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月是几天之后从小许子那里拿到了钥匙,她看着钥匙,惊道:“小许子,你怎么会有这个的?”
小许子揉了揉鼻子,他的鼻子有些红,想来是拿到钥匙有些兴奋,一路跑过来冻的,他将钥匙放入槐月的手心,又让槐月握住钥匙之后方说道:“我将你和我说的计策和盼春姑姑说了,盼春姑姑前些时候想办法弄到的,槐月,皇后娘娘可是向着我们的。”
槐月依然有些愣神,皇后她不是没见过,看上去确实是和顺温婉的,但是却没有任何理由会帮着她,若说是可怜自己的话,但是自己也不过是个宫女,和白为昌在她的眼中几乎是没什么分别的,相比于自己,白为昌更有利用的价值,她怎么也想不通皇后为什么会这么偏帮自己。
小许子见槐月皱着眉头觉得槐月的心里应该有事,将手在槐月的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槐月回过神看着小许子:“你说,皇后娘娘为什么要帮着咱们?这钥匙能不能用?”
见槐月还有些防备,小许子拍了拍槐月的手,槐月的手臂小许子热多了,小许子碰了一下之后就立刻将手收了起来,免得冻着了槐月,方说道:“皇后娘娘不是为了帮咱们二帮着咱们的,她是为了防着娴妃娘娘才帮着咱们的。”说罢压低了声音,“你知道的,白为昌是娴妃娘娘的人。”
槐月这才点点头:“原来是这样的。”
其实这些话小许子也不会说,都是寿康宫的来公公说给他听的,来公公看事情透彻,但是轻易不开口,如今想着涛帮槐月一把,所以许多话都是他教给小许子的。
槐月将那钥匙仅仅攥在手心里,钥匙凸出的纹路硌着自己的手心,传来一阵微小的痛感,但是槐月想不到这些,她的脑子心在被魏家的家破人亡,阿玛的死,穗儿和自己受辱充斥着,她恨不得将这把钥匙化成一把尖利的匕首,狠狠插进白为昌的胸口。
小许子和槐月又说了几句话就要走了,临走的时候槐月将小许子叫住,在小许子一脸困惑中将小许子的手拢在了自己的手心里,一边使劲搓着一边埋怨道:“自己的身子也不知道保护好了,手这么凉,哪能做好事?”
小许子傻站着任由槐月将他的手放在手心里搓着,鼻头没来由地就有些发酸,记忆里面从来都没有人会这样关心自己。他在很小的时候就进宫当了太监,宫里面太监的命最贱,什么脏活累活都是他们干,甚至有时候动辄打骂也是寻常。
槐月低着头仔细地为小许子搓着手,等到小许子的手总算是暖和了过来之后才对着小许子说道:“快走吧,整天往御药房跑,哪天来公公生气了,罚你扫一个月茅厕。”
小许子嘻嘻笑着跑了,等到跑道拐角处才停下身子,往回看了看,又伸出手搓了搓,才低声说道:“只要是见你,打扫一年的茅厕我也是心甘情愿。”
槐月拿了钥匙之后立刻回了房,将钥匙好好收了起来。
穗儿今天不当值,所以依旧是窝在被子里面,自从那晚的事情发生了之后,槐月觉得穗儿就像是被从身体里面抽走了魂儿似的,整天脸上也没什么笑容,苍白者一张脸,走路也没了精神,整个人呈现出一股将死的颓丧。
穗儿背对着槐月,槐月站在穗儿的窗边,看着穗儿消瘦的肩膀,狠了狠心喊道:“穗儿姐姐。”
穗儿没动,槐月又喊了一句:“穗儿姐姐,我弄到了白为昌房间的钥匙了。”
这句话一说出口,穗儿就像是被烫了一下似的,一下子就蹦了起来,死死盯着槐月:“槐月,你说什么?你弄到了白为昌房间的钥匙?”
槐月被穗儿的反应弄得吓了一大跳,之前在懿慈闲聊的时候槐月和穗儿说过自己想法,穗儿也是苦于没有办法弄到白为昌的钥匙,如今钥匙已经到手了,一切似乎又有了希望。
穗儿死死抓着槐月的肩膀,槐月被她抓得有些疼,扭了扭挣开来,从柜子里面拿出了钥匙,放在穗儿的面前:“就是这个,是我宫里面的朋友帮我弄来的,穗儿姐姐,我们应该怎么做?”
“怎么做?”穗儿没有梳妆,披散着头发,苍白的脸上眼睛却是血红的,她咬着牙,带着将白为昌挫骨扬灰的恨意说道,“自然要杀了白为昌解气了,槐月,我今天不当值,我来做!”
