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满十车的硫磺已经在下人的忙忙碌碌中装车完毕了,经过昨晚的事情,沙平雁已死,奉国府派来了精兵保护宫初月的安全,顺便也将雁鸣山庄上上下下给管理了一通。
树下,叶正白和宫初月并肩站在马车旁,这时,一小兵上来抱拳回道:“小姐,您吩咐的事情已经办完,随时可以出发。”
宫初月扬扬手,示意让他下去,而后望着叶正白冷着一张脸道:“你也听见了,硫磺已经装满车了,你随时都可以走了。”
叶正白看了一眼从这头到那头的马车,以前听到宫初月的事迹大都都是飞扬跋扈,可通过这次的历险,叶正白倒是看到了宫初月不为人知的一面。
“宫小姐不是说,你的朋友也需要硫磺吗?如今都让给我,这样做不知合适吗?”
宫初月瞥了他一眼,本来朋友的事就是子虚乌有,这个叶正白是真傻还是装傻,她不相信,他连这点伎俩都没有看穿。
“我说合适就合适,你昨日救了我,这些就算是偿还救命之恩了。”
叶正白垂眸,忽的想起一件事情来,他伸手将脖颈上挂着的白玉拽了下来,递到了宫初月的面前。
宫初月眨了眨眼睛,眉头一挑:“你这是做什么?”
叶正白一本正经解释道:“昨夜,你的玉佩不是掉进悬崖下了吗?说起来,沙平雁的事情也是因我而起,这块白玉虽然不怎么值钱,但是对于我来说,也很重要,你收下吧。”
阳光打下,白玉在他的掌心泛出耀人的炽光,宫初月双眉微微舒展开来,冰冷的眼眸中竟闪过一丝欣喜,她一面拿过,一面则继续装出一副高傲不屑的模样:“好吧,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上,我也送点东西,算是回礼。”
宫初月示意身旁的士兵,接着就拿过了一把利剑:“你的剑不是被沙平雁的戾刀给打出缝隙了吗?这剑削铁如泥,我试过了,很好用,送给你了。”
那剑单看剑鞘,就知道肯定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好剑,可叶正白却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残剑,回绝道:“谢宫小姐好意,我不需要除此之外的其他兵器。”
“可是,你的剑已经残了,你还如何御敌啊?”宫初月有点心急了,这柄剑可是她寻遍了雁鸣山庄,好不容易才选出来的一把,本以为他会满心欢喜的接下,谁知道,他却连拔剑看一眼都不肯。
叶正白后退一步,继而抱剑告别道:“时间不多了,宫小姐就此留步吧。”
说罢,根本就不给宫初月再开口的机会,直接就翻身上马,跟着马车扬尘而去。
宫初月捏紧了手中的白玉,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不知为何竟涌出一丝丝的不舍,往常别的男人见到她都恨不得把她捧到手心里,可这个叶正白,却硬的软的都不吃,简直就是木头一个。
不过,来日方长,他们今后见面的机会还有的是呢。
叶正白的硫磺很是及时运到了边境的司徒大营当中,司徒千辰派了十几个得力的兵将,专门负责跟凌剪瞳学习*,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三天三夜之后,*也准备就绪了。
那日,日头刚好,凌剪瞳还未睡醒就听见外面马蹄阵阵,隐隐约约还有人在喊,东夷人已在城外叫阵了。
凌剪瞳一个鲤鱼打挺,胡乱披上外衣就出了大帐,谁知正好跟慕惊鸿撞在一起。
“眸儿,你这急急忙忙的要去哪里啊?”慕惊鸿一手扶住凌剪瞳的身子,这军营里一时之间兵荒马乱的,他真是害怕哪个不长眼的,再撞到她。
凌剪瞳哪有心思跟慕惊鸿扯闲篇,她着急忙慌地问道:“司徒呢?我听见外面有人在喊,是不是东夷人兵临城下了?”
