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桌子叩首在地,有些担忧的说道:“娘娘,昨晚您丢在林子里的手帕,奴才去找了,可是没找到。您也不必太担心了,兴许被风吹到哪去了,也不一定就能坏事儿。”
林安歌叹了口气,心绪不宁的皱起眉头,沉默了一会儿才柔声说道:“我这心里头总有些不安生,今个皇上在哪?”
小桌子连忙回答:“似乎是一直在勤政殿,今个儿听说皇上已经去传了禹香苑。”
禹香苑?阮倾娴?李霖谕怎么会突然想起去阮倾娴那,自从入宫之后阮倾娴虽然相貌在众人之上,可是却一直都不得李霖谕重视,更是从上次小产之后李霖谕就没有踏过禹香苑的门了。李霖谕知道自己与阮倾娴关系恶化,所以也不怎么提起。想来这件事情应该不对,林安歌瞟了小桌子一眼。
“可是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林安歌的性子向来低调沉着,这会儿来回一思量似乎发现了什么。
小桌子低垂下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打算告诉林安歌:“听说……皇后娘娘去过勤政殿一趟。”
这样说的话林安歌应该就会明白李霖谕为何去阮倾娴那里了吧?勤政殿之内的事情他不得而知,可是有谁去过他倒是能打听的出来。在宫里这么多年了,小桌子自然也生出一身本事,此事也只能由林安歌自己去猜想,若是自己硬说是皇后与李霖谕说了什么才使李霖谕去了阮倾娴那里,反倒不妥。
林安歌放下手中的钗环,难道婉德皇后是去让李霖谕宠幸阮倾娴的?那这样说来阮倾娴已经到了皇后娘娘麾下,看来是离自己原来越远了。林安歌心里有几分不痛快,可更多的却是烦扰。
“宠幸便宠幸吧,大家都是苦命人!”林安歌微微叹息一声,却也不知道为何心绪不宁的,总觉得最近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上次自己和李云岚一事已经惹了皇后的猜忌,若是那手帕再出点什么幺蛾子,她可真是有心无力了。为今之计只能期待那手帕如小桌子所说,真的是被风儿给吹走了,不然可就让人难办了。
其实林安歌不知道,皇后身边的吴振在上次林安歌手指受伤的时候,早就已经在百合苑外听过墙根儿。只是由于百合苑很大,距离林安歌与李云岚的位置有些远,并没有听到什么这才不敢乱说。后来听皇后从李霖谕那里探回来的口风知道李云岚是李霖谕派过去的,自然也就息事宁人了。
可是以她女人的第六感,哪里又会猜不出林安歌与李云岚之间发生的那点什么呢?
“上次吩咐你的事情办的怎样了?”林安歌压低声音问道,语气十分谨慎,带着些许淡淡的防备,生怕这事情被人听了去。
小桌子一瞧林安歌的表情就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事情,因而规规矩矩的起身来到林安歌的面前,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娘娘,福王把一切都给娘娘准备好了,若是娘娘觉得合适,咱这会儿就去瞧瞧那莫姑姑去!”
林安歌眼中闪过一丝奇怪的光华,明明想要和李云岚恩断义绝,可是在这深宫之中处处受他的照应。昨夜他又告诉了自己一些关于芳昭仪的事情,这人情到底是欠下了。林安歌微微凝眉,心中无奈的叹息。
“那我们这就去吧,一会儿轻烟过来,你就让底下粗使的丫鬟说我们去柳姐姐那里串门儿去了……”林安歌跟小桌子说了一声,便缓缓起身,入了内室,换了一件轻便的衣裳再出来。
小桌子早就已经等在门外,见林安歌出来也没有行礼,伸手扶着她缓缓往百合苑的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行去。
宫里深处的角落,小桌子扶着林安歌缓缓的停在一个位置,两人的目光都死死的盯着一扇门之上,半晌不曾上前。
那扇门小的让人难以发现,而且又在死路之中,似乎根本没有人来过一般的荒芜。就连路边的青石板缝里都长出了杂草,夏日的傍晚竟然生出几分寒意来。
林安歌不由得皱起眉头,难道小桌子说的那个人就在这里?那她该是怎样渡过这漫长岁月的呢?
