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袭皇宫刺杀仁宗的计划被人候了个正着,除了蝶雪受伤逃离外,其他绝杀军成员无一活口,全都死在了御前侍卫和开封府众人的围剿之中。
而零零七等人的死,不仅使得魅影部完全覆灭,更是重创了整个绝杀军,使起再也没有了成建制的杀手部队,不管是从谍报,还是从渗透上来讲,都给了宁王重重的一击,让其损失惨重。
可赵刚这时并不知情,他甚至在为郑信的投奔和袁泽的回归而高兴不已,大张旗鼓的设宴款待。
直到军师袁泽问起下一步的打算时,这位宁王才认真的思考了一会,缓缓说道,
“天明这个问题问的好啊,孤正愁明日的攻城呢!今天的战斗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所有的攻城器械都被损毁殆尽,即便赶制的话,也得两三天的时间。这期间若是没有什么像样的攻势,会给对方造成我大军也不过如此的印象,到时再攻城的话,难度上怕是会不小啊,不知天明有何良策可以教孤?”
“王爷不必烦恼,兵法有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既然这几日强攻不成,那我们不如换种方式搅的他们鸡犬不宁,瓦解他们的斗志,让对方不战而降岂不更好?”
袁泽依旧是摇着他那标志性的羽扇,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不得不说正是这样的装逼扮相,每每让宁王惊为天人,成为其最倚重的人物。
所以说,一个人的外在包装非常的重要,不管腹内韬略怎样,若是气质出众,自然会让别人另眼相看,张仪如此,孔明如此,袁泽亦如此,以貌取人的重要性,由此可见一斑。
果然,在听到首席军师卖关子的话后,赵刚一头钻进了套路之中,迫不及待的继续询问道,
“天明,你一来就吊孤的胃口,快点说来听听,究竟是个怎样不战而胜的法子?”
“王爷勿怪,此法说穿了不过是疲敌之策,登不得大雅之堂。今日的战局虽然攻城器械损失众多,但远处的投石机倒是没什么问题,王爷可命人多造投石机,然后将部队分成早中晚夜四部,按时段对城墙进行轰击,让守军得不到丝毫的休息,同时辅以招降信矢乱射入城,许以高官厚禄,动摇他们的抵抗之心。如今汴京城人心惶惶,若是按此计策双管齐下,则破城之日不远矣!”
袁泽几乎是毫不间断的说出自己的计谋,那行云流水一般的布局和对战机的把握,让在场的众人一时间叹服不已,心想不愧是宁王帐下的首席军师,此话一出,果然是名不虚传。
赵刚更是一拍大腿,直接兴奋的站起身来,
“哈哈哈,天明真是妙计啊!如此一来,要不了三天,那些守军就会被折磨的没有一点斗志,就算他们死硬到底的不投降,到时我们只要以休整好的精锐去对战对方的疲敝之师,就可一股而下,攻占汴京城!”
“王爷所言甚是,袁先生刚才所献实乃鬼神之策,有此妙计,何愁汴京不破!”
原吏部侍郎李添寿笑的满脸褶子,不遗余力的拍起了马屁,让人心生愉悦的同时,也是带起了酒桌上的节奏。
一时间其余人纷纷反应过来,顿时马屁如潮,势有黄河决堤的泛滥之感,引得宁王赵刚哈哈大笑,有种已经登基称帝的既视感。
哼,一群白痴,这么浅显的拖延时间都看不出来,还特么想着做皇帝的美梦,真是日了狗了!不过,孟大小姐,我已经给你争取了几天时间,你要是再赶不回来,可就真的对不起我的期待了!
袁泽也是挂着一幅淡淡的笑容,习惯性的轻摇起了自己的羽扇,只不过他的心中到底在想什么,却是其他人根本无从猜起的了。
在接受了首席军师的建议后,赵刚就迫不及待的率领早上的部队匆匆赶到了汴京城下,对着城楼上就是一阵流星雨般的狂轰滥炸,撞的整个城墙都是千疮百孔,看上去摇摇欲坠的样子。
只是狂轰之后,并没有接触性的攻城战,在乱射了一阵箭矢后,宁王的大军便撤了回去,留下一众守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对方玩的是什么把戏。
“大人,敌人射来的箭枝上绑有书信!”
曹玮正在冥思苦想着对方举动的深意,便有传令兵手持一根羽箭举到了他的面前。
这位兵部尚书展开信纸,看到的是洋洋洒洒的劝降语句,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文采,不用想都知道是司马相如的手笔。
“哼,宁王打的好算盘,是想动摇我军的军心吗?传令下去,所有绑在箭上的书信一律焚毁,任何人不得传阅,违令者斩!”
曹玮脸色阴沉,知道这是敌人的阳谋,却没有任何破解的办法,只得下了禁令,先把它的传播渠道给断掉,至少能将这种影响缩小到一个狭窄的范围内,虽然仍旧会产生一些消极的影响,但目前看来,这已经是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方案了。
“曹尚书,什么事这么难办?”
