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凌渊的身影顿了顿，并没有在意楚明歌说的是什么。即使她在努力的压制嗓子里的不悦，但秦凌渊还是听得出她嗓子里的疼痛。

　　“殿……不能出去！”秦凌渊抱着她想要开门，楚明歌一把抵住门框，“若是你想出去，我们的协议全部作废，我也当做从来没遇过殿下。”

　　秦凌渊还抱着她，两人身上湿漉漉的还滴着水渍，在门口留下一潭死水。

　　“这就是你伤害自己的理由吗？”秦凌渊眸子里的怒火仿佛要将她吞噬干净。秦凌渊紧了紧手臂，而后将楚明歌堪堪放下，一把把她逼的靠在门框上，“我说过，这不关你的事，你又何必逞强，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

　　再也顾不得时间地点，刚才楚明歌闭着眼睛不醒来的那一刻，他仿佛整个世界的都崩塌了。

　　在边关受了这么重的伤，只要想想，楚明歌还在京城，他还要回去履行他们的承诺，他便浑身充满了动力。

　　那时候还顾及到他是男儿，他以为他对楚明歌是断袖之癖，可还好，她是女儿身，不过也算了。即使楚明歌是男儿身，他也会怀着那份情感，默默承受一切。

　　楚明歌喘着气息，许是肺里面进了水，历史总是这样的相似，上一次被六儿推去水里，也是这般的难受，楚明歌的脸色渐渐发白，眼睛看着秦凌渊发怒的样子，拳头不断的握紧，“刚才……我……对不起。”

　　楚明歌说的轻巧，她不敢再多说一句话，肺里面卡的生疼。

　　秦凌渊握紧拳头，一拳打在楚明歌身后的门框上，门框震了震，而后，秦凌渊温柔的抱起楚明歌，“再说话，我就将你送出去。”

　　楚明歌心震了震，抬头看了看秦凌渊，而后未在多说一句话。肺里面一阵一阵的生疼。刚才秦凌渊捂住了她的口鼻，她没有吸进去多少，可还是有零零散散的水渍进去。

　　秦凌渊将她放到屋里，“还有力气换衣衫吗？”两人都是全身湿透，再不换衣服，怕楚明歌感染风寒。

　　“嗯。”楚明歌点了点头，秦凌渊将桌上的衣衫拿过来放到她手上，“我在外面，你把衣衫换了，要不然，我说到做到。”

　　看了一眼楚明歌，就匆匆的出去，掩好了门框，就顺着隔间的后院走去。先前楚明歌是他的侍读，两个人的住处是连在一块的。

　　秦凌渊翻翻找找，终于找到了一些药材，先前怕楚明歌受风寒，看着她单薄的模样，以为身子骨羸弱，所以秦凌渊没少往她这里送药材。

　　还好，梧华苑里的药材都还在，“咳咳……”

　　秦凌渊找了煮茶的道具，将药材放在里面，小火温煮起来，这些事他在边关没少干，都快习以为常了。

　　不敢加大火力，生怕将茶壶煮坏，又不能出殿，只能慢慢的用小火煮着，秦凌渊满头大汗，他以为他的自制力能够压制，没想到到现在身体里还是一阵燥热。

　　不知过了多久，水汽蒸腾，秦凌渊才拿过茶盏慢慢到了一些出来，“咳咳……”在救楚明歌的时候，他似乎也有一些进了肺里。

　　秦凌渊回武德殿的时候，还有稀稀疏疏的星子坠在其间，这大半夜，只过去了一小段时间。

　　“把药喝了再睡。”秦凌渊回来的时候，房门打开着，他以为是楚明歌发生了什么事，匆匆赶进去，才发现楚明歌正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坐在圆木雕花桌凳上。一颗心才微微放了下来。

　　楚明歌本来还提心吊胆，她换衣服的半晌，怎么的，打开门就不见了秦凌渊的身影，等了大半会儿，才看到他的身影。

　　“谢殿下。”微微拱手，堪堪接过，楚明歌端在手里，“你喝了吗？”

　　“嗯。”秦凌渊看着楚明歌，面不改色的说着谎话，他不要紧，他不能看到楚明歌受伤。

　　楚明歌微微垂首，拿过另一个茶盏，倒了一半在里面，而后递到秦凌渊的眼前，“殿下若是受了伤，臣担待不起，还请殿下……”

　　秦凌渊伸手，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看了楚明歌好久，才堪堪接过茶盏，将大半倒进楚明歌手里的茶盏里，而后放到嘴角，仰头一饮而尽。“该你了。”

