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璇这一下摔得不轻,嘉贵妃赶过去的时候,永珹正抱着永璇一脸慌乱地看着嘉贵妃,一见嘉贵妃奔了过来,连忙看着嘉贵妃茫然地喊了一声:“额娘……”
此时永珹怀中的永璇紧紧闭着眼睛,头上地血虽然已经止住了,但是依旧是血肉模糊的一片,就连身上的衣裳上面也沾染了不少血迹,嘉贵妃第一眼看过去,险些晕倒在地。
一直照顾着永璇的乳母此刻跪在嘉贵妃的身边,全身因为恐惧而不停地抖动着,就是说话的时候也带了颤音:“嘉贵妃娘娘恕罪……”
嘉贵妃一听见乳母说话,伸出手就抓了过去,一边抓着乳母的脸一边说道:“你是怎么照顾永璇的?怎么会让永璇摔倒?”
那乳母知道这件事确实是自己的错,嘉贵妃手劲极大,只几下就将自己的脸上抓了好几道血痕,脸上一阵刺疼,却也不敢躲闪,只沉默地受着嘉贵妃几欲癫狂的怒气。
好在皇帝和太后很快就到了,见了嘉贵妃那个样子,皇帝皱着眉头让人把嘉贵妃和乳母拉开了,说道:“嘉贵妃,怎么说你也是贵妃,凡事不能失了仪容。”
嘉贵妃被拉开了之后快速地喘着气,因为是一路奔过来的,又和乳母撕扯了这么长时间,发髻也已经散乱了,额头上的头发被汗水润湿贴在额头上一脸愤恨地瞪了乳母一眼,然后跪在了皇帝的脚边说道:“皇上,您要为永璇做主啊!”
太后眉头微微皱着,说道:“太医来了没有?快让太医给永璇看看。”
一边的一个小宫女立刻走了过来说道:“回太后的话,刚刚八阿哥摔倒的时候已经去请了太医了,太医也应该快到了,好在刚刚有人取了止血的药来,已经给八阿哥敷上了,八阿哥的血已经止住了。”
太后听了这话,点了点头,似是极为满意地说道:“你们这些人倒是没有手忙脚乱的,是个伺候人的样子。”说着,太后便意味深长地看了嘉贵妃一眼。
绾心站在太后的身后,瞧着嘉贵妃紧紧搂着怀中的八阿哥,也并未听出太后刚刚那句话之中的嘲讽之意,便也往后退了退,将自己隐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只静静地看着如今阁中发生的一切。
不一会儿太医便来了,看了永璇的伤口之后便立刻为永璇清洗了起来,永璇似乎有些昏昏沉沉的,但是每每太医触碰到伤口的时候,永璇都会因为疼痛而哼上几声,嘉贵妃见永璇这般受苦,也在一边低着头抽噎了起来。
因为永璇如今也才两岁多一点,皇帝见永璇这个样子,心中倒也是不好受,阴沉着一张脸将永璜、永璋和永珹叫了过去,说道:“且让太医为你们八弟好好包扎,你们好好和朕说说今夜你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们究竟是谁先动的手?”
永璜和永璋自从那次被皇帝训斥了一番之后,见着了皇帝都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如今见皇帝阴沉着一张脸,更是不敢说话了。
但是一边的永珹面无惧色,跪在了皇帝的面前说道:“回皇阿玛的话,是儿臣先动手的。”
皇帝微微挑眉,轻轻说了一声:“哦?”
只是如此一声,殿中的人都知道皇帝已经动气,嘉贵妃纵使关心永璇,但是永珹说出的话也被自己听在耳中,见永珹将罪责揽在自己的身上,正要说话,却见皇帝已经嚯然而起,对着永珹的脸便是一耳光,呵斥道:“做额娘的德行有失,你这个做儿子的更是不堪,竟对自己的手足兄弟动起手来?!”
皇帝这一下打得永珹的嘴角沁出血丝,永珹只觉得耳中嗡嗡作响,但是还是转过头看着皇帝,眼泪慢慢涌上眼睛,却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说道:“皇阿玛只知道责备儿子先对大哥和三哥动手,皇阿玛可知道儿子为何对大哥他们动手?”
皇帝暴怒的脸因为永珹的话而有些松动,但是天子的威严还在,皇帝还是哼了一声说道:“你说!”
永珹的眼中泪光涟涟,看着皇帝说道:“儿子刚刚出来的时候正巧听见了大哥和三哥在偷偷议论额娘,言语甚是不堪,所以才忍不住动了手。”说着对着皇帝叩首说道,“额娘是儿臣的亲生额娘,听见有人言语冲撞额娘,儿臣又岂能视而不见?”
永珹的这句话一说完,竟是将罪责全部都推到了大阿哥和三阿哥身上,永璋和永璜一听这话,连忙慌张的跪了下去说道:“皇阿玛恕罪!”
“永璋,你们是怎么议论嘉贵妃的?说给朕听听。”似乎是起了一阵微风,一边明亮的烛火被风吹得跳动,让整个阁子之中的光线有些明灭不定,映照着皇帝原本就冷寒的脸越发严肃。
永璋早就已经吓得面色苍白,自然不懂得如何辩解只能惶恐地说道:“回皇阿玛的话,儿臣和大哥并未对嘉娘娘有所不敬,只是……只是提起了上次嘉娘娘谋害许贵人之事……”
纯贵妃一直在一边听着,一见永璋这么说。立刻说道:“永璋!你怎么能在背地里议论庶母?!”
