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且随本欲执杯的手忽就停在了半空中,一双姣长的眼眸突然染上七分杀意,惊得一旁正双目含泪似春水的容莲险些翻了她手中杯盏。
白且随知道,那万水国的细作,除了闵萧邪还能有谁。
还未散尽的各家侯爷听闻太子妃被劫不由得纷纷停住脚步,一脸置身事外地瞧着太子面上神情的变化,琢磨着太子妃此番安危,窃窃私语起来。
兴许是担忧太子妃安危,但更多的却是在等着瞧太子如何开始这场好戏抑或收拾这盘残棋。
白且随眉目间杀意愈发浓重,白玉似的指尖紧紧捏住了青玉瓷盏,怕是一旁若是闵萧邪,千刀万剐也不足以来泯得他头上七分怒火。
容莲见白且随如此情状眼眸一暗,心里有些酸楚之意却不得显露于面。
如今的白且随确实待她同明药不一般了,现在的明药若说在白且随心中分量,先前她还不能掂量分清她与明药孰轻孰重。
而当下在白且随得知明药被掳陷入危境时,这一份毫不保留的怒火与担忧,却是让她看的分外眼红。
自己得之不易的这成为殿下枕边人的福分,先前殿下对自己还有着的几分夫妻情谊,怕是都将随着明药在太子心中地位的逐步高升而消失殆尽了。
容莲越是如此想着,越是心中觉得几分后怕与愤怒,白玉似的脸蛋上除了方才故作担忧而落下的泪痕,还多出一丝怒火烧心的红晕,就连眼眶也抑制不住地充血变红。
自己本该得到殿下宠爱,却偏生让这个明药一步步打乱,一步步将她推入绝境。
好你个明药,既然你占据了殿下心,让我容莲无容身之所,你也别得到一丝安稳。
“太子,眼下最要紧之事还是赶些加派人马追上闵萧邪那细作,救回姐姐。”容莲嗓子愈发哽咽,像是想到了极其可怖的情状,不由得以帕掩面低声呜咽起来。
更兼有方才怒火烧心的红晕,容莲这一嗓子哭起来在外人眼里看来当真是真情实意,分外惹人怜惜。
若说是换做往日里,白且随对待容莲的那“三分夫妻情谊”理当让他将容莲揽入怀中,道几句宽慰的话语再赶紧派人去救明药才是。
可当下容莲在一旁哭的惹人心尖儿疼的不行,白且随却只是指尖猛地用力,那青玉瓷盏夹杂着容莲的哭哭啼啼,成了一地碎片。
容莲瞧见了白且随指尖不住淌下的血,忙从袖中扯出另一块绣帕便要替他包扎伤口止血。白且随却猛地站起了身子,二话不说便有出门的架势。
明眼人自然都能瞧出太子如今怒火以及对太子妃的担忧之深,容莲自是不得例外。
容莲自然不能让太子前去救明药,她此番可是一心想让明药没有颜面再回太子府。她明药是贞洁还是失贞,是生是死,又与她容莲有何干系呢?
最好是死在闵萧邪手上,这般一来便可让太子失掉对她的所有念想。
容莲如此暗暗思虑着时,白且随已经箭步便要向外走去。
容莲忙收起脑海中想法,抽噎着便用绣帕包裹住白且随淌血的手指。一面抽噎一面不忘口中念念着,“殿下莫要冲动啊。”
白且随心中早已在听到明药被万水国细作俘虏时焦急如焚,痛恨自己方才为何如此放心由着她一人出去吹风,根本不顾她已是醉眼朦胧。
白且随恨不得自己能有飞天之力赶到那人身旁,见她安稳无恙,听她唤自己一声白且随。
容莲怎能不知晓他白且随心思,他平日里一向温婉和言,哪怕是与仇敌相遇也无如今这般怒色。
可是啊,你越是动怒,我越是不会让你如此便救回她的。
容莲如此想着时面上已是泣涕涟涟,她紧紧抓住白且随手腕,根本不顾丝毫嫔妃礼仪跪倒在地,一心只想囚住他脚步让他莫要前去。
“此番那细作不知带了多少人马,殿下您此番冒冒失失前往救姐姐,只怕是连太子您的千金之躯也会受损啊!”
白且随不由得容莲多劝阻,手腕一个用力便将她推搡至地。
容莲未曾反应过来白且随竟会当着众人面将她推倒在地,整个人狼狈摔在地上茫然且瞧着面前那渐行渐远的背影。
“来人,备车——”白且随根本不顾身后倒在地上的容莲,大步流星地便朝外走去,从头至尾,都未曾再看她一眼。
一旁的青儿忙来扶起容莲,容莲这才大梦初醒般地抬头瞧向青儿,双眼满是泪珠低低问了句:“太子呢?”