慕惊鸿望了一眼城门,他也不能隐瞒:“东夷人这次来的急,眸儿,你就好好地待在帐内,外面的事情有我和二哥呢。”
“不行,我要去找司徒!”凌剪瞳一把推开慕惊鸿,踉踉跄跄地就要往司徒千辰的大帐走去,慕惊鸿眉头微蹙,一把牵制住了她,长叹一声:“你别急,二哥早就不在军帐中了,他在城墙上,我带你去。”
“好,快点。”
凌剪瞳满眼都急切,好似一刻看不到司徒千辰就要死去一般,慕惊鸿拉着她的手,一路上了阶梯,到达了城墙之上。
整装待发的士兵拿着武器,守在城墙之上,气氛之严肃,让凌剪瞳心里的那根弦不由绷的紧紧的。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司徒千辰穿着将军铠甲的模样,英气逼人,果真不是盖的。
他正跟几个副将商量着紧要的事宜,不经意地抬眸间就看到了衣衫有点凌乱的凌剪瞳站在风口上,烈烈的劲风吹乱了她的长发,她的身子单薄的就像是一张纸片一般,好似随时都能被刮走。
司徒千辰剑眉一蹙,寥寥说完之后的话,便从黑鹰的手中将披风拿来,上来就将凌剪瞳给裹得紧紧的,一同进了屋子。
叶正白正在屋中给几个士兵讲解*该如何用,看见司徒千辰半抱着凌剪瞳进屋来,便将士兵先驱散出去了,现在屋中就剩下了他们四人。
“外面兵荒马乱的,你又穿的这么少,不在帐内好好待着,怎么就跑出来了?”司徒千辰的语气有点急,显然是有点生气了。
凌剪瞳也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对,可她也没办法,一听到东夷人率领部队兵临城下,她就没来由的心慌,拼命地担心司徒千辰,她只想看到他,看到了他,才能心安。
“司徒,对不起,我只是想陪在你的身边,是我莽撞了,你别生气。”凌剪瞳低下头,有点内疚。
司徒千辰一看她这副模样,再大的火气也只得消减下去。
慕惊鸿望了一眼凌剪瞳,上前道:“二哥,你别怪眸儿,是我带她上来的,你要罚就罚我好了。”
“你以为我不会罚你吗?”司徒千辰眼眸微转,冷言出口。
凌剪瞳知道,若不是自己硬要慕惊鸿带自己见司徒千辰,他也断断不会这么做。
叶正白轻叹一声,出来打圆场:“好了,大敌当前,我们还是将精力都用在对付东夷人的身上吧。”
司徒千辰已经将所有的计划都布置下去了,如果东夷人强行攻城,那他只会让这帮蛮子有去无回,可怕就怕,他们会故技重施,拿孟雪鸢来做文章。
凌剪瞳细细望了一眼,沉默不言的司徒千辰,她知道他在担忧些什么,便道:“司徒,你可派人打听了,雪鸢姑娘被他们给藏在什么地方了吗?”
慕惊鸿抢先一步:“雪鸢姑娘可是对付二哥的法宝,这次突如其来的叫阵,怕是已经将雪鸢姑娘带在身边了。”
如果真如慕惊鸿所说,那这件事就不好办了,既不能伤害了孟雪鸢,还要让东夷人退兵,这简直就是难上加难。
外面城下的叫阵声越发的大了,若是再不出去应敌,怕是军内刚鼓舞的士气就要衰竭了。
“司徒,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都相信你,无论待会会不会遇到雪鸢姑娘,我都会支持你做的每一个决定,你的军队在等着你,去吧,我们决不能让小小的东夷把我们泱泱大国给看扁了。”
“剪瞳”司徒千辰望着一脸坚毅的凌剪瞳,她什么都没做,但寥寥几句话就已经将所有的事都做全了。
这个时候男人最需要的就是女人无条件的信任和支持。
“我在这里等着你,你放心,这次我绝对不会再乱跑了。”凌剪瞳微微一笑,一双眸子顾盼生姿恍如这世间最好看的曜石。
司徒千辰难得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望着凌剪瞳,随后缓缓俯下身,温热的双唇就这样毫无征兆地落在了她白皙的脖颈上。
凌剪瞳的眸子因为错愕而微微睁大,脖颈处细小的疼痛酥酥麻麻地传来,等到她再次看到司徒千辰的脸庞时,脖颈处已经有了一颗不大不小的红宝石。
他的目光温柔似水,指腹抚摸着她的脖颈,柔声道:“等我回来。”
凌剪瞳有点发愣,但还是点了点头。
此景如画,情意缱绻,任谁看了都会动容三分,可偏偏落到慕惊鸿的眼中,他微垂眼眸,尽管他正在极力掩饰心里如同潮水般涌来的落寞和伤痛,可终究还是被一旁的叶正白给看了个正着。
叶正白轻叹一声,轻拍了拍慕惊鸿的背,以示安慰。
大战在即,慕惊鸿也不是不懂得事情轻重之人,他回眸看向叶正白时,嘴角扯起了一抹笑意,他很想告诉叶正白,他没事很好,可那若有若无的苦味,在下一刻就毫不留情地出卖了他。
城门大开,司徒千辰骑着战马流星,领着浩浩汤汤几千军士的部队,出城迎战东夷。
凌剪瞳站在城墙之上,望着他们两军对垒,心里万般酸楚此刻一同揪起,当东夷的首领挥手让人推着一车行至两军之中时,她突然就害怕了,恐惧了,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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