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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障

女恩师 天如玉 7393 2021-04-02 20:02

  御书房里堆起了厚厚的奏章。

  司马玹这几日刚恢复上朝,大臣们已经按捺不住纷纷上疏提及立储一事。

  庾世道的折子放在最上面,他提议立历阳王之子司马珉为储君。

  殿中熏香袅袅,司马玹刚刚病了一场,脸上尚留着一丝病容,抬手将案头的奏章拨开,看向站在面前的白仰堂。

  “听贵妃说白檀如今人在吴郡,太傅可知她境况如何?”

  “回陛下,臣并不是很清楚……”白仰堂哪里知道白檀眼下如何,她根本没有写过信给自己,他甚至都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到达吴郡。

  当然他也不关心。

  倒是陛下会如此关心白檀叫白仰堂很奇怪,他忍不住问了句:“不知陛下因何问起小女之事?”

  司马玹脸上露了几分赧然:“朕觉得千龄应当与白檀在一处,知道白檀过得如何,也就知道他的近况了。”

  白仰堂皱了皱眉,这么说未免叫他难堪,那二人孤男寡女若在一处,那白檀的名节岂不是没了。

  司马玹显然也想到了这层,捏了捏眉心:“早知她会被连累到避去吴郡,朕该将她接入宫中来陪伴贵妃的,也免得她在外受苦。”

  白仰堂心神一震,抬头看他,帝王脸上是温和关切之色,他皱了皱眉。

  白家有一个白唤梅在皇宫就可以了,白檀还可以联结别的势力,他可不想全将白氏女子都塞给皇帝一个人。

  殿外内侍忽然高声通传了一声,王丞相来求见了。

  白仰堂默默站去一边,不动声色地观望。

  司马玹刚准见,王敷就一阵风冲了进来:“陛下,老臣认为陛下春秋正盛,不该立储,而该充实后宫啊。”

  司马玹有些无奈:“丞相这些时日接连入宫都只为了此事,朕已知晓你的用意,只不过如今藩王重臣都在等候,此时收回成命只怕不妥,何况义城侯已经举荐了历阳王之子,朕正在考虑。”

  王敷一听就急了:“陛下三思,因为立储一事,湘东王和江夏王被害,凌都王被废,秦兵还险些杀入国土,皇室一连折损三人呐,陛下不如放弃立储吧。”

  这话真真是说在了点上,司马玹垂下眼没有做声。

  白仰堂细细回味着司马瑨的安排,至此时才不慌不忙出列:“陛下,臣也以为陛下该纳妃充实后宫。义城侯忽然举荐历阳王之子,恐怕是心怀鬼胎。”

  司马玹立即看向他,他这一举动无外乎是断了白氏入主中宫的机会,自然叫人诧异。

  王敷却是暗喜,白仰堂你怂了吧?司马瑨一倒又来向本丞相示好了是不?哼!

  庾世道正在行邸中宴饮,司马烨将这消息带来,他当即狠狠砸了手中的琉璃盏。

  王丞相原本观望他对付司马瑨,如今自己刚准备扶立司马珉做储君,他又跳出来阻拦了。

  司马烨在他面前跳了几脚,愣是躲过了那些碎片,啧啧两声道:“谢太尉原本就希望把女儿嫁去宫中,这样一来必然也要支持王丞相的,加上个白太傅,陛下可能真的会改了念头呐。”

  庾世道哼了一声:“本侯已经冒险走到这一步,若是放任司马玹这样下去,说不定那煞神还有翻身之日,立你的儿子为储君才是重中之重。”

  司马烨叹息:“可是王谢大族拦着,你要如何扶立犬子啊?”

  庾世道搓着衣摆,鹰一般的双眼闪烁不定:“事已至此,就算是王谢,敢挡道本侯也不会退步。”

  司马烨看他一眼,将手拢入袖中,一团和气,满脸笑意。

  司马瑨还没好,以前顶多两日就能好的病症,这次足足拖了四五日。

  白檀心力交瘁,整夜整夜地睡不好觉,不过司马瑨比她更煎熬,吃不下也睡不好。

  天尚未黑,窗外已经有了泛白的一道月影。

  白檀托着他的后脑勺让他靠在枕头上,摸了摸他的脸颊,已经消瘦了许多。

  “你以前没遇见郗清时都怎么过来的?”

  司马瑨握住她的手,贴在颈边,浑身虚脱无力:“最初发作时,持续了足足半月,我险些熬不过去……”

  白檀的心登时揪了起来,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伏在他颈边轻轻搂住了他。

  谁能想象到那样一个肆意妄为血溅四方的亲王居然会被一个病症折磨成这样,甚至险些没命。

  难怪会造就这么一副秉性出来,他的心里一定对世间带着无比的憎恨。

  房门忽然被重重拍了几下,白檀一下坐起身来,觉得有些奇怪,这不该是侍从会有的力道啊。

  她让司马瑨躺好,下床去开门,门一拉开就乐了:“你可算来了!”

