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之事是客观存在的,不会因为公主一夜宿醉而消失,所以麻醉自我十分愚昧,公主乃是巾帼豪杰怎会用如此小女子的愚昧之法解愁?”
舞阳公主不由得笑了起来,在嘈杂的丝竹之声中并不明显,却带这一股自嘲和放荡的味道,她媚眼如丝的看着柯怀勐,却居高临下,独有一股皇家风范。柯怀勐微笑着垂下眼帘,或许这就是她的不同之处。
“公主为何发笑?”
“本公主笑你不知深浅,你可知本公主的才学就连福王也未必能相比,皇上当年也不曾被先帝夸奖。如今你一小小人物竟然敢在本公主面前卖弄,可知道是何后果吗?”舞阳公主扫了一圈殿内众人,“不妨告诉你,这殿内的人可都知道本公主的厉害,那一招锦鳞跃可是比后宫千百种规矩都深入人心。虽然残忍了点,可这种直接的方式还是挺管用的。”
柯怀勐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公主误会了,在下并没有那个心思。其实公主比谁都明白眼下您自己的处境,又何必强颜欢笑呢?在下不才对朝中之事不慎了解,可最近也听闻了不少风波消息,在下倒是觉得公主应该活出个样来让众人知道,您没有了任何人都似乎高高在上的皇族,是金枝玉叶!”
舞阳公主的心微动,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感觉,这种被人鼓励和关心的事情好像很久没有发生了,从什么时候起她和梅子林开始同床异梦,什么时候起开始慢慢生疏?舞阳公主想不起,也不记得,或许在某年某月某个春花秋月的细节里那些曾经的过往就消失不见了。
舞阳公主只觉得有些酸涩,站起身来跌跌撞撞的从偏殿出去。柯怀勐皱起眉头看着她的背影,悄悄地也跟了出去。册姝站在原来的位置上没有动,她知道舞阳公主这个时候出去是不喜欢别人跟着的。
李云岚端起一杯酒和回鹘使者相视一笑,各自饮下了佳酿,李霖谕装作没有看见高兴的鼓掌。
“今日的歌舞有些意思,可见惠嫔没少花心思,皇后你也辛苦了。”
“臣妾其实并没有做什么,都是惠嫔的功劳。惠嫔入宫多年了,做事一直都十分谨慎稳妥,臣妾倒是觉得她是个能干的。把事情交给她处理,臣妾也十分放心。”婉德皇后难得夸赞旁人,虽然表面大度但是毕竟是女人。
李霖谕听了这话笑着点点头,对着婉德皇后夸耀:“皇后也十分能干,朕都是知道的,这些年皇后表面上身子不好没做什么,可是这宫里掌舵的却还是皇后你。若是没有你的话,朕也不能在前朝这样毫无顾忌的做事。自然,惠嫔也是不错的,依照今日的事情来看到底还是要赏赐她的,朕会好好想想。”
古丽苏如合站起身来拿着杯酒对李霖谕说道:“皇上如此夸赞惠嫔娘娘,古丽心里倒是有些不服,虽说惠嫔娘娘不错,可皇上又怎么知道古丽就差呢?这世上总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的,关键是在要有人欣赏。皇上您说对吗?”
李霖谕放声大笑,对着这个公主倒是颇为欣赏:“古丽公主此言甚是,不过这千里马常有伯乐却不多,更何况欣赏之人多位知己相伴,若是想找寻到可谓是难上加难。朕夸赞惠嫔乃是因为惠嫔聪慧沉稳,与古丽公主所说的并不相干。”
“皇上这话就错了,旁人能做到的古丽也能做到。”
“古丽公主聪明伶俐,自然是丝毫不逊色的。否则又怎么会有草原月亮的称号?”婉德皇后笑着点点头显得十分端庄,“本宫今日还特意为古丽公主准备了一样礼物,甜儿去拿上来。”
甜儿走下台阶把锦盒放在古丽苏如合面前,打开展现出里面一面精致的银镜。只见这银镜十分精巧细致,镶嵌着各色宝石,造型像是一朵芙蓉花。古丽苏如合虽然也是见识非凡的草原公主,可如此精致漂亮的东西却也是第一次见。不只是她就连在场的嫔妃也不由赞叹起来,惠嫔点点头的确是佳品。
婉德皇后对众人的惊叹十分满意,对着大家解释道:“素来有话夸赞女子‘芙蓉如面柳如眉’,这面银镜的造型便是取自此话,以芙蓉花和柳叶相配,其色彩也不是普通的鎏金法,而是用各色宝石切割了不同的形状镶嵌,以保证流光溢彩。本宫送这镜子给古丽公主也是想祝古丽公主如愿以偿。”
古丽苏如合手里拿着那面银镜疑惑的看着婉德皇后,有些不解的问道:“皇后娘娘所说的如愿以偿是何意?”
