不能过来给您请安,可都是大不敬呢!”
樊若音笑着站起身来走到林安歌身边,趾高气昂的看着她,冷笑着不屑说道:“听说宓嫔娘娘平日与惠妃最为要好,今个儿可知道惠妃娘娘为何没来吗?难道是你和惠妃商量好了都不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禧美人,咱们都还不知道具体情况,我看还是不多嘴的好吧?”冯良人垂下眼帘冷着脸提醒。
樊若音白了冯良人一眼,不屑的挑眉:“轮的到你管我吗?”
林安歌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抹栗色,盛气凌人的对着樊若音说道:“皇后娘娘在此,轮的到你说话吗?”
林安歌斜睨着樊若音,冷冷开口:“若是本宫记得没错,你的位份还只是个美人,冯良人提点你那是给你面子,可千万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林安歌无视樊若音那一张气鼓鼓的脸,转头看向婉德皇后,眼中闪过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似乎一切尽在掌握:“皇后娘娘今个儿倒是好兴致,竟然等了臣妾这么久,都怪臣妾一早上就去了惠妃姐姐那里耽误了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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