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陈年旧事
永叶阁里脚步声囊囊,暗黑的天色下是数不尽的悲观落寞。
每个人都心怀轨事,一脸颤栗的瑟瑟发抖状的压低着头颅。心照不宣般的缄默以待。
今晚的皇上,宛若失去了魂魄般,明晃晃的袍子套在身上,以往的威严气息却是消失殆尽。
帘子虚掩着,烛火通明,足足比平时增添了数倍,似是万颗夜明珠般的照亮整个永叶阁。
外边的黑影张牙舞爪般的做盘踞状,煞有介事的将身影映在窗上,提醒着众人,已是深夜,如此的格格不入。
后宫的嫔妃悉数在门外等候,屋内已照及了太医,金黄的盆里盛满清冽的水源,转而之间,再得抬出,已是血红一片。
“情况怎么样?!”秦淮苍老的面容满是担心,若不是一个男子对女子有意,怎么会端的这般的缱绻柔情,这是萧冰漪从前没有在秦淮脸上看到的色彩。
“回……回皇上,熙嫔娘娘醒来过一次,太医和产婆已经在全力诊治。”松开手,那宫女便又进入房里。
萧冰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眉头微皱,也对,如今是他的爱妃小产,自个的骨肉流去,于情于理,那抹忧伤还是来得合适宜的。
萧冰漪正襟危坐,一副高高挂起的模样,手里始终捏着那串白玉珠子,刻意忽略身旁那副面容射在自个身上的寒光。
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早先个还见过李兆雪,如今一盏茶的时间,宫中便传遍小产,任谁都知道,小贵子是自己的人,如今事情发生,自是早就被关入天牢,也只是等一个借口罢了。在所有人眼中,自己肯定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惊天地般的,后宫早就已经没有了什么风平浪静,夜过树梢,凉意四起,宫人通报的时候,萧冰漪正打算就寝,谁又会料到雨声潺潺,丝丝扣入这层层空气里,来时的路上,耳朵里是满满的雨声,伞骨挺直,伞身不大,即使身旁的人再怎么样子的遮盖,还是免不了那雨丝丝落入衣衫里。
惶恐异常的端望着里边的情景,这应该是秦淮这么多年来,最为担忧的事了,早就已经过了年少时那般的轰轰烈烈,稚气未脱,如今的自己,担的整个天下,儿女情长自是不可入怀。
可是自己还在纠缠什么呢,是那个日日夜夜苦于这无心暗夜里的层层想念,层层繁琐。亦或是心里头的那个倩影,最终回头,才发现终不是那人,可是自己就是要在她身上找回丢失的过往。
拳头莫名的攥紧,满室的烛火掩印,苍老的面容似乎散发年轻时风采俊朗的模样。
“全部给我退下!”伴随着那洪亮的几乎是嘶哑着嗓子叫喊而出的声音,桌上的茶瓯已被散落在地,碎屑飞溅,地上还冒着热乎乎的气流,层层的渗入缝隙里。
再也顾不得其他,永叶阁比不上琴嫣殿那般奢华,简单而随意的布置,唯一不同的便是那房阁众多。
熙嫔尚且不知道情况,一众下人以及嫔妃等候在外,老皇帝的一声令下,谁敢不从!即使外边周身全然冰然湿意,皇命不可违,也只得堪堪离场,去往与永叶阁相近的偏院。
房门被关起,悄然无声的流淌着窗外的雨声以及因为气急而吐露的喘息声。
秦淮眼里嵌着寒意,似是那无名的大雪,带着毁天灭地的感觉,要将目之所到之处全部灼热殆尽。
手里传来阵阵痛感,萧冰漪先前还一派自若的模样如今却是悉数尽变,端坐在椅子上的身子忽的被强大的力道所拽住,步履微乱,头上的金钿发出阵阵声响。
“砰!”强大的带有剧烈方向的气流搜刮到面上,直冲冲的扑面而来。
未等到萧冰漪反应,秦淮就尽自放开手,力道之重,眼神凄厉而不带有任何的色彩。
萧冰漪因着那力道跌坐在地上,全然没有了皇后该有的气派。
嘴角挂起一抹浅显的笑意,分不清里面的情绪,身子不住的颤抖,仿佛是在看人世间最卑微的笑话一样。
“我以为这么多年来,你应该是想清楚了,没想到!”秦淮微潋着眉目,表情痛苦异常,“萧冰漪!朕对你是不是如此薄幸,那是朕的孩子,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一时气急上心头,秦淮所要说的话被堪堪止住,神情悲怆,似是摇摇欲坠飘于这世间的魑魅魍魉,如此的不让任何人觉察清楚接下来的话语。
“呵。”地上的萧冰漪迟迟未起,身子挺直,眼神从先前的古井无波霎时间汹涌异常,女子毕竟是女子,端的再怎么样子的伪装,时间一到,情意也会有破洞百出的那一刻。
“秦淮。”萧冰漪折了折衣裳,细细的摸上头上的金钿,等到一切完备,感觉如同初来时无异,才抬起那经久不息的波澜起伏的眸子,“是,我就是如此歹毒之人,从那贱人死的那天,你不是从头到尾都把我看清了吗!如今这般,你早该想到,当初,你就不该带她入宫!”缓缓起身,端的好生威望,皇后的姿容自是完美无缺。
自古多情伤别离,在这条路上啊,再怎么样子的长望以后,总也摸不清那道路漫长修何兮,倒底是为了那般!
