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不是啊?”在大厅的角落里, 胡轩问。
夏柔回答完那个带着恶意的问题之后, 便觉得没有必要再待在那里了, 道了声失陪, 就回到了大厅。
胡轩追着她出来了。
“没事, 别理她。她大伯父是杨乃成, 跟曹伯伯本来就不是一路的。她会为难你, 太正常了。”他安慰她。
这个家伙不露出急色和纨绔的本性来,真心想哄别人的话,也真的是人模狗样的。
夏柔前世就是叫他这副温良无害的斯文样子给蒙蔽了。
又听他追问:“你真不是啊?”
到底年纪还小, 还没有后来的城府,装的再一本正经,眼睛里也透着心痒难搔的好奇。
夏柔不由好笑, 点头, 肯定的道:“不是。”
胡轩惊异了片刻,挑眉道:“那曹家对你真够好的。”妈哒, 把老子手腕都卸脱臼了!
“嗯。”夏柔轻声道, “曹家的人, 都很好。”
灯光下, 她眉眼淡淡。说起曹家人时, 目光温柔,嘴角有着浅浅的笑意。
胡轩心头一热。
扯了扯领带, 忽而开口:“夏柔,做我女朋友, 再考虑一下呗。”
夏柔被他这话题跳转幅度之大给惊了一下, 瞪他:“你还想挨揍?”
“这回认真的了。”胡轩一本正经的说。
这还是人话吗?
所以之前纯为了耍流氓?
夏柔简直要气笑。
她没回答,直接看向他身后。
胡轩察觉不对,再想回头的时候,身后已经伸过来一只手臂,紧紧的勒住了他的脖子。
“想跟我们家小柔耍朋友啊?”曹安狞笑,“我怎么刚才听你哥说,你马上就要去国外念书了?”
“那那那那,那不是还有几个月才走呢吗?那个青春,苦短啊,不该留下遗憾啊!小安哥!”
“短你妹!再打我们家小柔的主意,我叫你短一截你信不信?”
“信信信!哥,放手吧,西服皱了啊!”
曹安“啧”了一声,放开他脖子,按着他的头,跟夏柔说:“我有事得先走,你待会跟大哥一起回去。我跟大哥说了。”
夏柔诧异:“有什么急事吗?”
曹安瞥了一脸苦相的胡轩一眼,说:“有个朋友生病了,我过去看一眼。”
夏柔就知道,所谓的有个朋友,只能是贺成哲。
曹安跟贺成哲分分合合的,中间也女友不断。但是没有谁,能像贺成哲这样叫他牵挂的。
“去吧。”夏柔说,“代我问他好。”
曹安点点头,拍拍胡轩的脑袋,离开了。
胡轩龇牙咧嘴:“小安哥这是又跟哪个美女勾搭上了?”
夏柔对这个人已经彻底无语了:“不能用好听点的词?”
胡轩:“啧!没别的词了,他们曹家的男人,也就曹阳哥曹斌哥正经点,曹兴曹安两个,就只能用‘勾搭’来形容了。”
夏柔翻个白眼儿,不再理他。
却也知道他说的是大实话。
在这个大厅里,西装革履,衣着光鲜的男人们,都是有权有势有身家的,这样的男人,少有不风流的。
就是曹阳曹斌,也不过就是没有曹兴曹安花心得那么过分而已。
而从前,她一心想留在这个阶层,嫁给这样的男人。
大哥说,那些人,那些事,她驾驭不了。后来的事实证明,他说的一点都没错。
所以那时,他为她选择了一个普通的白领,一个虽然只是普通阶层,却也很优秀的男人。
他是想她简简单单、平平安安的过一生吧?
可他的好意,在那个时候,她不肯领。
宴会结束,夏柔坐了曹阳的车回家。
曹雄、曹斌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她也没过问。他们都是有应酬的人。
要不是曹安甩了她给曹阳,或许曹阳也去应酬去了。
小杨开车。
曹阳喝了几杯,闭目养了会儿神。
再睁开眼,就看见夏柔的侧脸。线条柔和,就是从前尖尖的下颌,也比从前略柔润了一些。
仿佛有了几分女人的味道。
又在发呆。
“小柔。”他叫她。
“嗯?”夏柔回神,转头。
因为出席宴会,所以化了淡妆。
昏暗的光线中,看起来,年纪仿佛没有那么小。
嘴唇,像花瓣一样娇嫩。
柔美的女人。
或许是酒精的缘故,有那么一瞬,曹阳竟然有了一丝心猿意马。
“大哥?”
女孩子轻轻柔柔的嗓音惊醒了他。他微汗,收敛了心神。
“嗯?”
“你刚才叫我?”