　　楚明歌微微低垂眉眼，而后堪堪饮尽，秦凌渊的视线实在灼人。像秦凌渊这样子的人，怎么可能喝了。

　　秦凌渊望着眼前的人，心里一阵的柔软，楚明歌还是楚明歌，善良这个词在她身上仿佛不会改变半分。她既然分了出来，就肯定不会再收回去。

　　“太子的人手应该就在门外……”楚明歌微微坐下，而后将她心里想的全部说了出来，要不然，两个人干坐在屋里，什么也不说，万分的尴尬。

　　“所以下一步呢？”

　　“你身体……”楚明歌试着发问，为今之计，就连楚明歌也不知道怎么办。

　　“无事。”秦凌渊拿起身旁的茶水，轻轻戳了戳，“以前在边关……算了。”

　　他可不想让楚明歌接触到那些腥烈的画面。“你先睡吧，我在外面，等人来的时候再做打算。”

　　秦凌渊放下茶盏，而后勾了勾唇，便起身，“你身上的衣衫还没换。”楚明歌见状，立即起身，现在才发现秦凌渊身上的衣衫还是湿的。

　　“我……”秦凌渊想要说话，刚想要转身，眩晕感便传来，“殿下。”楚明歌赶忙过去，搀扶住秦凌渊。“先把衣衫换了，要不然喝了药也没用。”

　　“你关心我。”秦凌渊转头，对上楚明歌的视线，他也想要知道，楚明歌对他是什么样儿的想法，不过也没关系，慢慢路，他一定会把她追到手。

　　“先到床上休息一会儿。”楚明歌微微转身，让秦凌渊支撑住桌案，然后一脸的慌张。

　　急忙去就近的柜子里拿了衣衫递给秦凌渊，一张脸憋的通红。

　　秦凌渊想要伸手捏捏她的脸庞，楚明歌的脸蛋这样看来，着实可爱异常，她的头发披散着，身上着着他从前的衣衫。

　　眩晕感不断的传来，秦凌渊抓住衣衫，微微转身，便解开着身上的衣衫，楚明歌微微转身往外走了几步，一张脸憋的通红。

　　“要不你先睡会儿，我就在外面。”秦凌渊将湿漉漉的衣衫放到一旁。

　　“不用。”楚明歌想要出去，就被秦凌渊挡住。

　　“你怎么了？”秦凌渊的身影歪斜不堪，楚明歌下意识打一把扶住他，将他安置到床上。

　　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有点灼热，看来，那药效似乎也没有褪去。

　　“别走。”眼看着楚明歌的身影要离开，秦凌渊伸手拽了拽，“母后……”楚明歌身影一顿，母后？难道秦凌渊把她当做了他的母后。

　　“殿下……”楚明歌唤了一声，完全没想到秦凌渊会这样子，“哎……”还没等她再做多余的想法，便被秦凌渊一把拉到了床上，一头栽进了他的怀里。

　　“别离开我母后……不要……”楚明歌靠在秦凌渊的身边，整颗心被提高了不知多少倍，砰砰的跳个不停，想要挣脱，却挣脱不开。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秦凌渊已经渐渐睡去，但即便睡着，也丝毫没有松开楚明歌的意思。

　　“楚明歌？”半夜时分，秦凌渊模糊着眸子醒来，映入眼帘的便是楚明歌的身影，四目相对，楚明歌并没有睡着，未雨绸缪，她想要知道太子的下一步动作。

　　楚明歌顿了顿，而后想要起身，却被秦凌渊拉了下去。

　　“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秦凌渊身上滚烫异常。

　　楚明歌喘息着，却也未再说多少话语。“以前在边关，很多时候就差点儿死去。那年白雪皑皑，我差点儿掉入冰窟窿冻死，是宋大哥救了我。我鲁莽，想要做一番大事，却总是给他添乱，背后受了伤，我睡了三天三夜，在鬼门关走了好久才回来……”

　　“母后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很快乱为别人欺负的对象。秦凌湛将我推入池子里，想让我无知无觉死去，可我还是活过来了。”

　　“那时候你说，不知三皇子有没有侍读人选。你知道那时候我在心里有多高兴，那是第一次，除了小贵子，别人叫我三皇子。很多次我在想，那皇位，我要自己去争取，哪里会想到中途你掺合进来。”

　　秦凌渊贴着楚明歌的额头，像是活在梦里，也只有在梦里，他才敢说这些话，才敢把那些藏在心里的话全部说出来。

　　“所以你掉进去的那一刻，我好害怕，你会和母后那样离开我。就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了你。”

　　“原本你是男儿身楚明歌，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当初去边关，一部分是因为想要让父皇刮目相看，另一部分，则是因为想要逃避你，我怕自己抑制不住对你的感情。害怕你娶妻生子，过着你自己的生活，所以我去了边关。”

　　“这么多年，我一直没能放下对你的情意，所以在醉风楼看到你是女儿身的那一刻，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高兴，楚明歌，我喜欢你，不要……离开我……”

　　“我有名字……我不喜欢你叫我殿下亦或三皇子，我有名字——秦凌渊，楚明歌，你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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