“你……”阔别这么多年,两人再次对面,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眼里明显藏满忧伤,晦暗的房间里看不出任何,只有腾然而起的怒意。
“当年荣妃的死,那个时候终究是朕心软,以为放你一马,从此以后你便会安守本分,看来狼子野心,也不单单是朝堂上那些老狐狸。”秦淮嵌着怒意,身子一步步的后退,“是朕看错你了!”
海棠摇曳,芳香铺陈,秦淮是永远也忘不了那时海棠花下,那个巧笑倩兮的女子是何等模样,何等风姿闯入自己的内心。
丛林中迷惘的一切全部清晰化,那娇笑的模样如此的讨人欢喜,相见,再不能忘却。
即使后来的种种,终究成了两个人的对立,可是深处的爱恋还是隐忍着不说出口,她有所爱,曾经以为留住她的人,就能换的这半世欢心,看来,是他错了。
戎狄,终究还是你赢了!
“朕再问你最后一遍,这件事到底与你有没有关系!”到底是深处最深的眷恋,那般的美好不容许再破坏第二次,即使已经有了前车之鉴,可还是想要打破所有的戒律,只想要追寻到心中最真实的答案。
秦淮的一吼,换来的是房间里永久的静默,萧冰漪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面上平静如水,即使面对如今的掌权者,也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心悸。
无人知晓,她那一刻的心灵深处到底是怎么样子的萧索,倾尽全力,倾尽自己全部的所有,换来的,却是那人的冷酷无情。
萧冰漪逆着窗户站立,脸庞全然隐藏在窗下,幽暗的房间里分不清的色彩,更加无人察觉那眸子里涌动的泪意。
“那皇上相信过我吗?”萧冰漪两眼望着秦淮的方向,嘴角弯弯,像极了当年那般明眸皓齿的无邪女孩。
“在皇上心中,可有为雪儿残留那一份位置!”咄咄的气势有着当年的模样,这也是那时候秦淮对萧冰漪欢喜的所在。
怎么会不喜欢,又如何不喜欢。秦淮手指扶撑着墙壁,仿佛风一吹动,便会随之倒塌下去。此时的心就恍若有万只蚁虫啃噬一样。
明黄的袍子在晦暗中不断的交织闪现,苍老的面容霎时间静沉下去,耳边还有丝丝雨声带着那春独有的气息闯入。
秦淮的身子骨在听得那句“雪儿”的时候,微微的躬下身去。这么多年来,自己日日夜夜嘴角念叨着的,自从李兆雪入住后宫,也只有那次那样失态过,醉上心头,抱着那人就叫“雪儿”。
可到底,自己当时所叫之人,心里还是缓缓落幕,自分得清腔调里乃至心里到底是谁在心处款款身影。
秦淮所有的神态,都被萧冰漪攫进眼里,嘴角带着嘲讽的意味,“怎么,臣妾说的不对吗?”一步步,稳健而不发出任何声响般的逼近秦淮。
有暗影往窗沿处投映进来,雨声淅淅沥沥的成渐大的趋势,屋外的烛火明明灭灭,也不能完全的照亮这一室的幽暗。
“皇上从来只相信眼中看到,呵,是臣妾太过高估自己,本以为有臣妾的爹,皇上自会珍重臣妾的,可奈何……”
“够了!”
不知哪来的力气,头脑中一直盘庚着的怒意此刻像是放出牢笼的野兽,秦淮上前一步,身形本就伟岸,屋外隐约的烛光透过层层窗格,将秦淮的身影拖得颀长。
艳丽的头饰在那一瞬间直击入秦淮的眼中,“当初要不是看在你萧家的面上,你以为朕会饶了你吗?!这江山还是姓秦!妄想着挟天子,朕定会让你付出应有的代价!”一只手紧捏住萧冰漪的下颌,眼里凶意尽显。从前的她,哪会像如今这般浓妆艳抹,一袭素雅便是倾尽天下之姿。
“那皇上就即令废后!若是有着一天我萧家……”
“你……”
萧冰漪的身影被逼到墙角,下颌被秦淮扣住,因着痛涩语句略顿,秦淮手上的匕首银光闪现,直逼近萧冰漪的脖颈,瞳孔慕名的放大,“那朕就成全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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