青儿身子微微弯了腰,似是有些不忍心瞧见容莲如此失落模样,却只得低低道一句,“娘娘,太子殿下前去救太子妃了。”
容莲心脏好似被冰冷锋利的刀刃划过,疼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青儿瞧见容莲有些大喘气,忙伸手轻拍着她的背,一面又不知如何来劝慰她,“娘娘……”
“他终究……还是走了。”
这一句话,似是耗光了容莲全身的力气。她目光毫无焦点地瞧着早已无人的门槛处,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可又怎么寻找得到一个心不在你身上之人呢?
只不过片刻,容莲眼里一片清明,嘴边噙着一抹嗜血疯狂的笑容。
明药,若是你侥幸未死,我在你酒水中添的那一份薄礼,也足以让你无颜得到且随的疼爱了。
那你还不如死在闵萧邪怀中,那样才是你最好的归宿。
如此念着时,容莲嘴角勾起一抹旁人难以察觉的笑意。
“青儿,我们回府吧,等殿下回来。”
*****
身子忽然莫名的燥热起来,明药左右不停的翻腾着,眉头紧紧一皱,身边传来踏踏声音让她睁开了眼睛。
微微睁开了眼睛,明药发现自己身处一个车厢内,自己面前是一张楠木大理石方几矮案,一套瓷白茶具放在上面,茶盖因为马车的抖动也不停的抖动。
脖子传来一阵酸痛,还没来得及思考,明药的目光落到了面前的车帘上,许是马车行驶太过于猛烈,车帘不停的晃动。
那一抹殷红衣角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突兀,却又像是血液一般融合在了黑夜里,十分的邪魅。
是他。
明药脑海里闪过了一张不是很熟悉却难以忘却的脸,刚想要动动手,却发现自己全身被捆绑着,袖子里的匕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卸去了。
而体内的燥热不让她的意识又要混沌,眸子一暗,方才她不是已经吐到了手帕上去了吗?
莫非……这是沾上了一点便会有效果的?
很好,明药眸光闪了闪,而此时,车帘外的人也掀开了车帘走了进来,看见明药醒来也不过是微微挑眉。
“太子妃果然不是简单人物呢。”闵萧邪的眸子里满是深意,看着明药泛着嫣红的脸顿时失笑,“这淫羊藿的效果还真是不可小觑呢。”
“你想怎么样?”明药扭动了一下身子,门帘传进来的冷风让她舒适了些,却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罢了。
直视着闵萧邪,他脸上依旧是张狂,明药忽然后唇一笑:“你想用我来威胁白且随?”
自己对他的作用应该就是这样了,而他能够把自己五花大绑的话,以前白且随怀疑自己跟万水国有什么联系必然就是假的。
而闵萧邪估摸着也是看到了宴会上白且随对自己的亲昵举动才会对自己下手的。
不过……明药冷冷一笑,说道:“你想错了,说不定你劫持容侧妃的话还有点用处。”
自己对于白且随的重要性别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的很,简直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闵萧邪欺身上前,一把钳制住明药的下巴,微微的挑起来,嘴馋漾起轻笑:“错与对,到时候看看不就知道了,太子妃还真是不要妄自菲薄了。”
他指尖传来的冰凉让明药觉得十分的舒服,而闵萧邪却勾唇一笑,眼里浮现出了嘲讽:“原本看着太子妃是个贞洁烈女呢,没想到是如此的放荡不堪。”
似乎是厌恶一样,闵萧邪一把甩开了明药的下巴,样子仿佛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明药确实是有些依恋那冰凉,可是她却知道这只不过是药效的作用罢了,眸光一暗,若是平常,眼前这个自大嚣张的男人死一万次也不为过。
“既然如此,闵皇还是放了明药才好。”明药声音清浅,没有因为自己受制于人有任何的慌乱害怕,嘴角漾起了轻笑:“我这样放荡不堪的人都入不了你的眼睛,有更何况是白且随呢?”
“能与不能,试试不就知道了。”闵萧邪嘴边扬起了笑意,眼角也细了一分。
他方才已经派人去放出了消息,就是自己掳走的明药,即便是明药真的在白且随的面子上没有任何分量。
他也必定会追来,而自己已经走了那么久,既能够看到白且随出丑也能够看清楚在他心里明药到重不重要。
到时候能够牵制住的,就不单单是明国这么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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