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大人府邸建好了。
洛大人请我们去品茶论道。
洛大人还请了东方小姐。
啊?什么?二皇子也要去?啧啧,这可如何是好,打起来帮谁啊?
……
下朝,一干官员惴惴不安,思量着两鸳相争帮谁打架这个伟大的命题。
是以到现在,没思考出个结果来?
有人大才,一语道破天机。
“哎呀你我烦恼什么?让东方小姐自行决断不是更好?”
“哎呀老李你大才你学富五车你办法精妙,怎么早不说?”
“老夫看见东方府的马车才想起。”
啊?!马车?!!
此时下朝,也就算是刚刚用早膳的时辰,怎会看见东方家的马车?!
有人从曼陀罗暗纹华贵马车上踏下,看见洛星河府门前这马车,眼睛一眯?不动声色。
“欢迎各位光临寒舍,寒舍粗鄙,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
洛星河带着官方的笑容,下车迎门?
他看见司马玄的一刻愣了一愣,却没有表现出太过吃惊的样子,是谁始终彬彬有礼,进退得当?
“不知洛王光临大驾,有失远迎,失礼失礼。”
沔南一行回来,除洛星河算是副手,又青年官高赏无可赏之外,算是司马玄收获最大?
特批封王出宫,另辟府邸,封地沔南,黄金珍珠赏赐无数,数不胜数。
客厅,有人大吃大喝,毫不客气?
进门……
一众人目瞪口呆?
“哎呀几位大人快来,星河今天备了这许多糕点,快来尝尝?那味道倒是不比外面差的,星河你厨子请的不错。”
她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含笑讲评,倒是与素来无异的。
东方雁抬头看见司马玄?愣了愣。
随即收敛了笑容,缓缓放下手中糕点,举止端庄娴静,有人起身行礼?
“民女见过皇子殿下。”
司马玄负手而立淡看不语。
有人悄悄看了看司马玄脸色,默默为东方姑娘捏了把汗。
洛星河见了,赶忙出来打圆场?
“洛华,要叫洛王殿下了,封赏的时候你也在,怎么这般不上心?”
她呐呐,一声不明所以的惊疑——
“啊?”
有人淡嘲冷笑。
“怕是都打瞌睡去了,连自己赏了什么都不清楚吧。”
……
你丫要不要这么了解?
她扯了扯唇角,垂首听训。
“洛王教训的是。”
她除了不用对皇室以外的人行礼之外,其余一概漠不关心。
今日她擦了淡淡的脂粉,唇点淡粉口脂,相较素日苍白的脸色,平添三分娇艳?
他心里一扯,看了看洛星河。
她这般费心打扮,是为他?
他不叫起,她也不管,径直理理衣裳起身,是谁暗含挑衅,却面色不改?
“洛王驾到,想来不是为了摆架子的,还请上座。”
他不冷不热淡淡嘲讽——
“你倒是一点不客气,人家主人家还没发话,你急什么?”
洛星河也看出司马玄有意刁难,赶忙出来打个圆场?
“洛王说笑了,东方小姐与我交情颇深,算是半个主人也不为过的。”
有人一震,看了看她不置可否的神情,缓缓一笑?
“你倒是见谁都不客气。”
她冷嘲接招——
“自然不是跟谁……都需要像跟洛王这般客气的。”
有人察觉到气氛一时打闪了火花,纷纷讪讪后退半步,看这厢情敌俩没较真儿,怎的这努力想撮合的人反而一副水火不容的样子?
今天一行……不简单啊。
有人擦了擦冷汗。
“洛华,这桂花酥我专门让人给你做的,你看怎么样?”
她浅浅尝了,含笑,“很好。”
司马玄也淡淡尝了,含笑。
“明明我觉得我和你一起吃那次,好很多。”
……
这是挑衅?
别想了,傲娇玄不会承认的。
她也笑。
“和不一样的人吃,自然有不一样的味道,怎能相比?”
他冷笑。
却有人嗓音温润,独独对她柔情似水?
洛星河取过茶盏,奉上。
“洛华,这绕春寒,说来还是你采的,你自己尝尝?”
茶香渺渺,氤氲他温柔浅笑,说道?
“你的那罐我一并带回来了,一会儿你取回去吧。”
不等她开口,又有人冷冷接话。
“洛大人好细腻,这琐碎玩意儿也记得收拾。”
“洛王过奖,上心的,自然记得真。”
洛星河淡淡回道,又继续道——
“只怕洛华五月的生辰,有人有心,却没人给她过才是。”
她一颤,落了手中糕点,落在盘中,震得盘子也‘叮铃’一声。
他也是一颤,看向她。
恍惚想起她取了熊胆回来就开始发烧那天,是什么时日?她那般努力地趁夜而回,是什么心情?
算荣锦历似乎不对,若算轩辕历,似乎……
她却淡淡回了。
“星河,我素来不喜欢过生日的,那是我娘的忌日。”
洛星河却不放过,一句话似乎也带了淡淡的挑衅?
