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度糖号
景府陷入了一个低落的夜晚。同一时刻,阳城的另一个角落,已经遍体鳞伤的说书人恨不得自己出生就是没带嘴巴的,否则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遭遇这样的罪。这人要是连命都没了,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呢?
所以,当面前穿着练装的男人拿出两锭金子要买他手里的本子的时候,他第一次认识到了飞来横财有时候等同于飞来横祸,一文钱都没要就把那本子恭敬的送了出去。
窦凡看着这说书人都觉得他有些可怜了,原本想多少留点钱,可是这说书人就差跪下来求他不要给钱,让窦凡实实在在的活久见了一把。
本子找到了,窦凡递进了马车里。
一只修长好看的手接过了本子,拿了进去,安静的街道里,只有时不时响起的翻书声。
韩峻看的很认真,也很仔细,翻书时,他的手指会轻轻拂过那隽秀的字体。这个本子是景府里出来的。这么心狠手辣的整一个无辜的说书人,思来想去也只有那位景家大姑娘了。
“嗬,有趣。”韩峻看完了,并没有随手丢掉本子,相反的,他将本子放在了自己的几本书中间压好,对外面的窦凡道:“景姣这些日子可有别的动静!?”
“没有动静。”
马车里安静了很久很久,最后,只传来韩峻淡淡的一声:“嗯。”
窦凡一开始其实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公子对这个景姑娘这么在意,但是时间一长,再加上发生了这么一件事情,让他猛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情来--
那时候他刚刚跟着公子,公子的游历也实实在在的就是游历,说白了就是到处玩,而不像现在这样,以游历为名,为家中做事为实。那时候公子不过十来岁,性子霸道的很,他随公子去肃京城玩,路上遇到说书的摊子,那个故事是什么故事,窦凡已经忘记了,毕竟那时候保护公子已经分走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个说书人还没说完,公子就恶狠狠地把人揍了一顿……
结果显而易见,肃京城那样的地方,处处都是达官贵人,彼时还并未出头的韩家哪里惹得起呢!老爷大发雷霆,恨恨地教训了公子一顿,教训的很透彻……
如今的韩三公子,已经很难和当初那个无法无天的小霸王联系在一起了,他学会了为家中做事,学会了站稳脚跟,更学会了笑里藏刀,就像现在这样,他翻看着本子,打听着景姣,可那温和俊朗的笑容,让人无论如何都看不清他笑容背后到底正握着哪把刀……
……
陈氏接手了这个烂摊子,这个动作就有点大了。
整整一天时间,万福楼都在停业,五十个人将万福楼大大小小的食材全都清理了一遍,大到山珍野味,小到一块猪肉,全都清点的清清楚楚。陈氏好像一点都不怕让外人知道万福楼买了不该买的食材,清点的时候,外面一圈圈的人看热闹,消息也渐渐地流传了出去。
虽说一早知道兄长会有行动,但是杨氏还是坐不住了,凄楚又心急的找到景滕:“老爷,姐姐现在太冒险了!她不过就是要做出光明正大的派头,可是也不该这样大动静,消息已经传出去了,这个时候但凡有人总要生事,对我们就是大大的不利了!”
可是,结果是让她失望的,景滕对杨氏的质疑毫不在意,“素娘,既然事情已经交给了秀娘,你就不要担心了。”
杨金和杨勤这一天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杨氏愤愤离开景滕的书房。
“陈氏陈氏!他就那么相信这个陈氏!”杨氏拽着手帕恨恨道。
杨氏兄弟这两天没有去打扰景滕,陈氏的种种举动他们也完全不去干扰,好像真的要放手给陈氏去做。
“大哥,二哥,陈氏虽然没有了陈家的依靠,可是到底是陈家出来的人,万一真的让她找出什么法子度过这次的劫难,咱们这么久以来辛苦攒下的,不都让她重新拿回去了吗!你们不是要对付她吗,还在等什么呢!”
杨金坐在桌边喝酒,听着这话,莫名的笑了笑:“三妹,你知道你差陈氏差在哪里吗?”
杨氏气闷,不说话了。杨勤接口:“你就没有想过,陈氏根本就没有方法吗?陈氏这样的人,出自大户人家,很多时候都讲究一个做事的先机,她被我们压制了这么久,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当然要抓住这个先机。”
杨氏恍然:“二哥,你的意思,陈氏根本就是装腔作势?”
