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东陵祁还是没有回来。
苏七夜在营帐坐立难安,她的不安心是因为她根本不知道东陵祁去了哪里,去做什么,也没有人给她一个口信。
在这种情况下,她就是不去想,无法避免的会担心。
夜一点点的深了,她还是没有任何的关于东陵祁的消息,自己的营帐里,也除了送饭菜的士兵,没有任何人入内,她即便是想要问,也没有人回答她。
终于,苏七夜受不了了。
猛然从床上坐起,大步流星的走出了营帐,外面有两个站岗的士兵,见她要出来,立即把她拦住了。
“你们拦我干什么?当真以为我出不去了是吧?”苏七夜有些气恼,因为原本心情就很烦躁,再见到这两个人这么不识趣,语气也就变得不太好了。
“将军有吩咐,没有他的允许,你最好还是不要到处乱走,这是为了你自己的安全考虑。”
苏七夜懒得理他们,见天色已晚,知道自己确实不能没头脑的乱闯,便叫了一声凤仪。
凤仪从不远处的树上一跃而下,从容的跟着苏七夜步入了营帐。
士兵没有接到命令不许别人入内,只是说不能让里面的人出来,所以也没有阻拦。
“东陵祁早晨什么时候出去的?他去了哪里?”苏七夜拉着凤仪便问道。
凤仪一板一眼道:“他天没亮就离开了,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不过我觉得,比起担心他,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比较好。”
苏七夜有些不高兴,但也不知道如何发泄,只能迁怒于凤仪,恼怒道:“你怎么不跟着他?”
凤仪才懒得理她,干脆就抱着胳膊不说话,一副“你到底想怎样”的表情。
苏七夜当然知道这事自己谁也怪不得,但心里还是不爽,愤愤道:“这样,你去外面看看,看看能不能找到她,顺便打探一下消息,我在军营里这么多天,也不知道外面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势。”
“东陵祁之前可是说让我无时无刻不在你的身边保护你的。”凤仪显然是不想去。
苏七夜怒了:“他自己不告而别也就罢了,你还不听我的?你到底是谁的人?!”
凤仪立即毫不犹豫道:“你的。可是我的职责是保护你的安全。”
苏七夜恼怒的头,道:“我这边有苏白保护我,不会有事的,而且军营里这么多人,我能出什么事!你快去!”
凤仪见她如此坚决,也就懒得再多费口舌,转身走出了营帐。
“你丫动作快点!”苏七夜在她身后忍无可忍的催促道。
听到苏七夜的催促,凤仪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运起轻功,踩着营帐腾身而去。
此刻,两人都没有意识到,黑暗中有一双眼睛,正紧紧的盯着苏七夜,如同看一只猎物。
…………
客栈内。
“你是谁?”容楚倾坐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竹节,仔细听着里面的虫子撞击竹节的声音,眯着眼睛仔细的打量着西陵子宸。
西陵子宸十分的恭顺道:“在下西陵子宸,是西陵国的皇子。”
容楚倾听到这个名字,还是稍微有些了解的,她也知道,曾经的西陵子宸也是太子的其中一个备选。
“不过,现在已经不是了。”容楚倾淡淡的说道。
西陵子宸眼神一黯,没有说话,因为她说的不错,自己就算曾经是皇子,可是现在也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听说,那个苏七夜在你的手里?”容楚倾饶有兴致的问道,对于苏七夜,她的关心可是满满的。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已经死了。”西陵子宸淡淡的说道,虽然语气很淡,可是眼神却十分的笃定。
“什么意思?你亲眼看着她死了?”容楚倾面色一冷。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就不能享受杀死她的过程了,真是令人不爽。
“她中了煞血蛊,此蛊几乎无解,所以她必死无疑。”西陵子宸十分确定的说道。在别的方面或许他还不太确定,但是在蛊这一点上,他可以十分的确信,否则怎么对得起他研究了这么多年。
“哦?是么?”容楚倾定定的看着她,虽然可以肯定西陵子宸并没有撒谎骗她,但是他还是不可能立即就相信苏七夜已经死了,除非她亲眼见到她的尸体并且确认无误。
“是。”西陵子宸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的有利用价值,语气十分的肯定。
“我想问问,你确定她真的中蛊了吗?没准她是装的呢?你确定她被人救走之后,对方真的想不到办法救她?倘若她还活着,你岂不是犯了欺君之罪?”容楚倾语气一点点的加重,压得西陵子宸有些喘不过气,冷汗直冒。
他现在手里除了蛊,什么都没有,如果这都不足以让容楚倾高看自己一眼,那么他的利用价值也就到这里了,而他的命,很有可能也就到此为止了。
“我、确定她中蛊了。”除此之外,他别无选择。
“好,既然你这么肯定,那我就暂且信你一回,但你若是敢骗我……我一定让你比死还难受!”容楚倾冷冷的说着,手指一动,打开了手中竹节上的塞子,看了一眼里面的蛊虫,然后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把血液滴了进去。
蛊虫一看到血液,立即就冲过去,把血液吸食了干净,原本透明的身体变成了淡淡的红色。
容楚倾突然起身,道:“绝情蛊你还有几只?”
