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小心不在焉的点头，说：“你竟然知道了？”张谨文点头，说：“自然是知道的，因为我与伯谦有一样的心思，可是没有想到倒是叫他占了先机，那你考虑他的意思吗？”林小小摇摇头，说：“不是考虑不考虑的问题，我与伯谦向来是做弟弟相待的，虽然经常在言语上有所冒犯，却只因我把他当做家人了，却没有存过半点别的心思，说起来，都是熟人，做夫妻只觉得尴尬，不觉得合适。”张谨文点点头，说：“也是，在你心里伯谦大概就是一个时时会气的跳脚的孩子吧，你没有把他当做大人看待。”

　　林小小点头，张谨文再次发问：“那你对我呢？可是考虑过？”林小小没有出声，张谨文也没逼问，而是温声道：“我自然是没有伯谦家里有家资的，甚至家里也是亲戚繁多，不过我与伯谦不同的是，我自己有做主的能力，不说别的，以后只要是你不愿意的事情，没人能够勉强你，我知你与世上的其他女子不同，你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事业，我不会去用繁文缛节要求你，你做好你自己想做的，我会站在你身后。”林小小没有出声，张谨文又说：“我不求你现在就给我答复，你可以考虑几天，等着哪日有了结果，你再通知我也是可以的，我今年十九了，不能再为你等更久了，我这个年纪也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旁人的孩子已经满地跑了，我还在等你长大，小小，我希望你知我情真。”

　　林小小想要说话，张谨文伸出食指做出嘘声，温声说：“你不用现在说，回家好好考虑一下，权衡利弊之后再决定，半个月后我叫媒人上门提亲，你届时可以选择答应或者拒绝，我绝无二话。就到这里吧，外头雪更大，我先回去，你也回家去，记得喝茶暖暖身子。”说完就整理了一下披风，大步往家里走去。林小小失魂落魄的回家了。

　　回家的时候发现刘树怀已经携妻子在家里等着了，强行带出一丝笑意来，迎面走向刘树怀二人。刘树怀在林小小的鼓励下在学堂学了三年的书，也能做一做账册了，因此，刘树怀后面便受雇于林小小姐弟，在林家的田地租赁这边管着出租和收租，一年只是冬季忙着，在年前把租子收上来，在年后把土地承包出去，所以才会在冬天的时候经常来林家报道。

　　刘树怀的妻子正是聂家的绣娘——芍药，一年前因为聂家的聚贤居生意很好，聂老板夫妻意外的携带自己的家眷回到自己的老家京都去了，只是还是约定了按照之前的份例和林小小合作，林小小在离别的时候留下了芍药，本来她到了年龄，该回到自己在京城的农村老家去自行婚配的，可是芍药在离别的时候开口要求自己留在这里，聂老板和聂夫人本来不太愿意的，毕竟一个大姑娘留在这里，无亲无故的实在有些单薄了。

　　正好此时刘婶和刘树怀过来了，提起来芍药是不是还没有成亲，表达了自己想要提亲的意思。林小小觉得姐弟恋也很好啊，就要来了芍药，芍药在林家暂住了一阵子，半年之后就和刘树怀定下来亲事了，赶在新年之前就成了亲，蔓丫也嫁出去了，她的丈夫是隔壁村里一个安静沉默的汉子，极其疼人，蔓丫到嫁过去以后就没有自己做过家务，全由丈夫包办了，刘家的家教也好，自从家里有了点薄产，刘树怀也是雇佣了一个老妈子做帮工，芍药也是不做粗活的，反而是忙着刘树怀做他的助手。

　　今天刘树怀和芍药来林家，就是找林小小汇报现在的收租情况的，这两年的收成不错，林小小屯下来的粮食也是卖了大半，又有了一些余钱，芍药和刘树怀来问问怎么办？今年的地租收齐了，明年是不是还有租给这些人？虽然乡下的百姓都很朴实，可是毕竟还是人，没有人能没贪念，这些租地的佃农自然也是一样的，总有几家子想着不交地租，或者是以次充好，这样的人怎么办就是一个问题。

　　林小小今天因为之前的事情一直有些神思不属，刘树怀恍然未见，一直在尽职尽责的说着，可是芍药不一样，毕竟是在大户人家做工许久了，自然能够看得出来的，因此也就推推自己丈夫的手臂，暗示他闭嘴，刘树怀看看林小小，也发现了她的异样，就站起来提了告辞，林小小知道自己心思不在这上面，也只能推说改天再说了。