看着穗儿有些癫狂的样子,槐月心里有些怕,对着穗儿说道:“穗儿姐姐,今天就做吗?我们不用筹谋一下?”
穗儿冷笑:“他白为昌做事缜密,咱们就要先下手为强,免得夜长梦多,槐月,你去御药房,盯着白为昌,一个时辰之内他要是想回来你就拖住他,只要一个时辰,我一定能做好!”
槐月见劝不动,穗儿已经恨白为昌入骨,怎么可能错过这么一个好机会?只好揣着一个怦怦跳动的心去了御药房。
刚刚进御药房就见到白为昌别着那个新拂尘在御药房的院子里来来回回指使着人做事,槐月眼睛盯着白为昌的拂尘,心中想到的是皇后,皇后要通过白为昌对付娴妃,这次之后白为昌不知道会怎么样,但是槐月不得不佩服皇后手段的高明,用了一根拂尘,换了一个打压娴妃的好机会。
白为昌眼睛瞟了一下,就见到站在门口的槐月,立刻对着槐月招了招手,说道:“我记得你是认识几个字的,御药房放药材的小匣子上面的药名都模糊了,你再去写一份过来,要赶紧的。”
槐月点点头就走了,白为昌似乎是很忙的样子,不停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时常拿出拂尘抽哪个太监宫女一次,御药房的院子里被他弄得熙熙攘攘乌烟瘴气的。
槐月坐在桌前,一笔一划地慢慢写着药名,有些中药的名字极为好听:半夏、南星、杜仲、紫苏、桔梗……每一味药材就像是一首诗,透露着时光沉淀的美好。
当槐月抄完全部药材之后,已经快是中午了,想到穗儿,槐月心里有不放心,回到房中的时候,正巧见到穗儿在对着镜子梳妆,似乎回到了那夜之前的时光。
穗儿是很好看的,长着一张白净的鹅蛋脸,细长的柳叶眉不画而浓,唇角一颗浅浅的痣显得她越发端庄。
槐月见穗儿这个样子,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走到穗儿的身后,轻轻喊了声:“穗儿姐姐。”
穗儿正在对着镜子戴着耳环,透过镜子看着槐月,对着槐月一笑:“槐月,你来了啊。”
槐月点点头,小声问道:“怎么样了?”
刚刚问完,穗儿就笑了,不住地笑,止都止不住一般:“一定可以的,这次白为昌一定完蛋了!”
说完就将房门和窗子关上,将槐月拉到自己的窗边,从枕头下面拿出了一个布包,解开了之后,里面是满满的山参。
槐月瞪大了眼睛:“穗儿姐姐,你拿了这么多?”
穗儿抿嘴笑着:“不拿多一点白为昌怎么能倒霉呢?你知道吗?他那里现在是一根山参也没有了。”
槐月白着一张脸,穗儿将所有的山参都给拿走了,一定会叫白为昌发现的,万一他发起狠来一个个找的话,这么多山参是一定收不住的。
穗儿见槐月有些焦急,按了按她的手:“你不用担心,这山参连同白为昌房间里头的钥匙,我今天下午一并丢到千鲤池里面喂鱼去,整个御药房的人都知道这些东西都是白为昌自己保管的,怎么也埋怨不到咱们头上。”
穗儿说得有条理,槐月也暗暗松了口气,看着那么多山参也有些舍不得,试探地问道:“穗儿姐姐,我看你最近气色不好,你要不留两根下来泡茶喝补补身子吧。”
“哪能吃得了这种东西。”穗儿的眼睛里面露出了不屑,像是看到了脏东西一般嫌弃地看着那些山参,“一想到这些东西在白为昌的房间里面藏了那么久,我就觉得恶心,哪还能吃得下,这些东西只配喂鱼。”
知道穗儿对白为昌的心结,槐月也不便说什么,只是将那东西包起来收好,然后握着穗儿的手:“姐姐,仇已经报了,你就别难过了。”
就像是遇见了冰霜一般,穗儿脸上的笑容凝固在嘴角,那夜的事情就像是梦魇一般挥之不去,穗儿每每闭上眼睛总能感觉到白为昌冰凉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散发着酒气的嘴咬着自己,那种绝望就像是冰冻者的湖底,将穗儿扼地喘不过气。
槐月见穗儿这样,连忙止住了话头,只是淡淡说道:“会过去的,姐姐。”
穗儿白着脸点点头,槐月装作没看见她被自己咬得发白的嘴唇,慢慢走出门去,站在门前,对着一碧如洗的天空叹了口气,天可真亮啊,只是自己身后的房间,却总是那样昏暗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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