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眼前这小公子一副见到亲生爹娘的模样，绿袍儿小眼睛眯的快要看不见一般点点头：“也是小公子来了，才有这般的价格。”心中却隐隐有些后悔，原来这少年竟不识货到此种地步，若是说成三千两怕是也会出手。而实际上，若真是赤玉，好生出手便是两三万两银子也是使得。

　　“原来如此，掌柜真是厚道人！”慕青弯了嘴角，一声玄色衣袍衬的莹白如玉的面更是清雅可人，将柜台上那赤玉攥在捏在手中：“古来有好事成双之说，若是我家中再添一枚赤玉，两块儿一起出手，许价格更高些。”

　　“这，这”绿袍儿脸色僵了一僵，须臾便反应过来自个是反被算计了，勉强笑笑道：“小老儿方才与小公子开玩笑呢，这玉佩金贵的很，小公子还是好生放在这里，若是一个不小心磕碰了，我家主子脾气大，恐怕不好收场的很。”

　　“这却不妨，我家主子虽脾气甚好，但这满京都中能胜过他的却也不多，你家主子若是知晓了，定然是不会怪罪的。”慕青冷冷一笑：“小子手头有些闲钱，虽然不多，但买下这块玉佩却是足够，还是尽快银货两讫的好！”

　　绿袍儿吃了一惊，眼前的少年明明方才笑意盈盈的时候乃是个文弱又金玉一般的人，如今冷下脸来，竟颇有威煞，他自是不知，慕青如今日日与萧凛元在一处，便是近朱者赤，也在不知不觉中带了几分肃王殿下的无双风仪。心头却是清楚若这玉佩真心六千两出手了，那也是他收拾铺盖卷滚蛋的时候，此刻如何肯让，压低声音冷冷道：“我家主人乃是天上的贵人，劝小公子玩笑归玩笑，还是收敛些好。”若不是今日主子正好来此巡视，他做不得大动作，早就使人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叉出去了。

　　“那感情好，我家主人亦是天上的贵人，也不知是谁贵的过谁去。”慕青换上一副三分惊诧七分喜悦的面皮。

　　饶是绿袍儿久混了世道，但眼前少年变脸如此之快，还是少见，闻言小眼中精光闪烁的，默了半响，软着语气道：“先前是小老儿有所欺瞒，这赤玉素来是玉中最上品，最是难得，六千两实是个零头，还请小公子高抬贵手！”

　　“我也不瞒你，我家主子最喜这物件，特地派了小子寻访！”慕青神神秘秘的将攒着自己的衣袖在绿袍儿面前晃一晃，得意道：“这衣袍还是我家主子赏赐的嘞，这玉佩今日我是要定了，我倒是也不怕你欺瞒，我家府中自有看玉的高手，若是价格少有偏颇，自是少不得再来寻掌柜。”

　　“这……”绿袍儿颇为犹疑，眼前少年实在狡猾非常，也不知哪句真哪句假，这般料子的袍子能拿来赏人，这少年主子必然是个身份不凡的，也无怪乎这袍子是旧货，玉佩金贵不假，可若是坏了主子的事，他更加吃罪不起。

　　慕青爪子在袍袖中掏了掏，拿出一面令牌晃了晃，看着掌柜面色剧变，又小心的收了回去，笑嘻嘻道：“咱们都是为人奴仆的，今日这事着实算不得光彩，还是私下里解决的好，只是掌柜欺小子在先，总得给个说法，这玉着实不错，到底价值几何，掌柜拿个准话，我也好早些归府。”

　　一番你来我往之下，绿袍儿已经让慕青整治的没了脾气，等瞧见这少年从袖袍中掏出的一块令牌来，更是失去了底气，肃王府邸的令牌可不是谁都能得了的，他咬牙道：“这玉佩若是小老儿出手，怎么着都要三万两才能有些进项，只是今日得罪了小公子，总要有些添头，不若咱们两万五千两交易了，剩余的那五千两，小老儿补上，也免得被主子问责，您看如何？”看到眼前的少年兀自犹疑，忙不迭道：“好教小公子知道，这价格真是不能再低，若不然小老儿立刻便要收拾了东西给人挪地方了！”

　　慕青并不是要让人割肉，正常价格交易便是极好，又哪里是不满意，只是她此刻乃是被这两万五千两的银子骇住了，便是王府宝物众多，却从未有人在她耳边说起过价值几何，此刻乃是真正的肉痛起来，外头一文钱两个包子，这买玉佩的钱若是用来买包子，怕是能将整个肃王府淹了，一时又想到，难怪早上出门的时候，听到她想要买些古玩玉器，文竹张口便是问她要带几万两银子。不过好在慕青如今尚算得上很有些家底，也知这掌柜此刻欺自己的可能性不大，很有些爽快的付了银子。银货两讫后，慕青临走时忍不住问道：“还不知，掌柜上头的那位贵人是……”

　　“可是杨，杨小公子？”那掌柜尚未答话，一个惊诧中带着喜悦的声音穿插了进来，慕青转了眼去，一张白皙清秀的面庞正摆一个笑脸瞧着她，乃是在护国公府见过一面的永嘉郡主。

　　竟然与郡主认识，这少年果真是个来历不凡的，绿袍儿暗道一声好险，忙恭谨的退到了一边。

　　“永嘉妹妹也是来此赏玩？”慕青对永嘉的印象不坏，笑意盈盈问道。

　　永嘉却是打量了慕青的一身装扮，凑过来俏皮道：“姐姐这身装扮，真真是个仙人童子一般，三表哥真是好福气！”她眼睛圆溜溜的瞪大，带着一股亲热劲儿，小声道：“这聚宝轩乃是挂在公主府名下，姐姐若是看上什么只管拿去。”

　　听到此处，绿袍儿不禁出了一声冷汗，他今日竟欺到了郡主的朋友身上，这掌柜的位置怕是休矣，待听到眼前的黑袍小公子温声应道：“那就多谢妹妹好意，若是瞧上什么，那我可就不客气了！”竟是提也没有提起先前玉佩的事，不由的松了口气，对慕青生出些感激来。

　　“郡主，公主殿下知道有贵客来访，请您带贵客过去一叙！”须臾，后堂出来一个丫鬟禀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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