　　刘树怀出去了，可是芍药还在这里。芍药轻声问：“姑娘可是遇见什么事情了？怎么这样没精神？”林小小点点头，她不爱藏事情，照实说了这些事情，芍药在一边斟酌了一会，说：“姑娘，这事情我本来是不该说的，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想说几句，您能听吗？”林小小点点头，现在听听别的建议也挺好的。

　　芍药说：“依着奴家看，这两人都不是什么良配。”林小小抬头，只觉得芍药见解不同。

　　芍药继续说：“邵家公子条件是无可挑剔的，可是毕竟家业大，只怕少年意气不长久，日后亏待了姑娘，更何况邵家是贱籍，姑娘不顾忌自己，我没有什么可说的，可是姑娘总是要估计以后的，商人终究是跪着求人的活计，若是没有人扶持，再或者有人打击，顷刻间风雨飘摇，家破人亡也是有的，还是不好。”林小小若有所思。

　　芍药一边打量着她的神色，一百年继续说：“可是张夫子却是另一个样子，他博学强识，以后自然有自己的造化在里头，可是奴只怕张家的二老对您意见太大，反倒耽误您日后的夫妻感情。”林小小点点头，显然这话她是听进去了，芍药又说：“可是我想着，张家二老就是手眼通天也是没有什么的，张家公子不是没有主意的人，只要他想和你在一起，那就必然会护你周全，过日子这事情，别人说的也不算，只要是两个人好就行，所以不看家世不看其他的，您就只考虑这两人，您选择谁？”

　　林小小有些迷茫，询问：“怎么我就只能在这两个人里头选择吗？就没有别的了吗？”芍药尴尬的摇头，说：“姑娘，虽说姑娘乃是女中豪杰，可是这世道向来女子多艰，您如今就算是得了好的了，只是在婚配受挫，可是更多多少的姑娘因为这个那个的小事情就自尽了的，哪里还有人敢娶你呢？”林小小点点头，说：“原来我这么不受欢迎啊！”芍药摇摇头，说：“姑娘乃是不一般的女子，和他们自然有不同，也不是乡野村夫能够过得到一处的，因此这两位公子也算是不错的了，您可要知道，这两位公子就是放到京城去，在各自的行业里头也算得上是数得上的人了，您不吃亏的！”

　　林小小点头，说：“那就知道了，以后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我现在实在是不想考虑这些事情。”芍药点头，小心的说：“奴家觉得邵家公子不错！”林小小想也没想的摇头，说：“伯谦我们一同玩耍了几年了，他到底还是小孩子性格，以后娶妻生子了也不一定成熟，谁嫁给他了，也得累死。我以后若是嫁人，就要选择性格好的，能够照顾我的，这样的话我会省下很多事情，他只要照顾好我就够了。”芍药点点头，托词离开了。

　　出了门，刘树怀正在门口等着芍药呢，一见到芍药，他就凑上去问：“怎么了？姑娘怎么心不在焉的？”芍药摇摇头，说：“女儿家的心事，跟你说你也不懂，只是一家女百家求也是难说的事情，不好选择。”刘树怀虽然心思憨厚，却不是傻子，顿时就联想到了林小小，因此也是很小心的问：“怎么？有人同小小提亲呢？”芍药点头，说：“邵家公子和张夫子两个人。”刘树怀点点头，说：“这样的话我就知道了，必然是姑娘难以选择吧！”芍药点头，刘树怀笑呵呵的说：“若是我来看，自然是夫子比较好，他为人办事稳重，是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芍药笑着看了刘树怀一眼呵了一声：“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懂人家心事呢？你倒是不一般啊！”刘树怀看出媳妇稍有不悦，因此赶紧凑上去哄道：“夫人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我这不是懂别人的心事，而是想着以后我们有了闺女怎么办，这才选的。”芍药的脸红了起来，刘树怀想想，追问道：“姑娘怎么说？”芍药笑着看了他一眼，娇俏妩媚，扬着调子说：“姑娘和你想的稍有一致，只是我考虑到他家人丁众多，怕姑娘受委屈。”刘树怀摇头，说：“那还是事情？你要知道，夫君一心想要过一辈子的人，是别人都伤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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