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事实并不像皇后和绾心想象中的那样,上天并没有因为永琮是皇帝的嫡子而对永琮偏爱半分,在即将过年的腊月二十九的傍晚,皇后在长春宫得到了永琮的病忽然加重的消息。
当时皇后正在长春宫的佛堂里面为永琮祈福,盼春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对着皇后说道:“皇后娘娘,阿哥所传来消息说,七阿哥好像不行了。”
皇后似乎是不能反应,手中握着的佛珠掉落在地,发出一串淅沥沥的声响,盼春跪在了皇后的面前的说道:“皇后娘娘,皇上已经去了阿哥所了,还请皇后娘娘再去看看七阿哥吧!”
皇后缓了好一会儿才像是反应了过来,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嘴唇抖动着喊着七阿哥的名字,眼泪也滚滚而下,就连盼春也顾不得了,就往阿哥所奔去。
盼春一边在心急如焚地跟着皇后,一边对着语芹嘱咐道:“你快去翊坤宫和永和宫请令嫔娘娘和舒嫔娘娘去阿哥所一趟,万一七阿哥真的留不住了,最少还有令嫔娘娘和舒嫔娘娘能够劝劝皇后娘娘。”
语芹点点头,一溜烟地就跑了出去,盼春一见语芹跑了出去,便也提步跟上了皇后。
长春宫这般喧闹,宫中人自然很快就知道了,此时地延禧宫里面,金贵人正在吃着一碗乌黑地龟苓膏,听着八阿哥的乳母在自己面前说着话。
八阿哥地乳母跪在了金贵人的面前,低着头说道:“回小主的话,这些天奴婢都在看着七阿哥的房中,今天听给七阿哥诊治的太医说了,七阿哥怕是真的保不住了。”
金贵人一边搅动着碗中切成方块的龟苓膏,一边斜眼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妇人说道:“你倒是听话的,那边一听到消息,这边就跑来告诉我了。”
那乳母抬起头,脸上挂着畏惧的笑意说道:“自从小主发现了奴婢在八阿哥期间没有好好照顾八阿哥之后,奴婢就不敢不听小主的话了,毕竟小主没有杀了奴婢已经是奴婢的福气了,奴婢哪里还敢有二心呢?”
金贵人点点头,对着乳母挥了挥手说道:“你的忠心,以后我自然会明白,今日的事我也已经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那乳母似乎是如释重负,千恩万谢地就下去了。
乳母一下去,怜芷就走到了金贵人的身边,小声地对着金贵人的耳边说道:“小主,刚刚奴婢也派人打听了,皇后似乎已经去了阿哥所,就连令嫔和舒嫔都去了,看样子,这七阿哥是留得住留不住,就在写一夜了。”
“自然是留不住的。”金贵人说得轻描淡写,“我之所以敢做这件事,就是知道七阿哥一旦染上天花就一定好不了,不过咱们也不用担心会有人发现是咱们做的,毕竟之前还有个怡嫔在呢。”
怜芷点点头:“小主自然不会再次让人抓到把柄,上次的事情也算是天衣无缝,但是若不是皇后从中作梗,小主又怎么会落得如今这样的境地?”
“我有如此境地,全是娴贵妃和皇后所害,如今皇后得了这样的报应,想来也不能让娴贵妃好过了。”金贵人这么说着,走到了梳妆台前说道,“怜芷,为我梳妆,我要去阿哥所看看皇上唯一的嫡子的最后一面……”
“娘娘何必要往那跑?那么晦气的一个地方……”怜芷纵然这么说着,但是还是走到了金贵人的身后,为金贵人取下了头上金玉的首饰,换上了较为素净的点翠和烧蓝的簪子。
金贵人看着镜中自己虽然不华丽但是却精致的妆容,说道:“刚刚我已经说了,本宫能有今日,全是拜皇后和娴贵妃所赐,如今皇后的仇我已经报了,剩下的便是娴贵妃了,怡嫔虽然不顶用,但是到底也是娴贵妃的人,除了怡嫔,娴贵妃难免受创。”金贵人说到这里,扭头对着怜芷一笑,“我这么说,你可明白了?”
怜芷点点头,扶了金贵人起来说道:“奴婢明白了。”
金贵人一脸的气定神闲,说道:“明白就好,随着本宫去阿哥所吧。”
金贵人刚刚到阿哥所的时候,站在阿哥所的门前就已经听见了一阵压抑的哭声,金贵人随即换上了一副焦急的脸色,奔了过去,看到王忠和的时候就小声地对着王忠和说道:“王公公,这是怎么了?”
