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的打算
钵仔糕做的很是成功,竹均吃在口中,心里竟然也觉得润润甘甜。不过他留意到,景姣除了装模作样的跟他抢了一块,其实吃的很少,聊胜于无,她所有的精力和愉悦,都用在了做这道糕点上。
“烹食者不食,是这个规矩。”景姣单手托腮,看着竹均一点一点的收拾小厨房,大概是夜深乏了,周围又安静的可怕,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闲聊起来。
“以前跟着沈……什么都懂得一个老师傅,他告诉我的。他游方之时,路过民间农户,也会经常借宿讨一口水喝,一碗饭吃,时间长了,他察觉这民间的饭食有个很特别的地方,做饭的多半是家中的女主人,可是等到女主人将饭食做好之后,一家人吃的津津有味狼吞虎咽,她却只是在一边看着,吃的很少,老师傅询问,女主人却说做饭的人总是不饿的。后来老师傅回到自己的地方,莫名的就立了这道规矩,烹食者不食,若是瞧见谁下厨的时候借机尝菜,就要受罚。”
竹均手上的动作一顿,偏头看了景姣一眼。
她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像是自己曾经看到过一样,仿佛是想起了什么愉快的回忆。这于她来说,是一个很难得的事情——她极少这样,因纯粹的愉悦而笑。可是她笑起来,偏生没了白日里做出的冷漠,相反的,温暖至极。
景姣忽然垂了眼眸,把.玩着面前两只干净的小碗:“你要是再看下去,三更之前都未必收拾的完了,你还不困么?”
竹均脸上一热,赶紧收回目光,手上的动作慌乱,好在还没有乱了章法。收拾完了,外面已经黑漆漆一片,远处似有亮光,可是离日出还有一段时间。竹均提着灯笼走在前面,景姣就跟在后面。一前一后的,路上谁都没说话。
就在快要拐进园子的时候,竹均忽然道:“如果我做了你的徒弟,师父也会立这样的规矩吗?”
景姣对这句话不疑有他,可存着呛一呛他的念想,冷笑道:“能不能做我的徒弟都是未知之数,哪个给你这样的自信问出这种话的?”然一句话才刚刚说完,景姣忽然愣住了——他刚才问的什么?
如果我做了你的徒弟……师父也会里这样的规矩吗?
这话听起来,就像是她的师父也曾给她定过这样的规矩似的。
之后,两人都没再说话,竹均给她打了热水,乖觉的退下,景姣沐浴更衣后立刻就睡下了,没过多久,清洗完了的竹均也入了内室。
再过没多久天就该亮了,现在睡也水不了多久,景姣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一些事情。
阿瞳现在受了伤,那一头显然是有人把真相掐着不让去查。既然是这样,这个人有什么目的,可能只能等他先露出马脚,先动手。于她而言,只怕没那么多的时间继续处于被动的状态了……
……
因为晚上睡得格外的晚,所以第二天都日上三竿了,景姣还没能醒过来,兴冲冲的来找她的景芸见状,只觉得稀奇的不得了:“怪了,她什么时候这么贪睡了?”
一早就起来的竹均淡淡一笑,什么都没说。景芸原本想去万福楼的,新菜式还没有决定,她觉得自己都操碎了心,可是景姣从来不问这些,她是不是真的对这些完全不在意?
竹均将院子里的杂活干完,见景姣还没有想要起床的样子,给她留了一张字条,自己跟着景芸去了万福楼。景芸单纯的以为这是景姣的授意,想也没想的就带着竹均一同去了。
于是乎,景姣头疼脑胀的起身之时,发现房间里面空空荡荡的,只余一张纸条,拿起一看,笑着低骂一声,将纸条揉成一只球丢到了一边。原本她今天准备去万福楼走一趟的,可是没想到这一觉睡得这么沉。
然而,刚刚梳洗完毕之后,陈氏忽然叫人过来请她。
景姣皱皱眉头,第一个想到的是景滕。
果不其然,到的时候,只有陈氏一个人,看到景姣,她出神的样子缓和了一下,甚至对她笑了笑:“今日没睡好么?”
景姣摇摇头:“母亲有什么事?”
陈氏总算是不再像之前那样郁郁寡欢,她低声道:“程家的华大夫还有程少夫人给老爷诊治过了。”
景姣目光一动,似在沉思什么。
陈氏叹了一口气:“的确是伤及肺腑,不过程少夫人说,若是配以针灸,再加上外力的作用,不是没有机会重新把身体养好。”
景姣迟疑了一下:“母亲是说,这话是程少夫人说的?”