西陵子宸愣了愣,道:“还有……”
他话还没有说完,容楚倾突然将蛊虫取了出来,“咻”的一下,弹入了他的口中。
蛊虫刺破他的舌尖,迅速的钻进了他的体内。
西陵子宸整个人在一瞬间僵住了,蛊之所以称之为蛊,就是因为它只要一入体内,就没有半点商量的,想要解除蛊毒,唯一可以做到的就是下蛊之人,而且最重要的其中一样解药,就是下蛊人的鲜血。
“把另一只蛊虫也给我。”容楚倾用命令的口气说道。
“你……”西陵子宸显然很愤怒,可是她的愤怒在容楚倾的面前,根本不管用。
“你别这么生气,我不过是试探一下蛊虫到底有没有你说的这么好用而已。”容楚倾脸上挂着有些残忍的笑意,但语气却是十分的冰冷残酷,“我若是想杀你,易如反掌,我根本不怕你会做什么害我的事情,不过,我希望你更加听话。你现在可以试图离开我看看,如果你反抗我的命令,会怎么样。”
西陵子宸知道容楚倾说的没错,如果自己这个时候都不听话的话,她杀了自己可以是易如反掌的,他只能忍着,然后乘机得到她的鲜血制解药。
虽然不甘,但是西陵子宸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恨恨道:“你的血不止,我便没有办法离开你……方圆百丽内,只要我体内的蛊虫问到你的血液的气息,它便会逼我出现在你的面前,否则就会浑身剧痛,武功尽失。”
容楚倾缓缓的勾起了嘴角,忽然道:“青稞!把他扔出去!”
房中黑影一闪,突然一个身影凭空出现,提着西陵子宸便从窗口跳了出去,速度极快,似乎只留下了一抹残影。
容楚倾依旧稳稳坐着,饶有兴致的盯着自己的手指,将血液挤出更多一些。她倒是想看看,这个蛊,有没有说起来这么神奇。
她舒服的靠在椅背上,静静的等待,同时心里默默地数数。
十、九、八、七、六、五、四……
“砰”一声巨响。
西陵子宸气喘吁吁的冲了进来,面色惨白,身体抽搐,像是一只要被渴死的鱼,跪倒在了容楚倾的面前,恨不得扑到她的身上。
容楚倾看着这个效果,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久违的笑容,效果真不错呢……看来,用在东陵祁的身上,也不是不可以的。
“把另一只蛊虫给我。”容楚倾起身,一脸倨傲道。
西陵子宸咬着牙,即便心里有万般不情愿,也无可奈何,只能悻悻的将蛊虫给她,艰难的嘱咐道:“最后一只了……”
这蛊虫的难得是任何人都无法想象的,他原本还准备自己留着当底牌的,可是没想到还是被容楚倾发现了,不给就是死,他没有办法拒绝。
容楚倾将蛊虫喂上自己的鲜血,然后十分宝贝的藏了起来。
一想到有朝一日东陵祁中了蛊,不得不在自己的身下被自己掌控的样子,她的脸上便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令人不寒而栗的笑意。
西陵子宸看着容楚倾得志的样子,心里又恨又悔,然而却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是没有想到容楚倾居然是这样一个人,否则他怎么也不会主动送上门被她如此羞辱。自己引以为傲的蛊虫就这么被她轻而易举的拿在手里,今日他来找容楚倾合作,恐怕是他所做过的最得不偿失的事情了。
“陛下,不好了!”
门外突然冲进来一个人,面如土色的跪倒在了地上。
容楚倾一看来人,顿时面色一沉,脸上的笑意瞬间不见了踪影,冷声道:“何时如此慌张?”
“夜里我们的营地在平阳城外遇到了突袭!伤亡惨重!军心大乱!”那人狼狈不堪的说道。
一阵森森的寒意在房里散开,容楚倾面若寒铁,字字如刀:“东、陵、祁,算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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