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泓滟脸色苍白的坐在那里没出声,心里的酸涩一点点的蔓延开来,就像是一池秋水泛起涟漪夹杂着寒冷。
过了半晌柳泓滟才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那冯美人都已经多大了?她的堂姐却还没嫁出去,定然是有什么问题。”
荷花没瞧出柳泓滟的心思,自然也就不知道她这是在吃醋,还以为是随意猜测的,连忙解释道:“主子这就有所不知了,这冯小姐其实是京都里有名的贤德美人儿,只不过上次定亲的时候没看准庚帖,两人的生辰八字不合,所以冯小姐害了场大病,那男方干脆就意外死了。所以冯小姐才这几年没定亲,不过奴婢倒是觉得只不过是没遇见对的人罢了。”
柳泓滟听荷花这样说,心里头有些不好受,瘪瘪嘴,酸不拉几的说了一句:“那冯小姐就有那么好?”
荷花微微一笑,以为柳泓滟高傲的性子来了,见着别人比自己好,总想比一比,却也没有往那些事情上想,只是沉默着做别的事情。
柳泓滟有些烦躁的微微凝眉,躺了下去,眼中一片淡淡的失落和火气。
公主府。
舞阳公主李珏和梅子林刚坐在饭桌前打算用膳,梅子林却叹了口气。舞阳公主瞟了他一眼淡笑问:“驸马可是觉得饭菜不合胃口?不如我让厨子再做些驸马喜欢吃的菜色如何?”
梅子林摇了摇头,心里头空落落的。和舞阳公主在一起就是这样,她对自己客气在别人眼里看做相敬如宾,她对自己约束在别人眼里看做举止得体,她对自己淡漠疏远在别人眼里看做公主威仪,可这百般种种都是对她舞阳公主的溢美之词,却从未有人关注过他梅子林的感受与真实所想。他有时候也会觉得或许任何夫妻在一起都是这样的,可他骗不了自己的心,因为他知道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是在忍受这样的生活方式。
“今日心中有些闷,所以想小酌几杯而已。”梅子林目光深沉的看着舞阳公主,舞阳公主转过头来看着满桌子的菜肴微微一笑,“如今尚且在午,老祖宗的规矩不到晚膳饮酒颇为伤身,亦有伤体统,驸马若是实在想喝不如就等晚上吧!”
这几句看似是商量,可实际上却都是她已经安排好了的,容不得梅子林有半点反对。
梅子林早就预料到是这种结果,不由得冷漠一笑,桌上的气愤顿时冷漠而尴尬。舞阳公主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之道,径自让册姝给自己布菜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梅子林刚要动筷,却见祥泰走进来禀报说是福王李云岚传来消息让他前去府上一叙。
梅子林一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头不由得高兴起来,他站起身对舞阳公主伸手作揖:“既然如此今日就不陪公主用膳了,这菜色虽好可是在子林心里也是寡淡无味如同嚼蜡,公主既然喜欢就慢慢享用。”
梅子林说完就拂袖而去,带着一股决绝的清风,虽然微乎其微却让舞阳公主心里顿时没了心情。
这样的场景册姝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公主可有觉得最近驸马有些古怪?”
“什么意思?”舞阳公主连刚刚对梅子林眼中的那点温柔都消失殆尽,只剩下冷漠和威严。
“驸马最近去福王府上的日子似乎多了,而且越发喜欢一个人在书房里谁也不让进。那日奴婢查过从书房收拾出来不要的东西,在里头发现了一些女子的画像,不过倒是见不得容貌。”册姝平淡的叙述却让舞阳公主慢慢的皱起眉头。
舞阳公主深吸了口气,眼中闪过淡淡的沉着:“看来当年的事情是从来没给过他一点深刻的教训,本公主一生再不济却好歹也是个金枝玉叶的公主,绝不可输给任何一个女子。若是驸马有什么他心,那我这个公主还往哪放?将来等本公主百年之后是要与驸马合葬,还是要自己孤孤单单的回皇陵?本公主最见不得碍眼的,尤其是人。”
册姝躬身一礼:“奴婢明白。”
梅子林步履匆匆的跨进福王府,刚转过回廊就看见了李云岚,连忙抓住他问道:“可是有消息了吗?”