“本宫知道古丽公主千里迢迢来到大熙朝就是为了寻找良配,对镜描眉乃是夫妻乐事恩爱之意,所以本宫借此银镜想要祝福古丽公主与良人举案齐眉恩爱白头啊!”婉德皇后笑着转眼看向李霖谕,“对了,皇上,臣妾可是听说您已经选好了这位良人,可千万不要让古丽公主失望啊!”
李霖谕笑着摆了摆手,笑道:“朕选出来的人怎么会?”
“皇上此话何意?”古丽苏如合听了这话有些心急,可是想起的乐声却淹没了她的声音。只见李霖谕已经移开了目光,婉德皇后也笑着点点头示意她一会儿再说这件事情。
李云岚眯起眼睛绽放出一丝寒光,看来这李霖谕是故意的了。只见上前的良人正是林安歌和冯美人,两人一人手中拿着一支玉笛,那玉笛通体碧绿垂着黄色的流苏,上头不似旁的普通玉笛光滑而是立着一只鸳鸯。两人都是一身水绿清新无比,林安歌如此模样看上去倒是和没入宫的时候一般清纯透彻。李云岚心情顿时好了不少,也有些暗自庆幸李霖谕没有答应古丽苏如合嫁给自己的事情一般。
李霖谕看着林安歌和冯美人有些惊讶,只是那一曲玉笛却让他沉醉在了音律之美中。
林安歌和冯美人的玉笛之声此起彼伏,倒好像真的十分默契,吹了半曲林安歌放下玉笛朱唇微启:“潇潇风雨江畔叹人间冷暖,昨日去而复还春意雨潺潺,花开花落几番难捱是心寒,梨花满地无人管,人生若只如初见,未知后来天地变,春花秋月世间完美,从来不长远。”笛声如诉,歌声如泣,一时间感动了在场的人全都跟随着林安歌的歌声进入了一股伤感和细腻。
李霖谕不由得想起当初和林安歌在梨山狩猎的时候,在梨花林里那种亲密,顿时对最近自己内心的变化生出一股愧疚来。那些誓言犹在耳边,那些歌声和琴音萦绕心田,可自己怎么就忘了当初对林安歌的怦然心动,硬是把她从福王府拽到了这深不见底的后宫里呢。
“萧萧风雨凭栏黄昏各自看,才知当时枉然,需尽一生还……”林安歌又拿起玉笛吹奏起来,冯美人与她的配合简直是天衣无缝,两人那些自己编来的小舞步也十分精巧,让人耳目一新。
惠嫔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了,待一曲结束,两人错落有致的姿态让众人陷入一种山水之间的美感。
“这就是鸳鸯玉笛的妙音呐!”回鹘使者赞叹着点了点头,其它的使者也全都赞叹起来。
李霖谕听着这些赞叹之声才回过神来,带着一股淡淡的伤感,轻声叹息说道:“宓昭仪和冯美人辛苦了,竟然把鸳鸯玉笛发挥到极致,十分默契。好!很好!”
祥嫔在一旁笑道:“这不是说应该是冯美人和回良人合奏吗?怎么突然变成宓昭仪了?还能演奏的这么好,还真是奇了!”
李霖谕顿时瞪了祥嫔一眼,祥嫔意识到自己的多嘴,赶忙低垂下头。
林安歌柔弱怜惜的屈膝一礼,对着众人解释道:“回禀皇上,因着回良人突然病了,所以臣妾就顶替了回良人,也是不忍此番鸳鸯玉笛演奏的事情就此作罢,让众位扫兴,所以贸然之举还请皇上恕罪。好在没有辜负了这鸳鸯玉笛的内涵,臣妾也是放心了。”
没等李霖谕说话,婉德皇后就笑着点点头:“宓昭仪辛苦了,本宫也曾听过冯美人和回良人的合奏,本以为就是最佳之曲了,可今日听了宓昭仪和冯美人合奏才知道什么叫做天籁之音。只是本宫倒是奇怪,宓昭仪和冯美人竟然会有如此默契,听起来倒好像是练了许久似的,真是难得。”
林安歌的心里顿时一凛,身边的冯美人也不由得皱起眉头,微笑着回答:“皇后娘娘觉得好那便是再好不过了,可嫔妾与宓昭仪的确是今日才合奏,能有如此良效也是出乎意料,或许是嫔妾和宓昭仪特别有缘吧!”
婉德皇后的话表面听着没什么,可细细想来却好像暗藏一股提前安排好了的味道。冯静文的病倒好像是林安歌故意安排,早就准备似的。林安歌咬了咬牙,目光落在李霖谕的身上,十分怅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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