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宋家灯火通明,都城中各种有脸有头的达官显贵全都齐聚于此,当日宋府在庭院中摆下了不少于三十桌的筵席,首席自然是太子慕洛和四王爷慕蓁、七王爷慕惊鸿,再就是宋家的至亲和凌府的凌鹏,夫人黄氏还有凌琳。
本来宋桢把慕惊鸿邀请来的意思是,还想请司徒千辰也参与进来,可当撤下喜堂之后,司徒千辰的身影就再也没有看见。
“七王爷,不知昭毅将军怎么不在席间啊?”宋桢举着酒盅,四处张望道。
慕惊鸿端起眼前的酒盅,轻抿了一口淡然道:“昭毅将军身体不是很舒服,所以就先回去了,他让我跟宋大人说一声抱歉。”
宋桢神色变得担忧起来:“昭毅将军身体不舒服?可派御医去府中了?”
这演技,要不是知晓其中的曲折,恐怕他人还真以为,宋桢是在关心司徒千辰的安危呢?
慕惊鸿摆了摆手:“不是什么大毛病,就不惊动御医了。”
慕惊鸿已经这样说,宋桢也不好再说什么,可太子慕洛却开口了:“还是让御医去一趟镇国府吧,昭毅将军的身体可是关系到整个天渊国。”
“太子这句话说的就有点大了吧?不过是小打小闹的毛病,犯不上。”慕惊鸿抿了一口清酒,眼角忽的闪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异光。
“是吗?可是我最近派到镇国府拜见的人,全都以昭毅将军的身体抱恙而吃了多少闭门羹了,七弟,你跟昭毅将军走的最近,你确定只是小打小闹?”慕洛顿了顿,忽的视线就瞟到了坐在一侧,脸色有点阴沉的慕蓁身上:“四弟,恐怕你的人也是得到了同样的答复,得了不少的逐客令吧?”
慕蓁沉默寡言,可这话任谁都能听得出来,这里面的讽刺意味十足。
气氛有点尴尬,慕蓁和慕洛的目光都投注在慕惊鸿一人身上,这分明就是来兴师问罪的。
还好,慕惊鸿有先见之明,让司徒千辰先走一步了,要是照着他的性子,不到两句,非得把太子和四王爷得罪个遍。
慕惊鸿起身端着酒盅,遇上这种事,硬碰硬实在是愚蠢之极的做法,他只能赔笑道:“太子,四哥,算算我们兄弟也是有些日子不见了,七弟游手好闲不学无术,比不上两位哥哥的文韬武略,今日就借着宋公子的婚礼,来借花献佛敬上两位哥哥一杯,你们放心,血浓于水,我一定会在昭毅将军面前提一提那件事情,让他尽快给两位哥哥一个答复。”
如此一番话和承诺,让慕洛和慕蓁暂时放下了往日嫌隙,与慕惊鸿饮上了此杯。
酒盅刚刚放下,蓦然周围喧闹的声音戛然而止,只听得一人匆匆的脚步声从庭院外跑来,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宋桢的面前,脸面朝地,浑身上下颤抖不已。
宋桢没有看清跪着的人是谁,可是这种场合,怎么能容得有人这般放肆的闯入,那不是扰了大家的雅兴吗?
“你是谁?没长眼睛,看不到这里……”宋桢的话没有说完,跪着的那人缓缓抬起头,昏暗的烛光照下,竟是骇人的模样,左半边脸完全被鲜血给沾满,大晚上的就像是从地狱中爬出来一般。
“老爷,老爷,不好了……”
宋桢往后退了一步,许久才看出来这满是血渍的人不正是宋元的贴身随从阿福吗?
宋桢心头一紧,语气不知为何开始变得慌张:“阿福,你这脸上的血是怎么回事?少爷呢?”
“少爷,少爷他……被杀死了!”阿福红口白牙,说完这句话,蓦然就大声哭了出来。
杀死了?!
在场的众人听的清清楚楚,而坐在主桌上的人个个脸上都流露出一副惊诧的模样,宋桢捂住心口,步子不由倒退一步,脸色煞白,身边的管家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阿元……怎么可能……快,快带我去新房!”宋桢已经变得手足无措,踉跄中就往后院走去。
大部分的人都跟着宋桢往新房方向走去,却只有慕洛安定神闲地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不急不慢地喝下了最后的酒,嘴角扬起一抹莫测的笑意。
原本喜气洋洋的新房,现在却俨然变成了诡异的场景,刺鼻的血腥味毫无征兆地冲进凌剪瞳的鼻腔,让她有种作呕的冲动。
一开始,她以为,宋元不过是装死,还用脚狠狠地踢了他两下,可见他真的没有动静,而且眼珠子越发的突兀的时候,凌剪瞳这才察觉出不对劲。
她的手上也杀过不少人,死人的表情大概差不多都是一个特征,可明明她只是失手把剪刀扎在了他的大腿部,他怎么可能会死?