王忠和一见来的人是金贵人,便对着金贵人拱了拱手说道:“见过金贵人小主了。”然后叹了一口气,眼中染上了一层悲戚说道,“刚刚,皇上和皇后娘娘的七阿哥去了……”
犹如在晴空之中听见了一声雷声一般的震惊,金贵人的脸上满是不信,然后看了看房中说道:“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在里面?”
王忠和点点头:“不仅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太后、令嫔娘娘和舒嫔娘娘也都在里面呢。”
金贵人一听太后也惊动了,心中有些惊讶,但是旋即说道:“毕竟七阿哥是皇上的嫡子,当年端慧太子薨逝的时候,皇上和皇后娘娘伤心的样子犹在眼前,如今七阿哥又去了,真不知道要怎么劝皇后娘娘了。”
“谁说不是呢?”王忠和叹道,“小主您有两个阿哥,自然是福泽深厚的,您要进去还是赶紧进去吧,也好劝劝皇上和太后。”
金贵人点点头,身形一闪,便进入了房中。
房中比金贵人原先想象中的还要静谧,仿佛时间已经在房中凝固了起来,皇后怀中抱着七阿哥的遗体,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舒嫔和绾心跪在皇后的一边轻声劝着。
几个侍女在一边偷偷地抹着眼泪,太后和皇帝正坐在榻上叹气,两人虽未落泪,但是双眼的眼眶都是通红的。
金贵人有些怯怯地走了过去,对着皇帝跪下说道:“臣妾拜见皇上、太后、皇后娘娘。”
皇帝并未看金贵人,只淡淡地问了一句:“你来做什么?”
皇帝的话说得冷漠,金贵人有些微微的尴尬,但是还是说道:“臣妾地永璇住在七阿哥地边上,所以臣妾知道了宫中发生了大事,特来安慰皇上和皇后娘娘,还请皇上和皇后娘娘节哀。”
“金贵人有心了。”太后说道,眼神却是冷冷的,“只是哀家有些奇怪,永琮生病的时候没见金贵人诸多探望,怎么如今倒是第一个来的?”太后说着嗤笑了一声,说道,“不知道金贵人如今算不算是无事献殷勤呢?”
太后说出的话已经是极为犀利的了,金贵人在听了之后,脸色微微变得有些苍白,但是还是说道:“太后明鉴,七阿哥生病的时候永璇也在病重,臣妾不敢贸然探望七阿哥是怕将永璇身上的病气过给了七阿哥让七阿哥病情加重。”
对于金贵人的话太后并不置可否,只是将头扭到了一边冷哼一声,在宫中看了一辈子的生死,永琮的离去,也并不能让太后忘记自己身为圣母皇太后该有的威严。
太后的冷哼让金贵人的身子一颤,但是还是咬咬牙说道:“臣妾确实做得不对,做不到当初怡嫔那样日日前来探望。”
“怡嫔……”皇帝眉心一跳,“你说怡嫔当时日日探望?可是永琮生病的时候怡嫔早就已经病倒了。”
“臣妾不是说七阿哥生病的时候怡嫔日日探望,而是在永璇生病的时候,怡嫔可谓是日日前去探望七阿哥。”金贵人这么说着,语气中也带了几分不服,“怡嫔当初也在臣妾的面前说过,永璇不过是皇上的庶子,可有可无,最最要紧的自然是身为嫡子的七阿哥。”
金贵人这话一说完,就是一直无心理会她的绾心和舒嫔也是微微侧目,太后低声沉吟了一下说道:“怡嫔是宫中第一个得天花的,若说永琮感染天花和怡嫔无关,哀家也是不信的。”
“那依照皇额娘的意思,确实是怡嫔传染给了七阿哥了?”皇帝说道,“只是怡嫔当时怕也不知道自己身染天花。”
“但是怡嫔去的也太勤了一些,日日都来阿哥所。”太后眼神冰冷,“皇帝不是说了,妃嫔一月只能探视两次么?若不是怡嫔怡嫔不遵皇帝口喻,永琮又怎么会……”
说到最后,太后的语气之中也染上了几分哭腔,眼睛也又红了起来:“永琮和永琏长得那么像,就连福气……也和永琏一样。”
这句话终究是将皇帝心中最后的愁肠触动起来,皇帝低下头轻咳了一声,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脸的冷峻,皇帝沉声唤来了王忠和说道:“储秀宫怡嫔不遵圣旨,致使七阿哥永琮身染天花,罪无可赦……”
绾心在一边看着,然后说道:“皇上,明日就是大年三十了,若是惩罚过重,怕是不妥。”
皇帝顿了一下,然后说道:“令嫔说得有理,那就封了储秀宫吧。”
皇帝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倒是让众人心中一震,舒嫔忽然说道:“皇上,颖贵人如今也在储秀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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