陈氏点点头:“正是。”
她今天来找自己,绝对不是为了反馈景滕的情况,景姣想了想,道:“母亲说,还需要外力的支撑,不知是什么外力?”
陈氏笑了笑:“倒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程少夫人说,针灸之时,老爷需坐在冰桶之中,因为老爷如今的身体十分的弱,一来,辅助服用的药物会增强老爷内脏对外界冲击的敏感,二来,针灸之时会刺激血气涌动,唯有以冰镇之,方能缓解这种血气涌动给老爷身体造成的冲击。”
所以,这一连串的治疗下来,需要准备很多的冰。
要冰,不是个很难的事情,景姣点点头:“既然是这样,立刻去准备就是了。”见陈氏不语,景姣猜出还有别的意思,又道:“母亲还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陈氏犹豫片刻,意味深长的看了景姣一眼:“程少夫人的事情本事你告诉我的,但是她有所交待,我想,还是和你说一说才对。”
景姣不由得蹙眉:“母亲……这是什么意思?”
陈氏道:“程少夫人说了,要诊治老爷不是一件难事,不过,她有一个要求。”
要求?景姣:“什么要求?”
陈氏笑了笑:“你别紧张,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希望她为老爷诊治的这件事情,不要外传出去。这次需要大量的冰,她希望也不要有人以为这件事情有什么怀疑。所以……”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景姣已经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她点点头:“只是买冰而已,只要以万福楼推出夏日新菜为名,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陈氏了然的一笑:“所以,这里我有件事情想要麻烦你姣姣你。”
景姣觉得,陈氏今天有些不对劲,但是到底哪里不对劲,一时半刻也说不好。
“你也知道,你爹已经将万福楼一分为二,给了你和阿芸,既然你已经向想到以万福楼推出新菜为名来作掩护,你与芸娘也十分的交好,这件事情……”
景姣明白过来,陈氏的意思,是希望在芸娘为景滕诊治期间,由她来与芸娘那边接洽。
“你与芸娘年纪相仿,而当初……”陈氏讳莫如深的看了她一眼:“也是你先知道了程家的秘密,芸娘看起来并不想让这件事情被大家知道,我想了想,自己终究算是个外人,所以……由你来与她接洽……”
景姣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阵静默之后,陈氏忽然沉下来脸来,淡淡道:“你在府里养着的那个人,是个杀手么?”
这次轮到景姣惊讶了。
陈氏看着景姣的表情,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她是大户人家出身,对深宅中的争斗最是清楚不过,先前阿瞳可以说是来无影去无踪,但是现在她是光明正大的被景姣安置在府里,景滕身体不好,没有查觉,不代表陈氏什么都不知道。
以往,陈氏对景姣可以说是千防万防,她守着从前的那些秘密,不安的过了这么多年,对景姣一直有着诸多猜测,但是真的等到发现景姣养着一个杀手的时候,她的心态反倒四平八稳起来:“景姣,你一个闺阁姑娘,养着杀手做什么?”
景姣心中惊讶,面上依旧保持着淡定:“只是偶然认识的一个朋友,没有什么麻烦,最近不慎受了伤,留在府里休息,难道……母亲觉得我连招待自己的朋友的权利都没有么?”
陈氏垂眸笑了笑,似乎是完全知道景姣的心意似的。她忽的抬起头来,直直的看着景姣:“你能告诉我程家的事情,用来救你的父亲,这让我很意外,也许你心里终究没有狠心到那个地步,可是你只是告诉我,并未亲自去,我知道,你心里对你父亲还有怨,现在让你来做这件事情,你是不是还有些不愿意?”
景姣沉默了好一会儿,倏然一笑:“母亲多虑了,既然母亲不便出面,这件事情就让我来好了,倒是母亲,明明心中对女儿的心思有了一番肯定的猜测,还将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办,想必不是走投无路,就是多少还信任我吧?”
陈氏被景姣这样一说,有些挂不住,但下一刻,景姣已经施施然起身:“既然这样,公平起见,我那位暂住府中的朋友身上有些伤,母亲也代为照顾一下吧。”
陈氏一怔:“她……”
景姣回头,若有所思的看了陈氏一眼,慢吞吞道:“既然是杀手,当然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多少让人放心些,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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