“看见你又发呆。”他拍拍她的头,“老发呆。”
夏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转过头去看窗外。
她一路都在想王曼。
曹阳和王曼之间的婚姻并不幸福,最后还走向终结。
夏柔预知了这结局,很想阻止这场婚姻。可她也知道,这……不是她能撼动得了的事。
这是两个优秀的人的相互吸引,这是两个有权势的家庭之间的强强联合。在所有这些面前,她夏柔……微不足道。
她不由微微垂下头,轻叹自己的无能为力。
纵重生,亦无力。
她为什么叹气?
有了曹家的庇护,她还有什么烦恼?
不管是什么,有他在,都不会是问题,曹阳想。
他看了眼前面开车的小杨,没有立即去追问她,点了支烟。
忽然想起,家里的男人们都习惯了抽烟。在夏柔面前,也好像都没有特意的注意过。而夏柔从来没表现过不喜。她好像,对他们在她身边抽烟这件事,从一开始就很习惯。
他看了她一眼。
深深的吸了一口烟。
觉得夏柔微微垂着头的时候,长长的脖颈,形成一抹雪白的弧线……
很美。
她还没长大,就已经长成了他喜欢的样子。这让曹阳有了微微的异样之感。
他的确是把她当成妹妹看,可这并不能否定他男性本能的存在。作为男人,他骨子里有着追逐女人的本能。
酒精,狭小的空间,昏暗的灯光,都像催化剂,让这种本能发酵,膨胀。
车子停在了主楼的门前,他们一左一右下了车。
夏柔伸手去推门,曹阳跨上一步,长臂一伸,已经把厚重的大门帮她推开。
夏柔就低头,从他手臂下钻过。
“哎哟”一声,蓬松的发髻就被他的袖扣勾住。
“别动。”曹阳闪身进楼,松开了手。
大门掩住。屋子里主灯没开,只开了壁灯,幽昏。安静极了,一点声音没有。可见还没人回来。他们两个倒成了最早到家的人。
曹阳把烟叼在嘴里,凑近她,就着壁灯柔和昏黄的光,一绺一绺往外扯。挂的紧了,灯光又暗,并不好弄。
房子里面恒温恒湿,没一会儿,夏柔就鼻尖冒汗。她就把外套脱了。
曹阳才把最后一绺头发从袖扣上解下来,鼻端就嗅到了一股似有似无的幽香。
隐隐约约,时隐时现。
曹阳微怔。
这不是他第一次嗅到这股幽香了。
但每每他再想寻觅,就杳无踪迹了。
“头发都乱了。”夏柔抱怨。一只手搭着外套,另一只手就反伸到脑后,摘下了珍珠发卡。
手腕纤细。那种雪白,与长长的脖颈一般颜色。
原来是…处子幽香啊……曹阳吐出一口烟,终于醒悟。
那是,娇柔如花瓣般的少女,才独有的体香……
在门外被夜风吹散了的那一丝心猿意马,便卷土重来……
“别动……”他说。
把烟叼在嘴里,拿开了她的手。
帮她把发髻里的U型小发卡,一支支抽出来。
最后一支抽出来,蓬松的头发就乱乱的垂了下来。
曹阳把手插/进她的发根,微微用力。从发根到发梢,盘卷成一团的头发,便被他通开了。
那指缝间滑过的微凉柔顺,让人心里像微风吹过,痒。
曹阳的拇指划过夏柔的耳廓,再一次插/入到她的头发里。
“这么长了……”他说。
时间,的确是奇妙。
能让她齐颊的短发长过腰间。
也让她从小姑娘变成了大姑娘。
他和她贴得有些近。
他心知肚明,从来敏锐的神经却被酒精催化得开始自我放纵。
夏柔却毫无察觉。
“该剪了。”她说,“有点太长了。”
才说完,就头皮一紧。
被曹阳揪着头发,扯了一把。
“不许剪!好好给我留着!”曹阳叼着烟,斜斜的看着她,说。
又霸道,又痞气。
换个女人,都要怦然心动的。
就只有夏柔心如止水。
“怎么都得剪啊,总不能留到脚跟吧。”她攥着自己的发梢蹙眉道。
太长了,洗头发,吹头发,都很麻烦。
曹阳叼着烟看着她,不说话,只是笑。
笑得她莫名其妙:“笑什么?”
“没什么。”他吐口白烟,接着笑。
实在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丫头啊……”
夏柔:“……?”莫名其妙的!
曹阳确认了!这丫头,是真的没开窍!不是年纪小的缘故,是真真的,一点也没开窍!
他曹太子,从少年时初入花丛以来,到现在人过而立,就从来没失手过。只要他想,就没什么女人他撩不动。
别说夏柔都是十七岁的大姑娘了,就是比她更小的,现在都有对他犯花痴的。
可见夏柔对他,是一点男女之想都没有。
可他毕竟不是她亲哥,能让她无视他的荷尔蒙的,就只有“她还没开窍”这一个解释。
曹阳觉得今夜很好笑。
刚刚自己,不知道抽的是哪门子风。
他清清喉咙,问:“今天什么事让你不开心了?”
从男人模式,又切回到了大哥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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