小桌子见林安歌有些异样,连忙低垂着头解释道:“娘娘千万莫怕,这个地方虽然有些荒芜,但毕竟还是宫里头的地方,不会有什么危险的。那莫姑姑虽然住在这不属于冷宫的冷宫里头,但好在神智还是清醒的,奴才也是好不容易才打听到她还活着。或许这世界上若是真的有能知道芳昭仪之事的人,那恐怕也只有她了。”
林安歌点了点头,心里头却根本没有安生过。听小桌子说,这莫姑姑已经算是宫里头的老人儿了,如今却落到这步田地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林安歌突然觉得在这宫里头似乎一步错步步错,心里顿时生出几分谨慎来。
“娘娘就是这了。”小桌子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钥匙,打开门之后似乎有股阴风吹过来,让林安歌打了个寒颤。
小桌子知道林安歌心生害怕,所以走在前头。
林安歌进了院子还没站稳,便看见一个佝偻着身子蹲在井边洗衣的老婆子。老婆子的衣服看样子是多年前的宫女服饰,早就已经没了模样,头发花白的散乱在肩上只用了一根木棍挽住。
似乎听到了有人进来,那老婆子身子一下子僵硬在那里,手上的棒槌都停顿了下来,转过那双死水一般的干枯眼眸,沉沉得盯着林安歌。
林安歌倒吸一口凉气退后一步,幸好有小桌子连忙扶住。小桌子顺着林安歌的眼神去看那转过头来的莫姑姑,只觉得她的眸光犀利而冰冷,像是打地狱里头过来的一般。
“奴才小桌子给莫姑姑请安,这是我们百合苑里头的安美人,今个儿特意来看看莫姑姑。”小桌子躬身说话,态度很是恭敬。
林安歌屈膝一礼,没有丝毫马虎,认认真真的道了一声:“见过莫姑姑。”
莫姑姑冷哼一声,转过头去继续洗衣服,却似乎根本没有人一般。
林安歌瞟了眼小桌子,带着些许询问。小桌子连忙上前抢过莫姑姑手里的棒槌,乐呵呵的说道:“姑姑年纪大了身子不好,让奴才替你来洗吧!”
莫姑姑躲开小桌子的手,阴阳怪气的说道:“老身在宫里没学会别的,察言观色倒是懂了不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句话,想必你们也听说过。我只是一个深宫里关了多年的老婆子,你们这样对我没用,我可给不了你们想要的东西,还是赶紧离开这儿吧!到了晚上这深宫里头夜夜哭嚎,小心吓破了这美人的胆子。”
小桌子尴尬地看着林安歌,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莫姑姑小桌子也倒是见过了一回,只是那情况却比今日还糟糕。上次这莫姑姑对待小桌子的面色算得上是冷若冰霜了。自己是个奴才受点委屈倒没什么,反正宫里头上上下下的也没少遭受别人的白眼。可是林安歌身为美人,又得皇上眷顾,谁知道她能不能承受得住呢?
小桌子想到这里便转脸过去瞧了林安歌一下,心中含着些许担忧。
林安歌见莫姑姑这样说不怒反笑,温婉的对着她再行一礼,却也是真诚的:“姑姑这是说到哪的话?虽说这宫里头人走茶凉过河拆桥的事情不少,但是今日安歌来,只是为了拜访莫姑姑而已。自然安歌这么说姑姑你也一定是不信的,所以安歌就有话直说了。”
林安歌见莫姑姑根本没听见似的一直在敲打着那衣服,心里头虽然有些惶恐,生怕她起身捶自己一下,那可是受不住的。但是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莫姑姑刚才说的两句话神智都是清醒的,这么大年纪也犯不着因为自己而出事。
林安歌壮着胆子说道:“莫姑姑,其实今日安歌前来是为了请求莫姑姑一件大事,莫姑姑竟然是久经深宫内乱之人,必然知道后宫纷争此起彼伏。安歌有幸得皇上眷顾,未曾有任何非分之想,只是自打入了这宫里就被人瞧不上眼,几番周折下来,难免静下心来想一想自己是否有什么过错?可是安歌平日深居简出从不与人犯话,想必这错处也就来源于皇上的宠爱了。安歌并非糊涂之人,知道皇上应当雨露均沾。可是后宫姐妹一向如此,并不见得能理会安歌的苦心。所以前些日子安歌的百合苑里头倒是出了一桩子事儿,莫姑姑在这锁宫里讨生活,怕是也不知道……”
林安歌说道这里语气微微一顿,浅笑着朝那完全像是听不见的莫姑姑看去。小桌子眼中也是一片无奈,估计这这事儿来找莫姑姑是白瞎了。
半晌,林安歌浅笑着说道,语气比刚才有些微微重,却是掷地有声:“若是有人拿当年芳昭仪的事情来震慑安歌,想要旧事重提,不知道在芳昭仪身边多年的莫姑姑你又会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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