看到曹玮面色不渝,前来支援作战的周桐也是上前询问起了原因。
兵部尚书将事情一说,这位御前侍卫统领也是眉头紧锁,总觉得这事透着玄乎,似乎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压制下来的。
果然,在经过了一昼夜的连番落石后,他们终于明白过来对方这是准备瓦解自己的斗志所想出的一条毒计。
没日没夜的提心吊胆,无时无刻提防被砸成肉泥的下场和投降后优越的条件待遇,这过于强烈的反差激荡着每一个守城将士和汴京城中那些普通百姓的神经。
虽然表面上还看不出什么问题,但曹玮知道,许多人的内心已经悄然崩溃,就等一个契机和发起投降的领头者,整个军心就会瞬间垮塌,拱手将城池让与对方,根本就不需要宁王再派兵攻打。
“这是绝户之计啊!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周统领,我会将部队分成昼夜两班,来应对对方的骚扰。皇上那里还请你过去一趟,向他阐明利害,不管用什么方法,先以稳定军心为主,不然这仗就没法打了!”
眼见事情朝着最糟糕的情况发展,曹玮心中大急,却根本无能为力,只能先解决那个疲兵之计,至于思想觉悟方面,目前的军队中并没有做这种工作的政委之类的职务,所以他最终只得求助于皇上,希望这位万民之主能想出个万全的法子,来消除己方的不利影响。
然而,当仁宗在朝会之上听到周桐这一番陈述后,也是傻了眼,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大臣们也是面面相觑,商议半天,愣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最后得出的结果就是拼经济实力,加大对将士们的封赏,看哪一边的福利待遇更好了。
可惜沦落至此的仁宗,又岂会不知这实在是个饮鸩止渴的馊主意,只不过现状摆在眼前,他也只有硬着头皮,下达了这个坑爹的命令。
眼见京都的防守已窘迫到了如此的局面,许多的朝臣内心都有了自己的打算,各怀鬼胎的他们俱是三缄其口,准备回家之后思考一下未来的打算。
不论是闭门在家,而是投奔宁王,都是他们大部分人的想法,而坚持到底的保皇派,除了王安石和包拯、许嵩等少数人以外,所剩也是寥寥无几了。
梁王府内,柴桂正在收拾细软,随后推开女儿的房间,很焦急的说道,
“唉,我说玲儿啊,你怎么还在这发愣呢?这汴京城眼看就要守不住了,你赶紧收拾收拾,和我去投奔宁王去,我已经和陈桥门那里的汪统领商量好了,直接从那里走。这样的机会可是不多,再晚的话,乱兵入城,那可就由不得我们做主了啊!”
“父王,你说文强他们是不是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要不我们再等等,说不定他们真的能请来救兵呢!”
柴郡主则是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用着期冀的眼神问着自己的父王,迎来的却是无比失望的神色。
“玲儿,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就算请来救兵那又如何!现在整个汴京城的人都已经没有了斗志,就等着宁王过来接收,救兵即便到了,那也是自寻死路,根本没有扳回局势的可能,大势已定,我们还是早些投奔宁王,表达一下自己的善意为好!”
柴桂还在苦口婆心的劝着自己的女儿,希望她能够回心转意,跟着自己一起出逃。
然而柴玲却像是铁了心要坚持到底一样,无论自己的父亲说什么,她都不会改变自己留下的初衷,
“父王,要走的话你自己走吧,恕女儿不孝,不能侍奉您老人家。女儿必须待在这座城里,等着文强回来,不管结果如何,就算是死,我也想要和他死在一起!”
“糊涂!为了一个许文强,你难道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吗?更何况,没有你作为晋升之资,我拿什么抱住宁王这条大腿?今天无论如何,你都要和我一起赶去陈留,用尽你的浑身解数去讨好宁王,只有这样,我们柴家才能在这个乱世之中存在下去啊!”
柴桂见自己女儿的态度死硬,也是变得颇为不耐烦,说出了自己要带她走的最终目的。
柴郡主仿佛是第一次认识自己的父王一般,不敢置信的盯着那个从小到大一直溺爱着自己的男人,
“什么,你让我跟着一起走,就是要把我献给宁王,好给你带来荣华富贵?你怎么能这样!我是你的女儿啊,你的亲身女儿,你怎么能亲手把我往火坑里推!”
“玲儿,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嫁给宁王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啊!以目前的态势来看,宁王登基称帝那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到时候,就算你不能成为皇后,一个贵妃的身份是肯定跑不了的,我们柴家也将再次光耀门楣,这有什么不好的呢?”
梁王见女儿反应激烈,也是解释起了自己的一片苦心,只不过柴玲根本不听,一个劲苦闹着往后躲,死活不愿出门。
柴桂无奈之下只能叹了口气,对着门口的侍卫挥了挥手,
“唉,把郡主绑上马车,好生看管,等到了宁王大帐,再将她放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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