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由心生,因爱生恨,两样我都对你没有,何谈恨?恨又从何而来?”孟姜屈膝一礼,“子林,你想多了。”
梅子林痛苦的点了点头,语气淡然的笑着说道:“我明白了!孟姜,这或许是我们此生最后一次相见了,明日我便要启程回巍山守陵,若是有幸必定有朝一日卷土重来,若是……我们就只能来世再见了。”
梅子林转身决绝的离开了房间。
孟姜听了他的话愣在原地,却梅子林的身影快要消失在自己视线之内的一瞬间,慌乱的追了出去……她猛地又顿住脚步,望向梅子林。
梅子林在回廊下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宽阔英武的身姿在夜色下却显得尤为微弱。孟姜离他不近亦不远,刚刚可以听到彼此的喘息,只是看着他的背影孟姜觉得仿佛是隔着千山万水。
“梅子林,我没后悔和你夫妻一场,只是若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宁愿当初在扶桑的战场上从来没有遇见过你,或者我们从一开始就是敌人,绝不相爱!”孟姜泪流满面,哽咽着,“梅子林,今生足以,爱恨随风而逝,我不远想起亦是不愿追究从前种种。但若是有来世,愿你我再也不想见了!”
梅子林踉跄着脚步跌跌撞撞的离开,仿佛一只折翼的蝴蝶,又似随风枯叶打着旋的落在地上。
孟姜看着他离去的地方,空空荡荡的只剩下初秋的落叶,伴随着迎面吹来的寒风,把她带入了又一个初冬。而手中攥着的纸笺怀揣着家人的期待,孟姜,终究还是要回家的……
这一夜,了却多少前尘往事,又有多少红尘情事在发生!
一切,都显得那么缥缈而纠葛,一切,都落幕的那么悲伤而无助。第二日天色微亮,林安歌便起来了。她现在的睡眠越来越不好十八岁的年纪,却似乎已经八十岁的心了。她叫来了下人替自己好好打扮打扮,因为她一会儿要见客人。
“娘娘,您最近睡眠不好,奴婢特意给您送来了些有助睡眠的甜汤,您尝尝!”小喜鹊在宫中呆了写时日了,自然也明白林安歌心中的苦楚,对她也越是感激和依赖。在小喜鹊的眼里,似乎这宫中就只有林安歌是好人了。
林安歌梳洗完毕,笑着转头,看向小喜鹊,眼中一抹淡淡的宽慰。也许是寄托吧,林安歌总是习惯性的将小喜鹊看作是轻烟,总是护忍不住的想要对她好一点,想要护着她,不让她受委屈,让她在深宫之中依然活的快乐。
“好!”林安歌笑着接过小喜鹊手里的汤水,拿起勺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
今日,距离胡宇凡和柳姐姐约定的日子已经四日了,林安歌喝完甜汤以后,便让小喜鹊扶着在院子里走了一会儿,消消食。
她自然还是去胡宇凡入宫的道路上拦胡宇凡了……却还是落了空。夕阳西下的时候,林安歌终于叹了口气,吩咐小喜鹊,召见胡宇凡。
胡宇凡得了命令,自然很快来了落雪园,跪在地上,对着林安歌行礼请安,只是他今日的神色却是有些神色凝重的。胡宇凡自然知道林安歌召见他是为了柳泓滟的事儿,看她今天打扮的这么正式,想必是拿出了架子给自己的吧。
林安歌给黄景隽使了个眼色,黄景隽便带着小喜鹊她们全都退下去了。
屋子里一下子便只剩下林安歌和胡宇凡两个人,林安歌不由得叹了口气,见胡宇凡不开口,自己便先说了出来:“胡太医,你到底还要让柳姐姐等到什么时候,如今已经是第四日了,她水米未进,连药都不吃。我已经让其它的御医看过了,虽说时疫已经逐渐散去,可是身子却越发的虚弱,再这样下去莫说时疫的事情,就说饿与要饿死人的。”
林安歌见胡宇凡还是沉默,无奈的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也是为难,一边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一边是情深意重的柳姐姐,可是你应当明白两头相抵终究还是要取性命攸关的大事。冯静文或许是你的良人,但若是失了柳姐姐你可会安心的过一辈子?更何况柳姐姐本身心怀大义,并非是无理取闹的人,她心里自是明白与你是不可能的,所以从未强求过什么。你可曾想过为何会这般为难你?兴许她是有自己的理由呢?”
