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嫔是个胆小怕事的,在宫里头向来也没个人陪在身边,不知怎么的和曲美人交好,倒也是真新对她。两个人你不嫌弃我笨拙生事,我不嫌弃你胆小懦弱,倒也算的上是相处的平和。
前面的林安歌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自己的真心竟然被人说成是装模作样了,可见这年头就算你是好心也不见得有人买账。也罢,走自己的路便好了。
只见冯美人拿出一盏透明的灯盏来,那灯盏上似乎还有金色的蝴蝶花纹栩栩如生。此刻是在白日,在阳光下很是好看,林安歌也的确没见过这样稀罕的玩意,只怕是流利灯盏也比不上的。
“呀!这东西可真是好,我从来没见过这样透明的琉璃呢,一定打磨的极为轻薄才能成这样吧?”惠嫔双眸闪亮的看着那灯盏,掩饰不住的喜欢。
勤昭仪倒是含笑不语,可林安歌看的出来她可不认同惠嫔的说法,看来这勤昭仪的确是个博学广识之人。
祥嫔笑看着那灯盏,倒像是见着小孩子似的,这摸摸那瞧瞧很是欣喜,忍不住夸耀:“这东西的确是好,里面还透亮呢,上面还有金片花钿蝴蝶都栩栩如生的。莫说这东西贵不贵重,就凭着这手艺也真是天下无双了。我见识短,大家可莫要笑话我才是。”
说完,自己的脸倒是先红了起来。
冯美人不管初衷是什么,这会儿听到她们的话多少心里有些得意:“各位姐姐都错了,这盏可不是琉璃灯,而是西域传来的水晶灯。”
“水晶?”曲美人挑眉一挑,脱口而出,“不是说水晶很是珍贵,宫里只有皇后娘娘和盛贵妃才有那水晶簪子吗?”
众人微微垂首含笑不语,谁都知道这件事情,可偏偏谁都不说。皇后和盛贵妃戴在发髻上宝贝的东西到了冯美人那却成了把玩的灯盏,岂不是逾越了规矩去?偏偏曲美人这不知死活的,竟然脱口而出。
曲美人见众人默不作声,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刚要站起身解释却被冯美人打断了:“曲美人错了,水晶有好多种。皇后和盛贵妃那簪子可是正经八百的水晶,岂能是这等把玩之物可比的?听说这东西叫也称作璃,只不过通体透明是用特殊的工艺制作出来的,并不珍贵只是新鲜罢了……”
“既然是不怎么样的东西,还有什么可拿出来显摆的?真不知道有些人是怎么想的,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知道什么是难看好看!”
众人诧异的顺着那声音望去,只见阮倾娴铁青着脸色站在那里,一脸的怒意和妒忌不知道是谁招惹了她。
林安歌皱起眉头转眼朝着柳泓滟看去,只见她正在和冯美人眉来眼去,心里一沉便知道这件事情分明是她们两个设计好的。阮倾娴平日胆小隐忍,此刻却这样说话,只怕是柳泓滟和冯美人她们提前便做了什么激怒她的事情。
“娴昭仪这话好不客气,倒是让妹妹伤心了!”冯美人笑颜如花看不出情绪……
阮倾娴见冯美人如此也是一怔,自己的话已经如此露骨难堪,她怎么还会笑颜以对?即便是冯美人平日里再巧嘴甜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她没脸,她也是不应该啊。阮倾娴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想要转身离开,却被冯美人叫住。
林安歌刚要上前却被惠嫔拉住,林安歌有些诧异的回头看着惠嫔轻轻的摇了摇头,她的心里顿时漏了一拍,难不成惠嫔也是知道些什么的?林安歌从前与惠嫔并没有什么交集,惠嫔为人老实敦厚与其他人也都是不近不远,不会对谁特好也不会对谁不好,所以众人都觉得她为人不错但却深交的没几个。上次梨山之行遇刺后林安歌昏睡不醒,倒是全赖惠嫔照拂,后来林安歌也曾专程前去谢恩,惠嫔虽然客气却也未表现出太多亲近。由此林安歌与她的关系便也就和常人一般,今日她为何却又出头拉住自己了呢?
冯美人期期艾艾的走到阮倾娴面前,微微行礼,绵里藏针的说道:“娴昭仪莫要觉得嫔妾不知好赖,嫔妾只是想和大家逗趣罢了。不过嫔妾倒是也能理解娴昭仪为何不愿意见到这灯盏!”
阮倾娴皱起眉头,语气中满是不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灯盏是你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柳泓滟上前连忙拉开冯美人,上下打量一番阮倾娴,接着说道:“阖宫谁人不知道这其中原由?难道还偏偏要人家冯美人说出来你才善罢甘休?我等姐妹在此小聚图的是一个气氛,又不是有多么贵重的东西,我们不像是娴昭仪这样能够获得皇上的恩宠,想必禹香苑里的好东西多得是呢!”