凌剪瞳一把扔掉沾着血渍的剪刀,捂住口鼻,轻轻地蹲下身子,刚刚要伸手试探宋元的鼻息,忽的,一阵凉风就吹进了凌剪瞳的衣领,她以为窗户没有关,可当她回头的时候,却发现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打开,而且围了一圈的人。
这些人的表情,有惊恐,有难以置信,有惊吓过度昏过去的,还有镇静自若的。
凌剪瞳在看清他们每个人脸的时候,大脑猛然一片空白,这种不好的感觉,就像是被人脱光了衣服扔到了川流不息的大街上,那种恐慌和害怕,是前所未有的。
她起身,连退了几步,面对大家狐疑的视线,她连连摆手解释着:“你们别误会,这宋元不是我杀的,我……我刚才……我也不知道他……”
一向伶牙俐齿的凌剪瞳,这个时候竟然失语了。
世间有那么多的词汇,她竟找不到任何的词可以为自己辩白。
宋元就这样躺在血泊当中,身子慢慢变得僵硬,宋桢的目光也变得阴鸷地可怕:“阿福,你当时是怎么发现少爷的?”
阿福脸上还沾有宋元的血迹,他颤抖地举起胳膊,指向了一脸无辜的凌剪瞳,开口道:“就是她,我当时路过窗外,就听到她在和少爷争吵,我就看到她用地上的那把剪刀,捅死了少爷,血当时就溅到了窗户上!”
大家的视线又落到了遗落在地上的剪刀。
这下人证,物证都在了,好像这件杀人案就已经铁板钉钉了。
“不,不是这样的,事情不跟他说的一样,我承认我是一时情急的情况下,捅了他一刀,可这一刀是在大腿上,怎么样也不会致命,我也不知道宋元是怎么就倒在地上,然后就死了的,你们相信我,我不是杀人凶手!一定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给我的!”
凌剪瞳一身红衣站在中间,拼命的辩驳着,可周围那些陌生的目光,让她顿时心生寒意。
慕惊鸿站在一侧,神情也是少见的凝重,要说这人证物证都在,当时这屋里又没有其他的人,况且凌剪瞳之前就是死也不愿意嫁给宋元,这也就给杀人制造了动机,按理说,杀人凶手就是凌剪瞳不错,可……
他抬眸望着手足无措,还在解释的凌剪瞳,为什么她的眼睛……
无论凌剪瞳解释多少遍,甚至嗓子都已经沙哑,可宋桢就是一口咬定是她杀死了他的宝贝儿子。
宋桢脸上满是愠怒,他望向一旁的同样脸色苍白的凌鹏,语气冷冷道:“凌老爷,出了这件事情,你想怎么办?”
凌鹏咽了一口口水,神色满是紧张,本来已经攀上了朝廷,便可让凌府一辈子衣食无忧,又可以有强大的后台做后山,可现在……
凌剪瞳眼睁睁地看着阴森的凌鹏步步走来,她的眸光开始闪躲起来,嘴边的那声“爹”还没有喊出口,蓦然左脸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传了过来。
那巴掌打的狠厉,凌剪瞳的脸颊顿时就涨起老高。
慕惊鸿双眉微微蹙起,脸上竟是露出一副复杂的神情。
“爹,你……”凌剪瞳捂着疼痛的左脸,五官都要因为这一巴掌而变得扭曲僵硬。
“我凌鹏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你竟敢胆大包天,做出这样的事情,真是丢尽凌家人的脸面!我……我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你这个女儿,你也不要再喊我爹!”凌鹏的厉声一声高过一声,圆目怒睁,字字如同惊雷一样劈在凌剪瞳的天灵盖上。
凌鹏没有再给凌剪瞳任何的脸色,他转身就跪在了宋桢的面前:“宋大人,这个逆女跟凌府再也没有任何的关系,要杀要剐就全都交给您处置了。”
凌剪瞳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卑躬屈膝的身影,这就是凌剪瞳的父亲,在关键时刻,不是想着该如何救她的亲生女儿,而却是急的跟她撇清关系,不让她连累到他的权势和钱途。
一旁的黄氏和凌琳更是一副还不容易摆脱了累赘的表情,看着就让人厌恶万分。
宋桢根本就不理凌鹏,而后高声喊了侍卫,让人押着凌剪瞳入了刑部的死牢。
慕惊鸿从头到尾看着这变故发生在凌剪瞳的身上,他以为她会哭,可到了末了,她被五花大绑地押下去,眼睛都执拗地不肯留下一滴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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