胡宇凡伸手作揖,低垂着头,语气十分淡然:“宓昭仪好意微臣心领了,还希望宓昭仪能够多多劝劝柳昭仪,让她珍惜自己的身子和性命,为了微臣不值得。再者,冯家这门婚事既然微臣已经答应了,就没有可能退亲。微臣已经伤了柳昭仪,断然不可再伤冯大小姐。微臣之罪此生不能偿还,只求来世她不是妃,我不是臣,再做一成双成对的人。”
林安歌见胡宇凡如此决绝,倒也不好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间沉默了下来。想了想终究还是把那帕子拿出来递给胡宇凡:“这是柳姐姐让我交给你的东西,她说你若是不来此生再无缘分,就当从前种种是个梦。好梦总是易醒!”
林安歌无奈一叹,却见胡宇凡把那帕子收进衣袖,看也不看,心里头更是说不出的滋味。胡宇凡不是薄情之人,但却是决绝果敢之人,既然已经决定只怕是再无更改可能,多说无益,就当做是缘分使然。
林安歌也没再多说,便让胡宇凡离去。
胡宇凡走在路上,不知不觉的出了宫都不知道,飘飘荡荡的走在大街上,他对面迎来的人不小心和他撞了个满怀,气愤的抓起他的衣领。
“你走路没长眼睛啊?”
胡宇凡皱起眉头没有理会那满脸胡子的大汉,依旧自顾自的朝前走。那大汉正要上前再和他理论,却被一路过的青年给拉住了,“大哥消消气,那人看样子也不正常,瞧着那失魂落魄的模样,您和他计较什么呢?还是赶紧赶路要紧,眼看着天就黑了您说是不是?”
那大汉冷哼一声,转身离开。那青年皱起眉头瞧着胡宇凡的背影瞧瞧的跟了上去:“小虫子,你这是干什么去?还不快点回宫,小心一会儿城门关喽!”
身后的人催促着,原来那青年正是乔装出宫采买的小虫子。
小虫子没理会那人,跟上胡宇凡不一会儿就来到了福王府那条接到,见胡宇凡神色凝重的走进了福王府。
身后追着小虫子而来的那人使劲拍了下小虫子的脑袋,抱怨的说道:“你这猴崽子到这来干什么?没瞧见天都黑了吗?生生要惹事才肯消停是不是?别忘了眼下你可是没主子的奴才,一不小心就会掉脑袋的。”
小虫子听了那执事太监的话心里十分不舒坦,自己什么时候变成没主子的人了?只不过是柳泓滟暂时没能在后宫而已。小虫子自从柳泓滟好了一些以后,被被派遣到了旁的宫苑帮忙,今日正巧跟着执事太监出来采买,没想到却碰见胡太医胡宇凡。
胡宇凡平日和自己的主子柳泓滟走的进,也是柳泓滟信任的人,他本事想打听打听柳泓滟的病情如何了,却没想到胡宇凡那样子着实让人担心的很,不知不觉的就跟到了福王府这里来……
“嘿嘿,公公您多多担待,多多担待。奴才我就是有些贪玩罢了……”小虫子说着将以前柳泓滟赏给自己的银票掏出一张,塞给执事太监,讨好的笑着。
执事太监用余光瞥了一眼,然后乐呵呵的藏在袖中,领着小虫子快步朝着皇宫走去,生怕这宫门关了,回头被上面责罚。
小虫子也不再留恋,规矩的跟在执事太监的后面快步往宫中而去。
皇宫之内,此时已经点起了晚上的灯火,勤政殿之内舞阳公主却还没有离去,她跪在地上第一次用恳求的姿势对着李霖谕行礼,带着几分执着和坚定。
“皇兄,侯爷今日一大早便回巍山守陵守陵去了,永不会再踏入这京城之地。我也只是留下来跟皇兄辞行的,希望皇兄恩准我与梅子林一同去巍山。”舞阳公主语气认真的恳求李霖谕,掷地有声。
李霖谕眼中闪过一抹诧异,自己这个皇妹的性子自己是了解的,没想到她居然自愿的对自己说要回去守陵,确实有些让他诧异了。
“舞阳……”
“请皇兄恩准!”舞阳公主继续磕头,仿佛李霖谕不答应,她就一直这样,不起来一般。
李霖谕无奈,只得点头答应。
舞阳公主说完让梅子林回巍山守陵的事情之后,便没有和李霖谕聊别的,起身对着李霖谕行礼以后,便缓缓从勤政殿出去了。舞阳公主看了一眼皇宫,想了一会儿,并没有往外走,而是往坤宁宫去了。
册姝扶着舞阳公主走在去后宫的路上,缓步而行。如今宫里头正是肃杀的时节,夏日里百花争艳的繁盛如今却异常寥落。舞阳公主心情不大好,所以说不出话来,册姝知道此刻她的心中必定极为难受,想尽办法的想让她开怀,却在脑子里转了一圈也没想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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