  门外竟然站着郗清,他解开披风,将背后的药箱提到身前一头钻进房中来,风尘仆仆:“哎哟喂,你不知道我这一路赶得多急,掐着日子来的啊,入了城简直是揪着周郡守将我送过来的,对了,殿下发病了没有?”

  他不说还好,一说白檀就急了,扯着他衣袖往屏风后走:“你既然是掐着日子来的,竟然还来这么晚?他都遭了好几日的罪了!”

  郗清瘪嘴:“你眼里就只有殿下了,我心好痛,嗷~~”一边嚎一边转过屏风,就见司马瑨蜷缩在床上,顿时不敢插科打诨了,连忙卷袖打开药箱。

  白檀举着灯火上前,他已经开始施针了。

  看到司马瑨眼下青灰便知道他这几日是如何过来的了。

  “暂时先让殿下休息一下才好,只怕这些时日都没怎么安睡过。”郗清刚说完转头就对上白檀一双青灰的眼圈,“噫”了一声:“看来你也没睡好。”

  白檀叹息:“你来就是解救我们于水火了。”

  郗清哼了一声,将最后一针推进司马瑨太阳穴:“可算知道我的好了。”

  司马瑨睁开眼道:“你来晚了这么多天,还好意思说?”

  郗清一脸沉痛:“别说了殿下,我只是个大夫,又不是您,骑马狂奔都不带歇的,不瞒您说,我屁股到现在都还肿着呢!”

  白檀嫌弃地瞪了他一眼。

  施针之后司马瑨终于有了些睡意,郗清这一路奔波既困又饿,将药箱收拾好便将白檀扯出门去,直接问她厨房在哪儿。

  白檀领着他去厨房,路上被他盯着追问:“你与殿下这一路一起过来的?你们到底现在如何了?你俩这样可不像是师生了啊,是不是……”

  白檀打断他:“都中情形如何?”

  郗清“啧”了一声,嘀咕了一句“假正经”,走进厨房里去。

  已经夜深,也没有下人在,郗清就自己点了烛火,翻找出个药罐来,从药箱里取了早就备好的药材来添水煎熬。

  白檀找了些吃的出来,也是冷的,卷了袖子去灶后添柴,要给他热一下。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直到灶火燃起来,郗清才回到白檀先前那问题上来:“都中还不是老样子,只不过王谢支持陛下纳妃,庾世道想要扶立历阳王的小儿子做储君,已经杠上了。”

  白檀不知这是司马瑨的安排,还挺欣喜:“两方互斗,好机会啊。”

  郗清捏着个岔了口的芦苇扇子在那儿给药罐扇火:“是啊,只待殿下熬过这一遭,便能动手反击了。”

  白檀蹙了蹙眉,也不知是担心司马瑨对付庾世道还是担心他的病:“他还有几日能好?”

  “有我在,保他明日就能下床。”

  白檀这才放心了,语气也轻松起来:“你这么多年没有来吴郡,是不是觉得这里跟以前大不一样了?”

  郗清已经累了,前面还算有精神,这会儿说话已经软绵绵的了:“没感觉,只有你才会喜欢这地方,当年我可是打定主意再也不来这破地方了,我跟你说我进城的时候都担心忽然扑个叛军过来砍死我。”

  白檀翻了个白眼,真是胆小,都这么多年了还怕成这样!

  郗清很快就开始犯困,还煎着药呢就打瞌睡了。

  白檀将热好的饭菜端给他,他也只是随便吃了一点,含含糊糊地道:“赶紧给我找间房,我现在倒头就能睡着。”

  白檀接过他手里的扇子看住火:“你爱睡哪儿睡哪儿,这里交给我就是了。”

  郗清也不客气,眼睛半睁半闭地出门去了,出门时不小心撞了一下门框,碰到了他的屁股,他顿时捂着腚嚎了一句:“真疼!这破地方我真不该来!”

  白檀这才知道他没胡扯,这一路看来是真的挺辛苦的呢。

  药煎好了,白檀端去房中,司马瑨睡得正熟,她用汤勺一口一口喂他吃药,司马瑨醒了一下,稍稍坐起,就着她的手将药全都喝了,又躺了回去。

  白檀将东西都收拾了一下,再回到床边已经是后半夜,她实在是困了,倒在司马瑨身边就睡了过去。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环着自己,周身都弥漫着熟悉的药香,便放心地搂住了他。

  这么些天来,可算睡了个舒服觉。

  第二天郗清走到床前时就见相拥而眠的二人,张嘴就“嗷”了一声:“我的檀檀啊~~~”

