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承汲前往永康宫;这是康夫人生产之前,最后的一次守卫换值。
正在巡查之际,如玉搀扶着康夫人一步步朝宫门口走来。
“奴才见过康夫人!康夫人万安!”“姚护卫请起!”
“夫人,您身子沉,怎还一早出来走动?”“天气这样好,想出来透口气。”
见承汲挡在身前,康夫人接着说到:“姚护卫安心,我只想走到宫门前朝外面望一望;我不会踏出宫门半步,不会违背父皇的叮嘱。”……
“如玉,你瞧那边的花儿开得多好啊!”“是啊!夫人,等您生下龙孙之后,奴婢日日陪着您到园中采花赏景!”如玉笑着说到。
“漫步宫苑,采撷春色!我怕是再没有那样的福气了!”
听闻此言,承汲不由地心头一酸。
“夫人,您莫要这样讲,您的洪福都在后头呢!”“夫君离我而去,我还能有什么洪福?”
“夫人,您还有太子的骨血,您腹中之子不是今后最大的指望吗?”
听如玉之言,康夫人微微笑了笑。
“身子沉,站得久了还真有些撑不住。”“夫人,奴婢这就扶您回去歇着吧!”
“我自己走回去,你到外边采些鲜花儿吧!插在母后赏赐的白瓷瓶中,我闻着也舒心些。”“是!”……
不一会儿,见如玉跨出永康宫,承汲随即跟上前去。
“如玉姑娘!”“姚护卫!”
“怎么?是放心不下夫人,所以才迟迟没有离开?”如玉一边拣选着花朵,一边说到。“奴才不是放心不下夫人,而是放心不下姑娘。”
“多谢姚护卫惦念,我在永康宫一切安好。”“无论身处何时何地,以姑娘之机敏聪慧,均可如鱼得水、颇合主上心意。”
“你我皆为奴才,在这皇宫之中,要想活下去就得迎合主子的心意。”“那最终,姑娘到底要贴合哪一位主子的心意呢?”
听承汲这样一问,如玉转过身来。
“姚护卫怕是多虑了吧!在承天殿伺候还不够,还要管到永康宫来!”“奴才不敢!”
“不敢?依我看,你倒是没得不敢!若是哪日得了时机,说不定你第一个就会不忠不孝!”
说着,如玉掐下一朵“长欢红”,狠狠地丢在了花坛中。
“如果没有猜错,你我之间的秘事,如玉姑娘不曾对三皇子提及半句吧!”“我若如实说了,你还能苟活至今日吗?”
“姑娘不说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你自己;倘若三皇子知晓隐秘败露,姑娘第一个就活不成,更不要提日后的荣华富贵了!”“如玉本就想拿这条命赌一赌,若赢了,那是我前世的造化,若败了,我认命,愿赌服输!”……
返回承天殿,此时,承泰与承坤正候在殿外。
“奴才见过二皇子、见过忠王!”“姚护卫免礼!”
话音未落,楚公公走了过来。
“二皇子、忠王,皇上宣两位入殿。”“有劳公公!”……
两位皇子才入内,这时,小同子悄悄走到了承汲身后。
“宝天!”“啊!你这鬼头鬼脑的,竟不出一点儿响动!”
“随我出来,我有要事相告!”……
走出大殿,将承汲拉到一边,小同子低声说到:“我找到紫云小姐在城中的居处了!”
“什么?你找到紫云了?”
一时间,承汲喜出望外。
“应该不会错!前日,我出宫,在路上偶然看见一个毓亲王府的老妈子,我活动了一下心思,于是便偷偷跟上去;走了一阵儿,到地方一瞧,开门的是一位姑娘,装扮素雅、样貌十分俊俏;身后还跟着一个妇人,似乎眼睛看不太清了。我一想,这两人该就是紫云小姐母女俩吧!那个老妈子,想必就是奉命出府,去给她们送东西的!”
“紫云!紫云找到了!小同子,你叫我……叫我如何谢你呢!”“你我兄弟之间,何必要言谢呢!宫中之事诡谲莫辨,我小同子帮不上什么;如此,也只好在你不便之处,替你出些力了。”
“能找到紫云母女的下落,这对我而言已是莫大的相助了!”
说着,承汲欲跪行大礼。
“宝天!你这是做什么?让旁人瞧见,又该生是非了!”“我……我是太欢喜了!小同子,我真真是好久都没有这样欢喜过了!”
“今儿晚上,你给紫云写封信,过几日,我再出宫的时候给你带过去!”“好!好!”
“小同子,这件事千千万万不能走露风声,绝不能让毓亲王知道!”“嗯!我一定会小心谨慎的!”……
这一夜,承汲独自沉浸在喜悦中。
“师傅、师哥,我找到紫云了,找到我在栖云的亲人了!”
暗自倾诉,屋内一片漆黑之中,承汲眼中噙着泪。
“老天待我不薄,毕竟,他成全了我与紫云的相聚!”
心中默默念着,承汲忽然觉得自己以后的日子愈发光明灿烂起来;他甚至开始憧憬那曾经出现在梦中的美好:自己与紫云终成眷属,依旧在世的亲娘满面笑容地望着他们……
缓缓睁开眼,不大的屋内已然一片光亮。
走出屋子,承汲立在院子正中,环顾着四周的花草绿植。
随手捡起零落在地上、不知名的小花,凑到鼻前嗅一嗅,那味道沁人心脾。
然而,就在这一刻,承汲心头如惊雷般骤然闪过一个画面。
“糟了!永康宫要出事了!”
“宝天!宝天!”
忽然,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声。
“小同子?出什么事了?”“不好了!康夫人她……”
“她怎么了?”“她……她中毒了!听报信的宫人说,怕是快不行了!”
“快……快去永康宫!”……
一路跑到永康宫,顾不得规矩礼数,承汲即刻冲了进去。
“皇上,康夫人腹中还有龙孙,她万万不能死啊!”皇后失声痛哭。
“魏太医,此刻,康夫人可还有救?”“回皇上,康夫人的确乃毒发之状;不过,毒物并非峻猛,母体气血尚未完全壅塞,且神志倒也时而清晰。”
“既然母体尚未壅塞,那就赶快用些催产之药,让康夫人把孩子生下来!”皇后立刻说到。
“皇后之见可行吗?”“这……”
“快说啊!”“回……回皇上、皇后娘娘,若弃母保子,此法倒可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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