“你不过是一回事,有人记不得,是另一回事。”
她面无表情抿了口茶,似乎欲言又止,又抬眸看了看他?他却将视线撇向一边。
她苦笑。
“星河,我的茶在哪?给我拿来吧,今天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改天再来找你。”
洛星河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歉然一笑?
“你不舒服?不如就在我这歇歇?”
他离得近,恍然能看见她额间薄薄的细汗,低声耳语——
“很难受?要不要先去看看大夫?”
她似乎想了想,轻轻点头。
“哦,那我先去找楚御医看看吧。”
那边嘀嘀咕咕,太远听不真切,却隐约能听见御医二字,御医?
她?
却只能找相熟的楚御医,司马玄轻轻挑眉?
“正好我有事要回宫一趟,要找楚御医?东方小姐要不要同路?”
她看着他,眼中三分考量?
“不必了,我乘马车来的。”
他依旧霸道不容拒绝,再开口已经做了决断。
“让他们回去,一会儿我顺路送你。”
……
她婉言正要拒绝,司马玄手一招,扶风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听他淡淡吩咐。
“让东方府的马车先回去,东方小姐用不上了。”
她伸手阻止,扶风已经一溜烟般消失了踪迹?
留她呐呐看着……
洛星河探究的看了看司马玄,又转头看了看东方雁?不动声色。
“既然如此,劳烦洛王殿下。”
他垂睫浅抿一口茶,掩饰心绪波动,却听司马玄冷冷笑道?
“本宫分内之事,无须洛大人劳烦。”
……
怎么有火光乱闪?怎么有惊雷炸响?怎么有硝烟弥漫?
错觉!
一定是错觉!
天气太热了一定影响思路,现在看到的一定是幻觉!
曼陀罗暗纹的马车远远驶离,洛星河站在门前淡淡望着,眼底不知是惆怅或是失落?
东方雁此刻却是分外迷惑不解的,这人明明不想理她,何必揽下这些私活儿?
“你……”
“你很吵。”
她刚说了一个字便被他冷冷打断,埋首在文书中不做言语。
她无奈,心口有些抽痛,额间细汗连连?也不再开口。
“我……”
“你要做什么都可以,不用跟本王汇报。”
她恍惚想起了在他们找到她那夜,他也是这般古怪的态度,这句话给她的感觉和‘东方小姐睡哪,还需要和本宫汇报吗’如出一辙,她不知道,自从出了那村落,似乎一切都改变了?
他们之间咫尺的距离拉锯隔离,间隔一个天涯?
她不再纠结,躺在软垫上蜷成一团,不再开口。
没看见他从文卷中抬起眼来,看着她又蜷成一团,每每又想起她每夜都睡不踏实,总是蜷成一团,缩在他怀里,眉心才稍稍舒展?
“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嫌你吵?”
他蹙眉,低低呢喃,自言自语。
她背对这边,不曾言语……
“星河过去星河过来,我很烦躁。”
他淡淡开口,终于承认了不快的缘由。
却始终不见她回身,是不在意吗?
“东方雁你有没有在听?”
他凑上去,却看到东方雁神色有些苍白,缩成一团似乎很冷的样子,眼皮沉沉阖上,竟是睡着了?
他苦笑,感觉自己像被冷落的怨妇,抱怨丈夫的不忠?
此时却没再吵她,从座椅下抽出厚厚的披风为她盖上,这是专门为她准备的,她时常畏冷,不注重小结,总在需要披风的时候找不着用的,这些默默的准备?
不必告诉她了。
他又想起,十余年来从没为她过过生辰,她自己似乎也从没提过,而那日匆匆赶回满身狼狈,终究是不想一个人冷冷清清的过不是?
‘上心的,自然记得真’。
被洛星河那般说,他惭愧,终究是对她关心不够吗?
他觉得风月情场厮混过久,许多时候那些谄媚的女人总是会故作不经意的提起——
‘哎呀,下个月居然是奴家生日?险些忘了。’
当真忘了?
‘殿下你看看?人家手好疼。’
疼?哪?他怎么看不出来?
‘怎么了?’他寻找半晌,指甲刮坏一小块……
‘殿下,你看那身衣裳多漂亮?你觉得奴家穿上,怎么样?’
他懒得想,随意的应了。
此刻——
他看着她,神情微恼?
那些女人时刻记着提醒记得装作柔弱,那才是聪明!这蠢女人,怎么丝毫不懂?!
想起她手腕上伤口被他无意扣住,鲜血渗出,她竟然还记得先来擦了他手,怕他察觉?她苦苦隐瞒,他故作不知,究竟是对她太过冷漠,以至于此刻相对无言?
愚蠢之极!
不知是说她,还是说自己?
他越想越气,手紧紧握拳,看着这女人咬牙切齿了半晌,终究低声吩咐一句——
“扶风,架稳点。”
外面不曾回音,那马车稍稍慢了些,平稳了些。
他看着她缩在一旁,又看了看满手的公文,终究是再看不下去?
此时默默坐到她身边,淡淡伸手拢着她,没注意自己紧皱的眉头也稍稍舒缓,感受她浅浅的呼吸匀净似乎才觉得分外安心。
相处几月,习惯怎么可能说改就改?
真是……
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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