  司马瑨睁开眼睛,扫了他一眼,他顿时噤了声,哀怨地退了出去。

  白檀尚且没醒,这几日实在是累坏了。

  司马瑨精神好了许多,已无复发迹象,坐起身来,披衣下床,轻手轻脚,没有惊动白檀。

  院中结了一层寒霜,郗清穿得单薄,在门外搓着手,见到司马瑨出来,不能让他刚病完一场吹冷风,便请他去厅中说话。

  他揣了一肚子消息,早已按捺不住,边走边道:“王焕之送消息来说,王谢与白太傅已造成联结对抗庾世道之势,庾世道已经按捺不住了。”

  司马瑨道:“王谢根基深厚,庾世道按捺不住,他们也不会示弱。王谢已成我助力,此时将庾世道罪行公诸于众,王谢一定会支持司马玹彻查。”

  郗清皱眉:“怎么公诸于众啊?”

  说话间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前厅,却见郡守周怀良站在厅中,似乎已经等了许久。

  司马瑨径自走去上方坐了,他消瘦了许多,下巴都尖细了一些,身上披着的黛蓝锦衫显得愈发宽大,但这般坐在上方反倒有种潇洒不羁之态,周怀良因此也并未瞧出什么不对来。

  司马瑨问:“你今日来是不是江南士族已经着手行动了?”

  周怀良称是:“江南士族已经联名递了奏折去都中,状告庾世道谋害亲王、勾结秦国陷害凌都王,并为当年率领叛军的主将,接下来如何,就看阁下了。”

  司马瑨点点头,他见了一礼,告辞退出门去。

  郗清这才明白怎么将庾世道的罪状公诸于众,“殿下竟然连江南士族都用上了。”

  司马瑨给自己倒了盏茶,却是凉的,他抿了一口,连眼神也凉了几分:“庾世道逍遥这么久才被揪出来,我岂能不送他个大阵仗呢。”

  郗清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好得很,我反正是最爱看热闹的了。”

  司马瑨紧紧撰着茶盏,透过门看着外面风轻云微的天,这里曾见识过当年的动荡,如今却一片安宁。既然此地能庇护他躲过当年的叛乱,未尝不能助他东山再起。

  “还是那句话,事情完了,庾世道记得留给我。”

  郗清摸摸下巴:“反正他也逃不出您的手掌心啊。”

  厅外忽然传来白檀与周怀良说话的声音,二人才知道她醒了。

  司马瑨立即搁下茶盏出了前厅,白檀恰好送走周怀良返回,走到门边,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好了?”

  司马瑨点头:“差不多了。”

  白檀狡黠地笑了笑:“那就好。”说完转头叫婢女将饭菜送来给他和郗清,自己回房去了。

  司马瑨不觉有异,回到厅中用了饭,又由郗清把了脉,确定无碍了才回房去找她,这才知道她为何那般笑。

  他又进不了房门了。

  郗清刚好从前厅走过来,一眼瞧见这情形,“哦哟”了一声:“殿下也会吃闭门羹啊?”

  司马瑨冷冷瞥了他一眼,转头走了。

  郗清简直乐坏了,揉着腚追上去寒碜他:“您早说嘛,早说我就给您慢慢治了,也免得一好就被赶出房啊。”

  白檀将司马瑨赶出门是可不只是气没消的缘故,如今郗清来了,多少也得注意些,否则非得被他笑话死。

  司马瑨发病时叫人心疼,可一旦恢复就会生龙活虎,她那点心疼也该全都收起来了。再说这些天她自己可是累坏了,赶走他正好可以好生休息一番。

  婢女送了饭过来,白檀吃饱了便开始看信。

  信是刚才周怀良来见司马瑨时给她带来的。

  白檀坐在窗边展开阅读,原来是白唤梅写来的,她不知道白檀住处,只知道她在吴郡,便写了信请周怀良转交。

  白檀当初离开白家去东山就没与她说,如今离开东山来吴郡也没与她说,想想也是有些薄情,便坐去案后提笔回了封信。

  想到白唤梅不禁又想起当时司马玹给她圈的那块封地,唉,真是心疼啊,多好的一块地啊!