“柳美人这话说的好笑,我禹香苑的好东西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你这般冷嘲热讽的模样倒好像是有多惦记似的,平白的让人笑话。”阮倾娴白了她一眼,若是旁人也就算了,可这柳泓滟她可是知道的,向来就嚣张跋扈根本不把人放在眼里。当初自己和她们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多半都是被她们落在后头,何时拿自己当过好姐妹?
如今阮倾娴是昭仪,柳泓滟不过是美人,却还敢在她面前放肆,又让阮倾娴怎么能甘心饶了她?
阮倾娴冷哼一声,转眼看向站在亭子里的林安歌:“听说安美人与柳美人素来要好,情同姐妹,不过这性子倒是南辕北辙了。安美人安静乖巧懂得礼数,还是莫要让柳美人在外面丢人现眼了,赶紧回吧!”
本来柳泓滟是想要激怒阮倾娴的,却没有想到自己没忍住性子,被她气的冒火。
“你说什么?”柳泓滟柳眉倒立,“嫔妾自知规矩不好,为人莽撞,可是若是嫔妾不会说话得罪了娴昭仪,娴昭仪直说便是了,为何还要连累了林妹妹?”
每每一遇到林安歌相关的事情,柳泓滟的性子是立即原形毕露,不管是以前磨练的再好,似乎都没有用了:“林妹妹平日待娴昭仪可不薄,为何娴昭仪如今却要和林妹妹桥归桥路归路了?到底是谁冷嘲热讽阴阳怪气,还说不准呢!”
阮倾娴脸色青白,上前一步却被身边的鲜儿拉住:“娘娘,咱们犯不着和她一般见识啊!”
柳泓滟冷笑一声屈膝一礼,好不让人:“娴昭仪身边的丫头都看不起嫔妾,看来嫔妾还真是无才无得。只不过像我等这样无才无得之人都能被旁人嫉妒,说明嫔妾也是有优点的,这样的‘无才无得’嫔妾倒是喜欢的紧!”
说罢,掩面一笑,一旁的冯美人也跟着哄笑起来,惹得阮倾娴脸色极为难堪。
“娴昭仪,其实柳美人也不过是心直口快,你可千万别介意啊!”冯美人上前拉住阮倾娴的手,一脸的无辜可怜。
站在远处的林安歌看着冯美人握住阮倾娴的手心里不由一动,而阮倾娴似乎也很是诧异,就在那瞬间阮倾娴似乎自我保护一般甩开了冯美人。冯美人尖叫一声倒在地上,一旁的柳泓滟连忙上前拉住冯美人可却措手不及一般,一同倒在了地上。
林安歌身子顿时僵硬住,自己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原来冯美人和柳泓滟等的就是这一刻。
“冯美人——”
众人惊呼一声,连忙起身走出亭子上前扶起柳泓滟和冯美人。
林安歌皱起眉头心里慌乱的很,身边的惠嫔却低声说道:“安美人还是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吧!”
“惠嫔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林安歌疑惑的看着一脸局促不安的惠嫔,只见惠嫔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亭子。
柳泓滟倒是没什么事儿,起身抓住冯美人流血的手掌,转头愤恨的看向阮倾娴。阮倾娴吓得一哆嗦,自己刚刚明明没有用力,怎么会让她跌倒的呢?
“冯美人不过是替嫔妾说了几句好话,娴昭仪若是看不惯就当做没说好了,何必这样欺负人呢?”柳泓滟话音刚落,阮倾娴还没来得及解释,就听到一道威慑力极强的声音打破了那喧闹的气氛。
林安歌连忙跪在地上,背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生出一股冷汗,这件事情从头到尾计划的太过粗糙明显,甚至连自己都看出了端倪。那祥嫔、曲美人和其它的人岂不是也看出来了?难道柳泓滟就这样笃定谁也不会说出去吗?林安歌的心中犹如走在刀剑上一般难受,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李霖谕皱起眉头看着冯美人那流血的手掌,脸上的神色更加阴郁,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冯美人的手掌怎么会受伤的?”
柳泓滟连忙叩首在地,对着李霖谕期期艾艾的说道:“皇上息怒,刚刚冯美人正在给大家展示那盏透明的灯盏,大家都说好看,可是娴昭仪却说冯美人拿出来显摆,言辞之中颇为轻蔑。臣妾听不下去便和娴昭仪说了几句,没想到娴昭仪却因此迁怒冯美人,兴许娴昭仪也不是有心的,还请皇上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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