永璋却只是拼命地摆了摆手说道:“儿臣并没有说,是大哥说的,儿臣只是在一边听着罢了,儿臣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四弟便走过来打了大哥一拳,后来大哥和四弟扭打在一起,儿臣也拉不住,后来也不知道是谁推了八弟一下,八弟才摔到了石头上把额头摔破了……”
“永璋是个老实孩子,想来也不会说谎。”太后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有些叹息,“本来就是闷闷不说话的性子,此番怕是吓坏了吧。”
皇帝在太后的边上站着,见太后似乎有意偏袒永璋,便看着永璜说道:“永璜,你身为朕的长子,不为幼弟做出榜样,倒是学会了奴才们背地里说人长短的那一套,朕可当真没想到啊!”
永璜被皇帝唬了一跳,立刻说道:“是儿子糊涂了,还请皇阿玛恕罪!”
永珹却在一边又向着皇帝磕了一个头说道:“皇阿玛若要责备儿臣,儿臣甘愿接受的皇阿玛处罚。”说着,永珹看着皇帝的眼睛,定定地说道:“只是皇阿玛可还记得当初皇额娘的话?”
皇帝原本是垂着眼睛的,此番听见永珹提起孝贤皇后,便问道:“什么话?”
永珹的目光透过众人,凝在了一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婉嫔身上,说道:“当初婉娘娘的叔父杀死高大人族中侄子,皇额娘劝谏皇阿玛以董黯为例宽恕婉娘娘叔父,如今儿臣便如董黯,听闻有人侮辱额娘,又怎么能恍若未闻呢?”
永珹这话说得极为厉害,便是皇帝也无从辩驳,底下已经有妃嫔在小声地说话了:“当初皇上宽恕婉嫔叔父的杀人之罪,便是体谅婉嫔叔父的爱女之情,如今四阿哥仁孝,为嘉贵妃出头,当真是情有可原了。”
一边的另一个妃嫔接口道:“不说别的,我看大阿哥和三阿哥身上并无大恙,可见四阿哥出手也是有分寸的,但是可怜了八阿哥,怎么说也是四阿哥的同胞兄弟,竟遭此劫难,想来四阿哥心里也会愧疚的吧。”
这两个妃嫔的话虽然是小声说的,但是因为殿中极为安静的缘故,一字一句都传进了皇帝太后以及各宫妃嫔的耳中,太后轻咳了一声,横了那两个妃嫔一眼,说道:“不说话也没人将你们当作哑巴!”
那两个妃嫔受了太后的训斥,讪讪地闭了嘴。
虽然那两个妃嫔闭了嘴,但是刚刚说出来的话却传进了皇帝的耳中,皇帝的沉吟了片刻,然后说道:“你说得不错,朕以仁孝治天下,今日你为母出头,倒也不算是错的。”说着再看向大阿哥的眼神便有些冰冷,“倒是永璜你,背后议论人长短,净做些小人做的勾当,当真让朕觉得失望!”
四阿哥见皇帝并未训斥,压下了几欲上扬的嘴角,只以一副小心谨慎的面容面对着众人,倒是大阿哥一见皇帝这么说,连忙在地上不停地叩首说道:“还请皇阿玛恕罪,还请皇阿玛恕罪。”
皇帝似乎将刚刚对永珹的怒气撒到了永璜的身上,只从看着伏在地上的的后脑勺说道:“当初不敬孝贤皇后,如今不敬嘉贵妃,朕当真不知道这些年你在上书房跟着太傅学的礼义仁孝究竟学到了哪里去了,竟做出这样不成器的样子出来!”
永璜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亦珍一直在一边看着,此番见永璜这个样子,连忙走上前来跪在永璜的身边说道:“皇上,永璜并非不敬嘉贵妃,此番说错话实在是无心之失,还请皇上恕罪!”
“舒妃这话可就错了。”皇贵妃看着亦珍紧张的样子,心中快慰,看着亦珍说道,“就连皇上刚刚也说了,永璜之前不敬孝贤皇后,如今不敬嘉贵妃,可不是第一次犯了,当真是没有额娘管教的孩子,比别的阿哥就是失礼一些。”
皇贵妃这话说得便有些刻薄了,太后沉着声音说道:“皇贵妃这话便不应当说了,当初不敬孝贤皇后是真,如今永璜私下议论嘉贵妃确实不对,但是议论之事也并非空穴来风,难道如今在皇贵妃管辖的后宫之中,说一句实话都不行了吗?”
太后随口就给皇贵妃盖了一顶大帽子,皇贵妃立刻说道:“是臣妾失言了。”说完便也明白了,不管永璜犯了什么错,终究是皇家血脉,皇帝长子,而太后,自然是会护着的。
见皇贵妃认错,太后也并未理会,只是看着皇帝说道:“今日之事,皇帝觉得应当如何处置?”
皇帝在一边虽然沉默,但是也已经听了太后和妃嫔们的话,心中也有了计较,说道:“今日之事,永璜、永璋、永珹三人皆有错处,便罚你们面壁半月,静思己过,而永璋、永璜,不守孝悌,再罚半月,以儆效尤。”
这样的处罚已经是极轻的处罚了,三人解皆是低头受教,说道:“儿臣谨记皇阿玛教诲。”
正在这时,和敬公主却走上前来,说道:“皇阿玛罚了几位阿哥,那嘉贵妃的罪责,是不是也应当一并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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