  回完了信她又觉得累了,倒头就睡,醒来发现天色青白,推窗一看,原来是大清早,这都第二天了。

  这些天真是累惨了。

  白檀的回信由周怀良派人快马加鞭送回都城,但入了宫交给内侍后却转了个方向,没有送去贵妃手中,反而送去了御书房。

  司马玹的面前依然堆着成堆的奏章,现在已经分化成两派,一派由王谢主导,希望他放弃立储,改为纳妃;另一派则由庾世道主导,希望他立历阳王之子司马珉为储君。

  司马玹细细看完了白檀的书信,她的字不像寻常女子那般娟秀,反而笔锋犀利,带着潇洒和不羁的力道,犹如她这个人,生来有种出格的味道。

  可惜透过这封信他看不到她具体的模样,她只说在吴郡一切都好,却不说详细。

  司马玹摩挲着纸张,许久才又将信折好,重新封起来,让内侍交去给白唤梅。

  内侍一面接了信过去,一面告诉他,王丞相和谢太尉到了。

  司马玹的面前摆放着江南士族递送上来的折子,甚至还有一些证据,都是状告庾世道的。

  他暂时压了消息,直到此时入夜才请了王丞相和谢太尉入宫来商议。

  王敷是丞相,奏章他早已看过,入殿时的脚步都是轻快的。从得知消息时起他便在窃喜,脸上却还一本正经,他不愿追究庾世道杀害亲王陷害司马瑨的事,因为不想让司马瑨恢复爵位,但既然庾世道还牵扯了当年的叛乱,这可一定要把握住,于是他避重就轻道:“陛下应当彻查义城侯叛乱一事。当初东海王牵扯了反叛一案,陛下也大义灭亲铲除了他,如今岂能容忍主谋逍遥法外?”

  谢太尉被王敷扯了一下衣角,清清嗓子,也开口支持:“丞相所言极是,江南士族联名上书可不是小事,当年是江南吴郡庇护了世家才躲过一劫,他们的话必然可信。何况义城侯还牵扯勾结秦国,此事不得不查。”

  王谢大族立足百年,最知道什么时候该一致对外,此时利益一致,便立即忘了先前的不快开始合力对付庾世道了。

  司马玹从证据中拿出一枚铜印,在灯火下转着圈细看,上面有斑驳的刮痕,据说这是庾世道当初用来调遣叛军的帅印。

  “此事的确该彻查,若属实,朕绝不姑息。”

  郗清哼着小曲儿来告诉司马瑨都中的好消息时,他正在院中练剑,只着了一件素白的单衣,身形矫若游龙,实在太惹眼,就连下人们都远远地探头探脑张望。

  缠绵病榻多日,终于可以活动筋骨,也是不易。

  郗清抱臂在廊柱下看着,口中道:“如殿下所料,王谢已经支持陛下彻查庾世道了。”

  司马瑨停了下来,事情发展的比他想象的还要顺利。

  他拿起帕子擦拭长剑:“看来我很快就能去送他那个大阵仗了。”

  话音未绝,远处房门推开,白檀走了出来。

  司马瑨将剑随手插入地中便朝她走了过去。

  日头刚刚升起,白檀身心舒畅,站在门口深吸了口气,就见司马瑨远远从廊下走了过来,连忙回房合上门。

  司马瑨很快走到门外,敲了敲门:“世上可没有你这样为人.妻子的。”

  他的声音虽然一如既往的冷淡,但此时的语气很轻很浅,好似一根羽毛拂过了心尖,白檀浑身都麻了一下,抵着门道:“休要胡言!就那么一跪就想娶我?你想得美!我那是被骗的!”

  司马瑨闷笑一声:“那你跟我私奔也是我骗你的?”

  “闭嘴!”白檀忽然后悔当时随他私奔了,瞧把他给得意的!

  她将门紧紧闩住,转头想了想,忽然取了支粗管的狼豪笔,蘸足了墨,从门口开始,洋洋洒洒地写诗。

  一共写了足足有五六首,从门口直到床头。

  丢开笔,她又从柜子里取了崭新的纱帐来,将六折的屏风拆了,每首诗后面便竖一折屏风,将纱帐搭在屏风上,拦成一道屏障,如此反复,直到床头,拦了一排的纱帐。

  忙完这些,她拍拍手走去门边,一把拉开门。

  司马瑨还没走,见她开门,刚举步要进来,就见到了地上的字以及从门口开始竖着的纱帐。

  “这是做什么?”

  白檀从腰间抽出白羽扇,从容不迫地摇了两下:“这些都是回环诗啊,你当初与我重逢时不是用这个考过我么?喏,我现在也不是不让你进门,但是你要一首一首地破解了这诗,才能一道一道越过这些屏障,如此方能长驱直入。我可是文才,岂能嫁个没头脑的人呢?”

  司马瑨蹙眉:“你当谁都与你一样文采卓然不成?”

  白檀笑容满面:“多谢夸奖,但你再夸我此事也这么定了。”

  司马瑨对着满地的诗句皱紧了眉,脚下一动,仍然要进门的架势。

  白檀摇了摇扇子制止他,凑近过来,那笑容变成了贼笑:“阿奴可要听话哟。”

  “……”司马瑨浑身一僵,就见她得意地一甩头,走去房间里面去了。

  郗清神不知鬼不觉地挪过来,看了看房中的字,又看看司马瑨铁青的脸色,叹息道:“果然女子不好惹啊,何况还是白檀呐,殿下您究竟怎么得罪她了?”

  司马瑨幽幽瞥他一眼:“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郗清打了个寒颤。

  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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