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且随疼惜的看了一眼明药,那皮肉外翻的模样刺痛了他的心,若来晚一些……
他的手不禁又攥紧了几分,眸子里满是沉冷,这个人,必须要查出来。
老太医在明药的合谷穴上再入一针,微微的松了一口气,看向了白且随。
“太子殿下,太子妃并无大碍,止了毒便好,只是这里实在不适合养伤,还往太子殿下酌情考虑。”
“退下吧。”白且随点了点头,在老太医收拾好东西离开了以后,眸子不禁冷了一分,看到明药浑身渗透出黑色的血液,心不禁揪疼了起来。
他慢慢的蹲下,伸手一抱,轻轻的揽着她,动作十分的小心生怕碰到她的伤口,面色微霁,大步走出了暗牢。
白且随抱着昏迷的明药走在夜里,风有点凉,却没能够平复他躁动的心,她微弱的呼吸扑在他的脖颈,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她上心?
也许是初见时的那一眼,又或是她一次一次倔强的想要逃离。
那样的不服输。
月色洒落在两人身上,却只拉长了一个影子,偶尔几声蝉鸣,在这月色如水的夜里显得十分幽静。
回到明兮苑的时候,白且随把明药放置在床榻上,轻轻替她擦拭着身子,在触碰到她的胸口时,手不禁一顿。
“微竹。”白且随朝外面轻唤了一声,微竹闻声进来,朝他微微福了福身子,恭敬道:“奴婢在,太子有何吩咐?”
微竹对太子的态度有些惊奇,太子妃一向不讨太子喜欢这是全府上下都知道的事,怎么今日有这样的反转?
无论如何,太子对太子妃的态度转好总归是好事,他们做奴婢的也能够脸上沾光。
“照顾好太子妃。”白且随顿了顿声音,放下了手里的毛巾,站起了身子,“本宫还有些事。”
“恭送太子。”微竹朝白且随的背影屈了屈膝,声音满是兴奋。
明药醒来的时候已是黄昏,这一觉睡得她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疲惫的睁开眼,缓了好久才发现自己身在明兮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这一劫算是过去了。
明药知后觉的感到伤口在丝丝发疼,眸子不禁一沉,真晦气,这次算是赔大了。
“微竹,水。”明药本来就是一个冷淡的人,说话一向简便,可以说是直接下命令。
微竹不敢怠慢,太子妃的脾气她当然知道,对自己人好的那是没活说,只要不去触碰她的逆鳞就好。
“太子妃,这次你可要吓死我了。”微竹有些生气的放下水杯,要是主子出了什么事,她可怎么办?
“无碍。”明药气定神闲的喝了口水,又轻轻放下茶杯,声音依旧有些喑哑,问道:“我怎么回来的?”
按常理来说,她应该还被关着,怎么可能回到自己的房间,而且伤口好像也被处理过了。
这绝无可能是白且随的作风。
“当然是太子殿下抱你回来的啊。”微竹手里不知道何时拿出了毛巾,帮明药擦拭了一下额脸的冷汗。
“我乏了。”明药待微竹擦好了以后打了个哈欠,想到方才微竹的话,嘴角微微勾了起来。
她跟白且随之间永远不可能有和谐之说,至于他为什么要救自己,这个就显而易见了。
不过就是想利用自己罢了,不过他想要怎么样,以后便见分晓了。
******
过了几日,明药的伤好的差不多的时候,白且随就已经做好打算查出幕后凶手,他虽然不关心明药,但也不能任由府上勾心斗角的事此起彼伏。
他之所以大大方方的将明药接出来,就是给府里人一个暗示,他是不在乎明药,可她还有她的用处。
所以伤了她的人,他一定不会放过,那么道行不高的凶手自然会慌了手脚,只要露出蛛丝马迹,那么顺藤摸瓜,还怕找不到元凶?
这不是,他眼前这个就不是个好凶手。
“太子明鉴,真的不是奴婢害的太子妃。”蔻蓉说的声泪俱下,但是那掩藏不住的紧张早已经出卖了她。
白且随是什么人,一个小丫头的心思他还能看不懂?
“谁是主使?”白且随的声音变得冷冽,透露出无尽的压力,声音仿佛让人忽然坠入冰窖里面,冰冷彻骨。
“奴婢……真的不知道。”蔻蓉不住的磕头,声音满是颤音,不过多时,血便染红了她的脸,但还是未能掩饰那份恐惧。
“不说?”白且随缓步踱到蔻蓉面前,微微的弯腰,后唇的笑了笑,那笑声落入人耳,竟然说不出的寒冷。
“拖出去。”他猛的转身,一脚踢在了蔻蓉腹部,生生将她踢出了大堂,嘴角的笑意愈来愈浓烈,还没有他问不出来的话。
蔻蓉这下真的吓坏了胆,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太子殿下动手,她不是说太子不会要了她的命吗?