杨勤冷笑:“她们这种人,只要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过程如何并不重要,陈氏现在做这么多,都是面子上的功夫,要给人交代,但是暗地里,指不定正在着急怎么解决根本。”
杨氏顺着这话来想,越想越觉得是这个道理:“所以,根本还在县衙那边!陈氏一定会用一些见不得光的法子,来打点官府!”说到底,还是要打点的好!
还以为她能有什么法子!杨氏在两兄弟的引导下,渐渐地就不那么焦虑了。
要打点官府,中间的门门道道两位兄长更清楚,要整整陈氏那个贱人还不是易如反掌!?
杨金和杨勤对视一眼,交换了眼神。杨勤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给杨氏:“三妹,这个时候,你也有你的事情要做。”
杨氏蹙眉:“我的事情!?”接过纸一看,只是一些普通的食材。
“妹夫的身体清减了,这些日子,就要麻烦你在家中好好照顾妹夫了,陈氏是他多年的枕边人,可陈氏心高气傲,怎么都不及你这个枕边的知心人,你……明白怎么做的。”
陈氏越是嚣张,她就越是要乖顺,这么多年都是如此,才让景腾格外的宠爱。杨氏拿着食材单子,毫无压力:“两位兄长放心,这件事情小妹自然会去好好的做。”
……
清理完了万福楼所有的食材,陈氏主动地准备了罚款去了一趟县衙。诚如陈氏之前所说,越是在敏的地方出了问题,就越是要用好的态度来解决。而她的态度真是已经配合到了极点。不仅交出了脏污,同时还给出了景家其他食材的来路,明的暗的,就像是把自己老底都亮出来了一般。
不只是县令,就连其他的官差都觉得万福楼的认错态度实在是太好了,罚银一万两,还有景夫人格外出资用于捉拿抢匪的钱,加起来绝对不是小数目。
“景夫人,本官也知道这一次于你们是无妄之灾,虽说陈家从前于本官有恩,可是……本官也要有自交代,万食节的献菜,本官也无能为力了,唯一能保证的就是万福楼照常参赛,至于中选……”县令摸着胡须,眉眼微挑,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先前他收下的钱已经是不可能吐出来了,结果半点作用都不起。
离开县衙,陈氏一句话都没说。
世态炎凉,她一早就该明白的。她是陈家的弃女,陈家的恩惠也是县令对陈家做出回报,这个回报用在她这里,根本换不回陈家的任何垂青。
陈氏这些动作无非是要把面子做足,让人看明白万福楼是做良心生意,否则人言可畏,就算是打通了官府,千千万万的食客不买账也没用。只是没想到,现在食客并非发难,反倒是这个狗官摆了他们一道!
马车一路回城,陈氏都静默无声,宋嬷嬷看在眼里,低头摸了一把眼泪。
……
景姣的院子里多了一张长长的桌子,彼时,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各色各样的调料,店铺的字样全都被遮住了。
竹均站在桌子前,手里还拿着刚刚调完味道的勺子,有些紧张的看着正在试味的景姣。
五杯糖水依次被试过,景姣的表情连变都没变,竹均更没办法从她的表情中捕捉一丝一毫的信息,等到景姣试完,他捏着勺子的手都快要出汗了。
今天是甜味的训练。景姣将甜味分成了十个等级,每增加一个等级,甜味就要更重一些,且每一个甜度等级都需要一个味觉记忆,她事先调好了十个等级的味道让竹均来试,最后让他调出前五个等级的甜度。
竹均好不容易调出来,她尝了第一杯就冷笑了一声,凉嗖嗖的话语直戳竹均:“你的这个舌头,是个摆设吧。”她伸手扣扣敲响桌面:“我教你个笨办法啊,你的舌没用,眼睛也没用吗?记不住每一个等级的量是多少么?”
竹均豁然开朗,留意了每一个等级的用量是多少。
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在他终于能勉强调出五个等级的甜度时,景姣给他换了五把大小尺寸不同的勺子,云淡风轻道:“再来。”顿了顿,忽然勾唇一笑,笑得竹均背脊发麻,果不其然,她说:“哦对了,我提醒你一下啊,这一次错一个,明天早上多跑五圈。”
明天的功课增加了二十圈之后,他咬着牙又调了一份,也就是现在景姣正在尝的一份。
可是还没等到景姣给出一个评论,院子里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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