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穆明洛拿着新衣裳转回来就听到那一句“我瞧见我娘了……”
穆明舒听得这一句,脸色立马就变了,蹙着眉头问道:“你可听清楚了?真是这样说的?”
穆明洛继续扯那方帕子,神色焦虑,咬着唇儿细细声道:“我,我就是不知道自个有无听清,怕说出来闹乌龙。”
杨清河的娘是谁,那是死去的玉和长公主,当初被揭露出害死安国将军,罪名都还未定下来,直接就在地宫里头死了。
而一个死了的人,怎么会叫杨清河瞧见?
那杨清河这个瞧见到底是甚个意思?
穆明舒虽然是重生一回,可她到底还是不信鬼神之说的,是以这一句瞧见只怕也只有杨清河同温子然晓得了。
玉和长公主自来心狠手辣,便是那年在边关打仗,甚个阴毒的手段无奇不用的,若她真个死的便也就算了,可若是诈死,那她有是如何骗过那些守卫甚至是赵奕衡的眼的,还是这其中有人给她接应?
思及此穆明舒也不敢将这事看轻了去,她拉着穆明洛的手慎重的道:“好妹妹,多亏你及时告诉我,这事我会叫人去查探清楚的。”又道:“此事你也莫同别的人说,免得叫人拿来做筏子。”
穆明洛的脑袋跟捣蒜似的直点,捂着胸口道:“我哪里敢说,这事藏在我心里头两日功夫,叫我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的,还怕叫人瞧出端倪来。”
“辛苦你了。”
姐妹两叙完了话,回头还若无其事的回到宴席上头,面上也瞧不出不对劲的。
刘氏瞧她们两个回来,还笑得一句:“果然女儿大了,便是甚个话也不同娘亲说了。”
瞧着穆明洛红了脸,穆明舒也笑着接过话头:“难道大家都在,一会吃了宴,摸几把牌如何。”
刘氏又笑她:“你何时会摸牌了?”
“不会可以学啊,今儿个高兴,便是同你们送些彩头也是好的。”
说得众人咯咯笑起来。
等宴席散了,穆明舒还笑着将人一一送走,这才回了墨韵堂。
她经得生子那一场大难,身子还未完全康复,又应酬了一日,早已经累得不行,摘了首饰又散了发,这才沐浴了一番穿着粉色的寝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赵奕衡今儿个高兴,也还陪着男客那头喝了点酒,回来的时候都已经月上中天了。他一进屋就瞧见穆明舒身上搭着薄被,侧着身子闭着眼睛,粉色的方领寝衣露出前头的大好风光了,心里头一痒,走过去就将她抱个满怀。
穆明舒实在太累了,原本是打算等赵奕衡回来的,不过到底睡着了,此番叫他一抱便又醒了,睁着朦胧的双眼看着他,还道一句:“你总算回来啦。”
赵奕衡心头一喜,吧唧一下重重在她面上亲一口:“叫娘子久等了。”说着就心痒难耐的贴上穆明舒的唇瓣,带着酒气的呼吸打在她面上,直觉得痒痒的,清冷的舌头探入口中,还带着浓浓的酒香。
穆明舒躺正了,双手勾着他的颈脖,自个也伸出舌头同他的搅在一块,直到舌头发麻,两人这才额头低着额头大口喘息。
赵奕衡一双爪子压在穆明舒身前,闹腾一番,自从穆明舒有了身孕以后他都没正正经经经过事,如今这般久了,心里头自是想的。
“娘子,周公之礼是否可行了?为夫守身如玉多时了。”
穆明舒噗哧一笑,在他面上吧唧亲一口,拿纤长的玉指直戳他的心口:“还不成呢,我如今身子还未好全,我也不敢来。”
赵奕衡失落的垂下眼眸,闷闷的道一句:“好吧。”他虽然特别想,可到底想着她在鬼门关走一遭,也不敢勉强,就怕再有个万一。
穆明舒瞧见他这样子,还捂着唇偷笑道:“要不,我给你开个丫头吧,我这身子最少还得调上几个月呢,要是真个把你憋坏了,我也吃亏。”
赵奕衡拿眼等她:“为夫是那样的人吗?”说着还从鼻孔里哼出一口气来,明显的就想告诉穆明舒他生气了,让她哄哄。
穆明舒此时也没了睡意,闻着赵奕衡身上的酒气眉头直皱:“你快些去沐浴,我闻不得你这身上的味儿。”
赵奕衡跟个孩子似得,扁着嘴巴不愿意动,穆明舒笑得一回:“真个越活越小了。”说着再他面上又亲上一口,哄到:“快去,一会我还有正经事要跟你说。”