李云岚见他这副风风火火的样子不由的皱紧眉头,连忙对身后的披着斗篷的人说道:“你先回去吧,本王明白了,不过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只怕是你还要来几次,切记不可让她看见你的样子,本王如今身边能信任的医者也只有你而已。”
那人连忙躬身行礼,对着李云岚行礼:“微臣明白,微臣告退。”
说着,那人便跟着李易竹从后边的小路离开。
李云岚转眼瞧着梅子林,眼中微微不悦:“你一路就是这样过来的?你是不是生怕舞阳公主看不出什么似的?”
李云岚四下瞧了瞧,压低声音对他说:“人是找到了,只不过甘家那些听从盛贵妃的人全都树倒猢狲散了,把人留关在了那里也没人管没人问,身体十分虚弱。刚刚本王已经派人看过了,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常年积劳成疾,要调养调养了。”
“真的只是你说的这么简单?那我是不是能看看她?”梅子林眼中满是希望,却也夹杂着矛盾。
李云岚深吸了口气,沉着的问道:“你可准备好了要见她?如何与她解释?”
终究,梅子林还是由于了……他站在那里,好一会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还能说些什么呢?解释……有用吗?梅子林终究是个软弱在皇权之下的男人!当然,这个世间又有那个人不受规则所摆布?哪怕是那个高高在上,让人以为向来可以为所欲为的李霖谕,也会受各种各样的约束!
梅子林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这个时候去看孟姜。这一犹豫,就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了……
此时,落雪园之中,林安歌一人独自站在水榭前凭栏而望,黄景隽从身后走上前来一脸的凝重:“娘娘,刚刚宫人传出来消息说,盛贵妃去了!这会儿皇上已经去了和刑部,多少还是放不下的。”
林安歌抬起手来却感觉似乎有雨滴落下来,秋雨寒冷刺骨……
“娘娘,外面下雨了!”正在房间里整理东西的小喜鹊转头望向林安歌,眼中挂上了满满的担忧。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这个娘娘变得越来越多愁善感了呢?
林安歌笑着点点头,刚想往屋子里走去,就听到下面的人来报,说皇上要来落雪园,这会儿已经在路上了。
林安歌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诧异,看了一眼天色,微微凝眉:这大雨天的,皇上走这么远的路都要过来,定然是有什么事儿要跟我说的吧!林安歌收起自己的思绪,跟在小喜鹊撑开的伞下,缓缓往外走去。
她的步子不急不缓,依然优雅婉约,嘴角淡笑,缥缈而清逸,似乎和以前还是一样。可是细看之下,似乎又觉得她和以前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臣妾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落雪园很小,林安歌刚好走到门前就见到李霖谕的身影,她盈盈下拜,眼中闪过淡淡的依恋。
似乎全世界的女人都是一样,尽管外表再坚强,再包裹的深沉,在遇到自己最受打击的时候,想的就是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林安歌自然也没有坚强到可以刀枪不入,舒妃的事情让她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她每每一想到那个已经成型的小男孩闭着眼,毫无生气的在李霖谕的怀里,林安歌就想起自己答应舒妃好好抚养他的话,心……一痛再痛。
“苦了你了!”林安歌这几日郁郁寡欢的事儿李霖谕自然听说了,他上前扶起林安歌,携着她往落雪园的房间里面走。
秦璐和小喜鹊自然撑着伞跟在后面,生怕落后了。
两人到了房里,小桌子立马吩咐人上茶水。秦璐得到李霖谕眼神的示意,立马将一份明黄色的圣旨恭敬的递给林安歌,然后领着所有的下人一起退了出去。
林安歌看完圣旨以后,脸色没有多大变化,只是将它放在桌上,轻轻勾唇,淡笑,显得有些寥落。
李霖谕感受到林安歌似是有些不悦,试探性的问道:“你可是觉得朕这样做有些不妥?或者对舒妃来说有失公允?”
林安歌放下手中正端起的茶杯,连忙屈膝行礼:“臣妾不敢,只是臣妾觉得盛贵妃巫蛊之事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了,若是再追封盛贵妃为和伦惠贤盛贵妃如此尊贵的谥号似乎会让众人心有不服。不过话说回来,皇上毕竟是皇上,若是一定要追封众人自然也是不敢说什么的。”
林安歌这话虽然说的平淡,但任是谁都能听的出其中的不满。李霖谕明白林安歌平日与舒妃最为交好,盛贵妃这件事情她是如论如何心里也不好受的。
李霖谕起身拉起林安歌握着她的手说道:“朕知道你心里头对盛贵妃怀揣怨怼,但是逝者已矣,更何况她又跟了朕那么多年,朕总觉得让她那样落魄的离开,心里不是滋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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