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事情并非如同皇后想象之中的那样,怡嫔究竟为何感染了天花还没有查出来,倒是宫中人都有些人人自危了。
绾心前些天的时候就已经收到了内务府送来的香囊,听来送香囊的小太监说了,这香囊是太医院和御药房一同制作的,知道随身佩戴在身边,就可以预防感染天花了。
忆檀从盘子之中拿出了一个佩戴在绾心的腰间说道:“娘娘,这香囊是皇上赏赐的,天花可不是简单的病,娘娘可要预防着。”
绾心点点头,一边的黛霜也说道:“除了这个香囊,太医院的太医还开了几副药出来了,要咱们炖给小主喝,奴婢已经私下里问了邵太医了,邵太医说了这药方没什么问题。”
绾心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腰间别着的绣着荷花的香囊,再看了看忆檀和黛霜说道:“内务府送来的香囊不少,你们待会儿发下去,咱们翊坤宫的人也要一人一个,至于那几副药,黛霜也多弄一些,让宫中的人都喝一些。”绾心这么说着,舒了一口气说道,“毕竟你们也知道这天花不是一般的病,若是染上了,那是极为危险的,翊坤宫的人不多,但是也要注意,毕竟这种时候,保全了旁人,就是保全了自己。”
忆檀和黛霜深以为然,觉得绾心说得极对,将放着香囊的托盘拿了下去,便退出了房门。
不只是绾心的翊坤宫,宫中几乎所有的地方都做了这样的预防,而延禧宫中,金贵人手中抚弄了一个刚刚送来的香囊说道:“皇后的手脚倒是快,紧赶着就送了这些东西过来了。”
怜芷端着托盘站在金贵人的身边,对着金贵人说道:“小主,奴婢帮小主将香囊挂上。”
金贵人的手中慢慢摩挲着手中香囊上面的图案,说道:“怜芷,这件事你做得极好,我很是满意。”
怜芷的指尖微微抖动了一下,眼睛却不敢看着金贵人,语气也有些不稳说道:“奴婢是伺候小主的,既然这件事是小主叫奴婢去做的,那奴婢自然会做好,不让小主失望。”
金贵人点点头,但是也是嗤笑了一声说道:“要怪就怪怡嫔蠢,一件衣服这么简简单单地就被咱们换了过来,还丝毫没有察觉地穿上了……”
但是怜芷却在一边说道:“只是小主,奴婢当时也并不确定那一件铁锈红的宫装是谁的,只是看着浣衣局的人将那件衣裳从储秀宫里面拿了出来罢了。”怜芷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但是还是继续说道,“若是那件衣裳是颖贵人的。”
一道灵光闪过,金贵人眼睛骤然睁大,说道:“若是那件衣裳是颖贵人的,那为何颖贵人没有得天花而怡嫔却得了?”金贵人这么说着,沉吟了一下才说道,“但是想来也不是颖贵人的,毕竟那件衣裳料子不错,颖贵人刚刚进宫不久,想来也穿不了那么好的料子,不管怎么样,如今是怡嫔有了天花而不是颖贵人,那咱们是不是应该再做做别的事情了?”
怜芷一听金贵人说这件事,立刻跪了下来说道:“小主,怡嫔娘娘得罪了小主小主惩治她是应当的,但是七阿哥却是无辜的,而且她是皇上身份贵重的嫡子,小主请三思。”
金贵人摇摇头,说道:“怜芷,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思么?怡嫔是出言讥讽了我,本宫如今这么对她确实是她应得的,但是你可还记得,当日在永璇的房中,怡嫔对我说了一句话?”
“小主说的是哪一句?”怜芷抬头看着金贵人。
金贵人嗤笑一声,说道:“怡嫔当日说了,纵使皇上看重八阿哥又如何?有皇后的嫡子在,本宫的还是不照样是个可有可无的庶子?”金贵人说完这句话,眼中闪过了一丝狠辣说道,“别人绝对不可以说我的孩子可有可无!皇后的嫡子又如何?只要挡着本宫永璇和永珹的路,本宫就一定会除了他们!”
金贵人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之中的狠决让怜芷瑟缩了一下,但是怜芷很快就点了头说道:“小主的意思,奴婢知道了。”
见怜芷已经答应了,金贵人的嘴角微微扬起,说道:“本宫就知道你跟了本宫这么多年,从潜邸到皇宫,最是懂本宫的心思,那衣裳难得,你可别误伤了本宫的永珹和永璇。”
金贵人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死死盯着怜芷,怜芷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丝丝癫狂,纵使怜芷心中有些惊骇,但是还是点头说道:“小主放心,奴婢自然不会。”
阿哥所之中,药房里面正在煎药,七阿哥的乳母们正站在一起,看着炉火之上的小药罐子低声闲聊着,一个乳母只是凑近闻了闻那药罐子,便皱着眉头说道:“这药一闻就知道很苦,待会儿咱们要是喝下去,可不是舌头都要苦麻了?”
