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紫璎话中的嘲讽,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出来.
韩丽娘清秀的面容上布满了红晕,从凌颂怀里挣脱出来便垂着头,细长的手指不安地搅动着手里的帕子,又偷眼去窥顾氏。见顾氏面上怒色,柔弱的身子瑟缩了一下,随后便有两颗水滴,落在了雪白的孝服上。
韩氏与凌颂都心疼极了,韩氏狠狠瞪了卫紫璎一眼,高声道:“丽娘你说什么傻话?这里,就是你的家,是蓉蓉的家!谁有话,只管找我来说!”
最后一句说的疾言厉色。
“姑妈!”韩丽娘感动地看着韩氏,哭倒在了她的怀里。
韩氏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冷笑着扫了一眼顾氏母女。
“至于你……”韩氏每每见到凌妙那张酷似顾氏的脸,心中的火气便不打一处来,“蓉蓉是你的姐姐,你竟对她没有丝毫敬重,口角不说,还要动手!天可怜见,让你掉了荷花池子里!既是醒了,我也不再重罚,你只往小祠堂里去跪几个时辰吧。”
全然一副宽和好祖母的样子,随后便示意身后的婆子,“去,将二姑娘拉了去小祠堂!”
“我看谁敢!”顾氏厉声喝道。
她当家日久,积威深重,原本想要讨好老夫人的几个婆子立刻犹豫着,不敢上前。
韩氏气怒交加,拐杖一点凌颂,喝道:“你就这么瞧着你娘受气?”
说话间只感到手臂似乎被人捏了捏,眼珠子一转,便瞧见了韩丽娘正在使眼色。
不愧是姑侄连心,韩氏立刻明白了韩丽娘的意思,晃了晃身子,用手掩住了眼睛,只装作是被气得发昏。
韩丽娘便用那双雾蒙蒙的眼睛看着凌颂,满心满眼的依靠。
凌颂顿时涌起一股豪气,手一挥,“带了二姑娘出去!”
韩丽娘目光中充满了热切的崇拜。
顾氏却是恨不得立刻手撕了这几个不要脸的人!让落水后连大夫都没看过的妙儿去跪祠堂,亏他们说得出口!
她头微微一摆,原本跪着的几个丫鬟也都起了身,站在床前,隐隐地护住了卫紫璎。
她看到一红一青两个婢女的背影,再看到背脊挺直气势凛然的顾氏,心中便是一暖。
有这样的母亲,有这样忠心的丫鬟,便是祖母刻薄生父不慈又如何呢?
她占据了这个身子,便会替她好好儿活下去。与她亲近的,她自然护着。对她百般算计的,她也不会放过就是了。
看看对面撒泼的韩氏,面红耳赤争辩的凌颂,她抓起床边的一只汝窑茶盏,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瓷器碎裂的声音,让韩氏未出口的咒骂哽在了喉咙里。
卫紫璎在一屋子人的注视下,极为优雅地掀开被子下了床。她身上只穿了浅色的寝衣,红衣丫鬟名唤海棠,立刻上前去将一件儿石榴红色洒金小袄给她披上了。
小袄一直在熏笼上烤着,里边儿温温热热的,卫紫璎感到舒服了不少,便侧头对着这海棠丫鬟笑了笑。
这一笑,绝色的容颜竟如同天光初开,炫目得令人不敢直视。
“表妹!”
门外忽然冲进一条纤细的人影,正是宋蓉蓉。她猛然挡在了韩氏前边,含着两泡眼泪,义愤填膺地质问道:“长辈尚在,表妹怎能如此行事?你就算恼恨我不慎害你落水,也不能这样打姑祖母的脸!”
这少女春柳一般鲜嫩的身子颤抖着,婉约的眉眼因气愤更显生动。虽未哭泣,然那稍稍下垂的眼角,满含着珠泪,却比痛哭更叫人怜惜。大冷的天儿,屋子里都得点上了火盆,她却只穿了一件儿月白色底子的夹衣,外边大氅斗篷全无,羸弱可怜,摇晃得如同一朵被狂风摧残的小白花!
这般作态,让卫紫璎想起了一个人。
霍芙。
她敛目,掩住了眼中一闪而过的寒光。再抬起头,嘴边依旧是一抹浅笑,“表姐果然是表姑教养出来的好女儿,对祖母真是的孝顺至极。只是不知,在表姐心中,可有我这个表妹一点点的位置呢?”
宋蓉蓉被她问的一愣。
这不对呀!
凌妙脾气直,以前自己如此挑衅,她总是爆炭似的一点就着。今儿是怎么了?难道是掉水里,还没有清醒?
“当,当然,我心里一直将你当做亲妹妹的。”
卫紫璎点头,“这样,我就放心了。姐妹一体,日子才能和美。”
顾氏惊呼:“妙儿?”
凌颂不悦地瞪了她一眼,斥道:“大惊小怪做什么?还不如女儿懂事!”
被赞了懂事的卫紫璎便笑道:“父亲说的是。既然表姐愿意与我一体,那么,妹妹这落水之苦,也请表姐去尝尝吧。”
眸光一冷,绝色容颜便如冰雕雪砌一般,“来人,去将表姐扔到荷花池子里洗洗。不然,表姐将我推下水,只怕以后心中难安。”
“不!”韩丽娘猛然扑到紫璎跟前,抓着她的肩膀摇晃着哭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妙儿,表姑求求你,求求你放过你的表姐吧!你的表姐命苦,她,她可是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她拼命晃着卫紫璎,泪流满面状似疯狂。
任谁看了,恐怕都要为她的一番慈母心肠感动落泪。
只是,就被她抓在手里的卫紫璎却清清楚楚地看到,这韩丽娘的眼中,闪过一丝极为恶毒狰狞的笑意。
这具身体才落水,且额角狠狠磕在了石头上,这会儿,卫紫璎的头还是剧痛不已的。被韩丽娘死命摇晃,耳边更是充斥着顾氏愤怒的呼喊,两个贴身丫鬟的惊叫,她更觉得胸口什么东西堵着,几欲作呕。
努力定住心神,猛然抬脚,对着韩丽娘便是一脚!
这一脚,正踢在了韩丽娘的小腹之上。
韩丽娘尖叫一声,竟被她踢得摔倒在地,捂着肚子哀哀不已。
“你竟敢动手!”
凌颂大怒,过来抬手便是一巴掌,将少女秀美绝伦的脸蛋打的一偏,丝丝血痕便顺着嘴角流了出来。衬着雪白的脸颊,令人触目惊心。
卫紫璎一时不妨竟被打了,这是两辈子头一遭。
她缓缓抬起头,眼中没有任何愤怒,嘴角反而含了笑,声音却是冰冷。
“父亲教训女儿,女儿不敢反抗。只是我性子一贯不好,心中有气,难免要出一出。”
凌颂对上她如冰似雪的目光,竟有些狼狈地躲闪,却又听到她恶毒无比地吩咐:“将表姐送到水里去。我落水多久,便让她双倍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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