叫穆明舒哄得一回,赵奕衡咧嘴一笑,道一声:“好嘞,这就去。”便起身去浴房沐浴去了。
穆明舒索性披衣坐起来,后背靠了个大引枕,摸出被辱下头的书出来,不想却摸出压箱底的红册子出来,叫她看一眼便红了脸,赶紧又塞回去。
赵奕衡从浴房里头出来,穿着一袭白色的寝衣,身上带着淡淡的梅香味,发上还还带着湿气,瞧见穆明舒还等着自个呢,咧嘴一笑跳上卧榻,钻进锦被里头。
便是钻进锦被里头他也不老实,揽着穆明舒的腰肢,一双爪子就不住的往上头抓。
穆明舒在他的爪子上打了一下,瞪他一眼:“没个正行。”又正色道:“我有正经事要跟你说。”
叫穆明舒打了,赵奕衡也没将爪子收回去,还不住的对那两只兔子又揉又捏的:“你且说吧,为夫听着呢。”
穆明舒扭了几回身子也躲不过赵奕衡的魔爪,索性也不躲了,叫他捏得喘了一回才道:“清河见到玉和长公主了。”
只一句话就把赵奕衡惊得甚个兴致都无了,他收回爪子,一脸肃然的望着穆明舒:“你这话可不是开玩笑的吧。”
穆明舒拿眼瞪他:“这种事有什么好开玩笑的。”复又将穆明洛说的那些同他说了一回,末了又道:“你今日看到子然哥哥,可有觉得他有甚不对劲的?”
赵奕衡摸着光洁的下巴,认真回想了一下:“今日宾客多,我也没顾得上。”顿了顿又道:“明洛有无听错?”
当初玉和长公主死的时候,是他亲自验过的,明明心跳同呼吸都没了,便是身子也之事略温,虽然不晓得她到底如何死的,可必定能确认的是她是死了的。
“明洛说她听到的原话是这样的,可到底如何她也不甚清楚。”穆明舒面上的神色颇为古怪,今日赵子悦百日宴最爱热闹的杨清河只是托人送了份礼过来,人却是没到的,不然的话,她今儿个也能从她口里套个虚实出来。
赵奕衡蹙着眉头久久不语,怎么也想不通,最后还是道一句:“我明天去问问大哥,看看究竟如何。”
穆明舒拿眼斜他:“还是我来问吧,他若是不想说,便是你问了他也不会说的。”
换做平日赵奕衡肯定要酸两句,可此时他心里有事,也顾不得那许多,只道:“也好。”
第二日一早穆明舒就借着身子不适差人把温子然叫来了,刘氏在府里头听的下人来报说是穆明舒不舒服,还怕她是昨儿劳累到了,忙催着温子然赶紧去。
温子然一边收拾药箱一边哭笑不得。
待他到得墨韵堂,只见穆明舒躺在院子里头的摇椅上晒太阳,四周连个使唤的丫鬟的无。
穆明舒见他来了,也不急着问,还请他在一旁的小杌子上坐着,伸出手来叫他搭脉,神色淡淡的问道:“先头还说要送个药铺给哥哥同清河做新婚礼的,不知道哥哥同清河商议好日后想去哪儿了没有。”
温子然一边仔细听脉一边神色自然的道:“她说喜欢苏州,那便苏州好了。”
穆明舒抬眸瞧了温子然一眼,又道:“哥哥此番婚事将近,该准备的可都准备好了?”
“你多些休息,莫要操这些心,我的婚事,舅母自会操持妥当。”
温子然的语气不急不缓,神色自然,叫穆明舒甚个都瞧不出来,也套不出来,她嗤笑一声,索性把话儿挑明了说:“清河瞧见玉和长公主之事究竟是何回事?”
听的这句温子然的神色终于有点不对劲起来,他蹙起眉头对上穆明舒探究的目光,抿着唇没说话。
穆明舒又道:“不管是何回事你总归要告诉我知道才好,那玉和长公主本就不是甚个善人,倘若她真个没死,而又不生不息的出现在京都,那么这背后的事的确耐人寻味。”
温子然何尝不晓得这其中的道理,可他答应过杨清河不将此事说出来,便是穆明舒问他也不能说。
穆明舒见他不说话,只得叹口气:“你不说也罢,我若是想要知道真相,只管着人挖了玉和长公主的坟便晓得了。”说着又收回手,将袖子撸下来:“你回去吧,我本就无事,寻你来也不过拿身子做筏子。”又道:“我还得叫赵奕衡去挖坟才行。”
温子然张了张口,到底没忍住:“你这又是何必。”
如今整个睿王府都在嘉文帝的眼皮地下,若是真个叫赵奕衡去挖坟,与谁都不利。
“你既是想知道的,我便说与你听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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