站在一边的乳母见这个乳母皱着眉头一脸不情愿的样子,便轻声宽慰道:“胡嬷嬷,你可别这么说,这药可是太医院的太医们开的,听说防治天花有奇效,咱们在宫里当差,能喝到这些药是咱们的福气,若是在宫外啊,得了天花就等着死吧。”
胡嬷嬷一听这话,摆了摆手说道:“钱嬷嬷你最是喜欢说这种话,这天花我又不是不知道,这孩子得了天花容易死,但是对咱们这些老嬷嬷们来说,一场天花可不就是一场水痘么?”
“话可不能这么说。”正在对着炉子煽火的小太监说道,“咱们这些做奴才的皮糙肉厚的,染上了天花觉得没什么,大不了死了也是贱命一条,但是宫里面的娘娘阿哥们,若是有了天花,那可是大事,多少太医都是提着脑袋诊病的。”
正这么说着小太监看了一下药罐子里面的药,那药已经熬得差不多了,便端起药罐倒了两碗在一边的小桌子上说道:“两位嬷嬷快些喝了吧,皇后娘娘说了,两位嬷嬷喝了这个药之后再去喂小阿哥,那乳汁里面也有了药味,对小阿哥也好。”
钱嬷嬷点点头,捏着鼻子就将药灌了下去,但是胡嬷嬷却是喝了一小口就吐着舌头说道:“不行不行了,这药也太苦了,这可怎么能喝得下去呢?”
“胡嬷嬷你就知足吧。”小太监这么说着,瞧瞧凑近了胡嬷嬷说道:“你们可知道,前些时候八阿哥生病,八阿哥的乳母喝的药可是被太医调整了药方,在里面加了黄连呢。”
胡嬷嬷一惊,说道:“黄连?都知道黄连苦,那太医怎么还给药里面加黄连呢?”
小太监的脸上挂了一丝诡谲的笑,说道:“金贵人之前做了那么多亏心事,自然是招人恨的,那药里面加了黄连,乳母们自然是不肯好好吃药,这也是八阿哥的拖了那么久都没有好的原因了……”小太监这么说着,转头看着胡嬷嬷,“胡嬷嬷,相比于当时八阿哥乳母们吃的那些药,这药业不算苦了,还是赶紧喝了吧,回头我去皇后娘娘那里说一声,为胡嬷嬷和钱嬷嬷讨些赏。”
胡嬷嬷听小太监这么一说,立刻便起了精神,学者钱嬷嬷的样子,捏着鼻子就将一碗药灌了下去,等到喝完了药之后,将药碗放在了小桌子上,喘着粗气对着小太监说道:“你可记住了,是你说要向皇后娘娘讨赏的,可别忘了。”
小太监笑嘻嘻地握住了胡嬷嬷指着自己的手指头说道:“自然不会,自然不会,您以为皇后娘娘是金贵人的那个便宜主子么?自身都难保了,自然没法赏下人们什么,也难怪那些嬷嬷们阳奉阴违了。”
胡嬷嬷和钱嬷嬷点头称了一声是,却没有看见外面窗户缝中透出的怜芷穿着的一身靛蓝色宫女服制。
怜芷在门前听了许久,也听出了那个小太监语气之中对金贵人和八阿哥的奚落,怜芷一直都是护主的,此番听了这么话自然是气不过,手中的小包袱似乎是在微微发沉,转身便往七阿哥的房中去了。
因为乳母们都在药房里面喝药,七阿哥的房中并未旁人在,怜芷走了过去看了一眼熟睡的七阿哥。
七阿哥熟睡的样子乖巧可爱,一张脸雪白雪白的,似乎还在轻轻笑着,就连怜芷看了都有些疼惜。
但是怜芷还是走到了七阿哥的房间的衣柜里面,打开了衣柜发现了一叠叠整理地整整齐齐的衣裳放在衣柜里面,最上面的是一套金色的团寿图案的小衣裳,上面的花纹正和怜芷手中的包裹里面的衣裳一模一样。
看着那一套衣裳,怜芷只觉得那衣裳在自己的眼中有些颜色有些微微发沉,怜芷的手微微发抖着,就像之前神不知鬼不觉地换下了那一套铁绣红宫装一般,换掉了七阿哥团寿衣裳,身形一转,便出了七阿哥的房间。
此时正是十一月半,之前几天的大雪已经停了,天上升起了一轮毛毛的太阳,将地上的积雪照得有些刺眼地发亮,怜芷走在这积雪之中,只觉得周身都是冰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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