可她清楚的记得,上次太子殿下杀人的时候,身上也是这种气势。
“奴婢知错,奴婢说,是……凤小姐。”蔻蓉跪在血泊中,不敢再说一句话,身子止不住的颤栗。
“嗯?”白且随有些意外,这个人倒是他没有想到,不过怎么会是她呢?
想来也是,明药的出现阻挡住了她成为太子妃的道路,而自己又三番五次的给她难堪,如今她痛恨明药痛恨自己也无可厚非。
只是,她隐藏得也真是太深了。
见白且随惊讶的样子,蔻蓉以为他是不相信,连忙说道:“凤小姐说让我给太子妃送药的。”
话音刚落,蔻蓉就再也忍不住晕倒了过去。
厌恶的看了一眼门口,手下的人明事的将狼藉收拾好,悄悄的退下了。
白且随坐在太师椅上沉思,如果是凤千倪,那也必须问问清楚,侯府的大小姐又如何,既然敢动他的人,就得付出代价。
“去侯府给我把凤小姐请来。”白且随转着手里的杯子,眸子一暗,嘴角微微上翘,一股森然冷意散发出来。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小厮进来通报他人已经到了。
“凤千倪参见太子殿下。”凤千倪浅浅的行了一礼,果然是大家闺秀,举手投足之间尽显礼仪,虽然说是被人“请”的,却没有一丝难堪,声音清浅:“不知太子殿下召见凤千倪有何要紧事?”
白且随向来不喜欢拘礼的人,何况她凤千倪什么时候把他这个太子殿下放在眼里了,现在倒装模作样的寒掺他。
白且随的眼睛逼视着凤千倪,嘴角边的笑意渐渐褪去,眸光一闪:“给明药下毒,凤小姐果然好计策。”
“不是我。”凤千倪微微抬高了下巴,心头却这位白且随的话紧了一分,眼里浮现出嘲讽的笑意,“太子也是好计策,抓不住凶手便来污蔑。”
“你敢说你没有给明药送去东西?”白且随神色没有丝毫波澜,端坐在太师椅上,通体的气势便散发了出来。
还没等凤千倪回答,明药便出现在了大门口,声音清冷道:“不是千倪做的。”
见来人是明药,两人一楞,凤千倪见明药脸色发白,全身都是绷带包裹着,眉头皱了皱,说道:“你来做什么?身子不好就回去好好休息。”
“不来看你被欺负不成?”明药眸色沉了一沉,勾了勾嘴角,露出几不可见的微笑。
“太子妃不是该静养吗?”白且随淡淡的看着她们之间互通心意,面色微霁,打量着明药:“我难道没有让你好好休息?”
闻言,明药的神色更是冷冽,可却扬眉冷笑:“太子抓不到凶手,便来污蔑一个弱女子?”
白且随的形式作风她是知道的,若不是微竹给自己打水碰巧经过大厅,只怕现在在暗牢的就是千倪了。
“算了,明妹。”凤千倪拉过白且随的手,摇了摇头说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更何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然多说无益,咱们走吧。”
“你当这太子府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白且随一拍桌子,怒火铺天满地席卷而来,吓得大厅里的人不敢说一句话,低着头等他息怒。
“太子殿下想如何?”明药将凤千倪护在身后,眼睛环视了大厅一圈,看着害怕得发抖的下人,眉头一沉,说:“这件事情与你们无关,都出去。”
闻言,下人们如获大赦一般飞快的走了出去,低着眼不敢去看主子们之间的事,眼里却有着一丝看好戏兴奋,这次不知道太子妃该如何收场。
“回去。”这句话是对着明药说的,白且随盯着她的眼睛,眼里的冰凉显露无疑,眼里的那一丝隐忍的阴鸷快要爆发出来。
“嘭”的一声,还没有说话明药便支撑不住了,倒在了地上喘着粗气,本就身体还没有恢复好,刚才又废了不少精气神。
凤千倪眼疾手快的扶她起来,从水袖里拿出了一方手帕,擦拭了她鼻尖的薄汗,娇嗔道:“你快回去吧。”
明药朝凤千倪摆了摆手,刚想说自己没事,白且随便便外面喊了一句:“来人,把太子妃带回去。”
话音刚落,便有两个小厮走了进来,朝大厅的几人福了福身子,便架着明药出去了。
喜欢下堂医妃不为妾请大家收藏:(321553.xyz)下堂医妃不为妾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